第21章 第21章

    21

    翌日，清晨。

    顾南在朦胧中听到客厅传来不小的动静，昨晚他有点认床，醒了好几次，快到凌晨才入睡。

    他努力好久，终于打开了千斤重的眼皮，眼眶里血丝吓人。

    在床上坐了约一分钟之后，他起床朝卫生间走去。

    他想上厕所。

    我操，门怎么打不开了。

    下一秒，听到厕所里传来程北的声音，似乎有些痛苦：“别他妈拧了，我在里面。”

    “你在里面干嘛？”顾南问。

    “废话，上厕所。”程北的声线好像更紧了：“不然鲁|管吗？”

    额，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男孩子早上都是行走的火燎机呢！

    顾南嘴角浮现出一丝不知明的笑意，他自己却没察觉到，他只发现尿意好像更急了。

    早上上厕所只是个习惯，但当顾南发现厕所门推不开时，站在门口，这股感觉越变越强烈了起来。

    顾南咬牙切齿地吼道：“我操，你他妈还要多久？”

    “这不是我能控制的事。”程北说。

    顾南：“...”

    这的确不是程北能控制的事，谁让他昨天为了男孩子的面子跟顾南打赌，一口气吃了十几盘从红油锅里捞出来的肉。

    他本来就不吃辣，也不能吃辣，没控制住，所以今早起来捂着肚子跑进了厕所。

    当程北面色惨白，扶着门走出来时，顾南诧异地盯着他。

    “你没事吧？”顾南问。

    “没事。”程北摆手道：“吃辣吃的。”

    顾南骂道：“你他妈吃辣拉肚子，早说啊，装|逼得有个限度。”

    骂完后，又有点不忍心，毕竟昨天那赌是自己先挑起的。

    顾南关心地问了一句：“怎么样，要不要送你去医院抢救一下？”

    “不用。”程北说：“我刚进厕所前，吃了一颗药，现在感觉好多了。”

    顾南指着厕所说：“那我进去上厕所了。”

    “等下。”程北陡然叫住他：“你眼睛怎么回事，跟他妈兔子似的。”

    顾南漫不经心地说：“熬夜。”

    “熬夜？”程北盯着他的眼睛问：“我操！你他妈该不会偷看了哥美丽的容颜一晚上吧？”

    “滚蛋！我他妈认床！”顾南踹了程北一脚，然后走进了厕所。

    顾南上完厕所出来时，发觉整个房间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呢？

    他正想着。

    房门口突然出现了个女人。

    而且长地特别像程北的女人。

    顾南本能地骂了一句：“我操！”

    “嘿，真特别的打招呼方式。”女人笑地特别温柔又好看：“小顾，出来吃早饭。”

    按照长相和年龄，这个应该就是程北的…妈妈？

    “程…程阿姨？”顾南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诶！”程阿姨眉开眼笑地应了一声：“我和你男朋友在外面等你吃早饭。”

    下一秒，程阿姨消失在门口。

    等等。

    她刚才说什么？

    我和你男朋友？

    谁是我的男朋友？

    不对，我是谁的男朋友。

    我操，这他妈误会大了！

    顾南打开房门，慢慢走了出去。

    他心里有些忐忑，仅凭程阿姨的那句，他现在非常确定程北的妈妈知道自己儿子性取向的事，而且给予了百分之百的支持与鼓励。

    程北的家的餐厅在客厅角落拐角处的位置，紧挨着他们家的厨房。

    桌子就是张四四方方的木桌，不大，上面摆了一盆蓝粉色的塑料花，挺温馨。

    “小顾，过来吃早饭。”程阿姨热情地朝顾南招手。

    顾南摸着脑袋，不明所以。

    他礼貌地笑着走过去：“好…好的。”

    程北没理他，一直在低头喝豆浆，但顾南明显看到此人嘴角不怀好意的笑容。

    太他妈猖狂了！

    “小顾，我听程北说你也是H大的学生，那你是学什么专业啊？”程阿姨边给顾南盛豆浆，边问他。

    “法律。”顾南笑着接过豆浆说：“谢谢。”

    “律师和医生，挺配的。”程阿姨笑着说。

    “几几年的呢？”程阿姨问。

    顾南一口豆浆呛在喉咙里，咳了几声，老实地回答：“96年的。”

    “兄弟恋，有点年龄差，挺好的。”程阿姨满意地点了点头。

    “是咱们锡市本地人吗？”程阿姨笑着问，

    顾南遗憾地说：“不是，S市人。”

    “大城市，那边工作发展机会多，以后对你们两事业有帮助。”程阿姨欣慰道。

    程阿姨就像小区里做人口调查的居委会大妈，从生肖问到血型，又从血型问到星座，就差数数顾南身上有几根毛。

    “妈，他真是我学弟。”程北终于开口替顾南解围。

    “我知道啊。”程阿姨说。

    程北放下勺子，无奈道“知道你还…”

