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腾蛇的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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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他看着那小狐狸回的狐狸洞,那一身伤说重不重,说轻不轻,想必今日是出不了门了。
他本就在狐狸洞外不远处,天大亮后不久,便听见了些许动静了。
又是上次那几个年轻人,狐族的。
花斑色狐狸一惊一乍地:“阿秋大哥,今早我们去河边抓鱼,结果发现那家伙不见了!”
灰色狐狸是个外强中干的,有些心虚:“不会是被狼族叼走了吧?姥姥说最近狼族有意侵占我们狐族的领地。”
带头的橘色狐狸倒是稳得住阵脚:“胡说八道,狼族什么时候敢来我狐族地界?再说了,阿喜那家伙好歹是修炼了三百年的狐狸,兴许是自己挣脱了绳子跑了。”
花斑色狐狸也赞同灰狐狸的话:“阿秋哥,不会真被吃了吧?要是让族长知道是我们做的,我们都会被重罚的。”
“慌什么,出了事我担着!你们在河边找过了吗?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吗?”橘色狐狸拍着胸脯保证。
花斑狐狸立马回话:“没见着绳子,也没见着人,什么都没有。”
“那我们去她家看看,她要是没死,一定会回家去躲起来。”
他在一旁瞧着,这三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狐狸他都看在眼里。
带头的橘色狐狸面上义正言辞的,嘴上说着不信就这么捆着都能要了人小命,但瞧着是有些心里犯怵,生怕那只白狐狸死于非命。灰色狐狸已然心虚到退缩了,至于那只花斑色狐狸是三只狐狸里年岁最小的,坏事做得少,第一次涉及人命,瑟瑟发抖。这三只都活了两三百年的狐狸心里想必都跟明镜似的,平日里做做恶作剧,族人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害死了同族,那一个都跑不掉,定是会被长老重罚,九尾狐一族擅长束缚术,指不定这三只狐狸会被施法术,几十年都幻化不了人形。
不得不说是冤家路窄,狐狸洞的白狐狸身上的伤动弹起来本就颇为艰难,却还是从洞里一瘸一拐地出来露了面。
刚一出来,自然就撞上阿秋他们几个。
最高兴的就是橘色狐狸了,指着白狐狸对同伴说:“你们看,我就说她没死就会回她家躲着的,七只尾巴的狐狸命贱,哪儿会这么容易就舍得去死。”
花斑色狐狸反应快,赶紧上前去堵住白狐狸的去路,冷嘲热讽:“阿喜,你快给我们说说,你哪儿来的通天本事,给你吊在岸边上你都能跑得了。”
白狐狸不说话,试着往后退,估摸着是打算退回狐狸洞里躲起来,兴许就能逃过一劫了。
偏这几只狐狸先前被她吓了一番,这会见她好端端的,哪里肯放过她,灰狐狸也壮了胆,拦在狐狸洞口,伸腿给了她一脚,把她踢到中间去,几个人把她包围了起来,问她,“你成哑巴了,阿秋大哥在问你话呢,说呀,谁救了你?”
“瞧瞧你这模样,你也就比我晚出生十年,三百年的狐狸还幻化不成人形的也就你一个吧,七条尾巴的狐狸,百岁的时候就该夭折,你偏死皮赖脸活了三百多岁,若我是你,我都无颜说我是九尾狐一族的。”
白狐狸颤巍巍地爬起来,腿上有伤,被踢了一脚,这下连站都站不稳,倒在草地上,又有人顺势给了她一脚,她赶紧缩起身子,团在哪里不敢再躲。
橘色狐狸扯住白狐狸的两条尾巴说:“阿喜你怎么就不识相点呢?我明明警告过你,不要靠近河边,不要妄想抢我们的猎物,也别想着偷林子里的果子,那些都是族人的吃食,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你不去偷我们的山鸡和鱼,我们也没那闲工夫来找你,你说你把猎物都敛走了,我们吃什么?你要找吃的就去村子里找吃的,兴许被抓去做了狐裘,比这样死皮赖脸地待在九尾狐族反倒更好些。”
“我只是想活着,也错了吗?”白狐狸面如死灰地反问。
看了这么一出戏码,隐在树后的他还是从林荫里走了出来。
动静引起了几只狐狸的注意:“何人?竟然擅闯我九尾狐族地界!”
他没理睬那只仗势欺人的野狐狸,朝地上的白狐狸道:“你想活着,有什么难的。”
不就是七条尾巴又幻化不了人形这点事吗?他随即捏了咒,一束泛着点点星光的光亮印在了白狐狸的额头上,白光笼罩中,那只卧坐在地上的狐狸褪去了尾巴,少女曼丽的腰身显露出来,白色的狐狸毛变成了一袭及地的银纹百花罗衫,竟轻而易举地幻化成了十五六岁的娇俏女子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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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阿喜便跟着他了,他去哪儿她便去哪儿。
他也不是没想过找个理由打发了她,只是不好开口,后来索性打了主意,哄骗她留在一处山林里,等他办完事再来寻她,她便真的守在在原地等,那七尾狐狸竟在林子口等了他一年之久,病的都要撒手人寰了也没走。
罢了罢了,上天有好生之德。从那以后,阿喜要跟着他,他也无话可说了,也算是默许了。
后来,他也时常提点阿喜几句,让她学学人族是如何生活的,光是幻化成人形是不够的,得一言一行都像个人族,才能混在凡人里在这人世间行走自如。
阿喜三百年的道行一看就是有水分的,但凡他教授个什么法术,她都得学上十天半个月,真真是没有天赋还喜欢偷懒。
等她习惯了人形之后,他带阿喜找了个小镇落脚。
他问阿喜:“这跟你上一次去的人类村子有所不同吗?” 他指的是她去村子里偷包子的事情。
阿喜说,这其实是她这辈子第三次来人类聚集的地方,以前听说族里的小狐狸若是去了人类的村庄,要么就回不来了,要么就是回来之后被族长重罚。所以她只有以前饿得两眼发昏的那次,悄悄跑去了村庄外边。偷了村子里卖包子馒头的那家人蒸笼里的包子吃,还被人给发现了,追了她几里地,拿着锄头扁担一边追她一边叫嚣着要剥了她的皮,炖