    “是学弟也可以发展一下的嘛。”程阿姨努着嘴说：“你喜欢的类型本来就偏，不努力一把将来怎么找对象？妈已经不指望抱孙子，但儿媳妇你总归给我找一个吧！”

    顾南笑出了声。

    程北：“…”

    在程阿姨的户口调查下，两人已经吃地差不多。

    程北站起来，很熟练地收拾碗筷，他低头跟顾南说：“你等我会儿，待会一起去盖宇店里拿你的行李。”

    顾南也站起来，想帮程北一起收拾。

    睡了人家的床，吃了人家的饭，总不好意思看着人家洗碗。

    “我帮你。”顾南说。

    顾南明显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他住出租屋的三年，不是点外卖，就是上大表哥家蹭饭，这种符合人间烟火的家务活，他是一点也没干过。

    于是，他拿起一只空盘子直接往没吃完的那盘锅贴上放。

    “放下吧，顾小王子。”程北抽走他手里的空盘子，然后放在了另一个空盘子上，完美无缺。

    顾南顿时有点尴尬。

    程阿姨福至心灵，她解围道：“小顾，让程北一个人收拾，这种活，就应该男人干。”

    顾南欲言又止，但他的确不会厨房方面的家务，他只好甩了甩手，从容淡定地又坐了回去。

    程阿姨不知想到了什么，又补上一句：“我们程北除了会洗碗还会烧菜，烧地特别好吃，改天让他给你做一顿，好好在你面前表现表现。”

    顾南挺惊讶的，他看不出来程北是那种会做家务的男孩子，毕竟他骚话一大堆，真不像块干家务的料。

    等程北收拾完，和顾南出门时，程阿姨才进房间补觉。

    程阿姨特意告诉他们，她今天晚上还是夜班，不会回家。

    顾南觉得这句话哪里怪怪的。

    他跟着程北走到小区门口，都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程北连叫了顾南好几声，问他是在这叫车，还是走出这条老街再叫车，顾南都没听见。

    随即，程北伸手，在顾南脸前打了一个响指，终于把恍神的他拖回到满大街喧嚣的摊贩声中：“自己瞎琢磨什么情感问题呢，说出来，让程北哥哥替你免费解惑。”

    “滚蛋！”顾南瞪了他一眼，问他：“你妈是不是对我们有什么误会？”

    “对你。”程北指着他说：“不是对我。”

    “你怎么不跟阿姨解释？”顾南问他。

    “我解释过了，她不听。我有什么办法。”程北叹出一口气。

    这事明明是我的烦恼，你怎么叹气？

    顾南又问：“为什么？”

    程北竖起三根手指说：“我跟我妈在三年前说过我喜欢男人后，你是我头一个带回家的男人，她会误会正常。”

    “这他妈哪里正常…”顾南说到一半，觉得有些欠妥，改口道：“我没说你妈不正常…不是…我没说程阿姨坏话…我的意思是…你妈就不能以为我是你一正常男性朋友吗？”

    程北第一次听到又凶又狠的顾南说话也有结巴的时候，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顾南怒瞪着他。

    程北不笑了，认真道：“我妈觉得我以前不找男朋友，是因为我没告诉她我喜欢男人。后来我当面向她出完柜，还是没找男朋友，她就以为我们这种类型的特别不好找对象。儿子喜欢男人就算了，但儿子在这个圈子一直找不到男朋友，你说，她能不急吗？”

    “急。”顾南想都没想，已经回答完了，他心里有点后悔。

    “做为一个老母亲，看到一个和他儿子一样优秀的男性，能不热切地撮合他们两吗？所以请你谅解一下。”程北微笑。

    顾南狠狠呼出一口气，心想算了，他只是被程阿姨误会一下，又没丢块肉。

    其实他还挺羡慕程北的，有一个能理解自己的母亲。

    快走出老街，程北拿出手机开始叫车。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顾南突然开口。

    “喜不喜欢你？”程北挑眉笑道。

    “滚蛋！”顾南睨了他一眼。

    “对你有没有意思？”程北勾唇笑道。

    “好玩吗？”顾南假笑道。

    “好玩。”程北说。

    “那你一个人玩吧。”顾南往旁边走了一步。

    “你问吧！”程北也往旁边走了一步。

    顾南顿了顿，看向程北：“你为什么没有男朋友？”

    通常这个问题接下去的一句应该是：‘考虑一下我呗。’

    但顾南纯粹是打心眼里对这个问题充满了好奇。

    程阿姨既不反对，还大力鼓励支持，再凭程北这幅长相，以及满嘴的骚话，不说有多少个前男友，总有一个交往过的对象吧。

    依据程北方才说的，自己是他第一个带回去的男人。

    顾南能理解以前不能明目张胆地带回家，但不说多的，地下小情人总有一个吧。

    程北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顾南：“那你觉得我为什么没有男朋友呢？”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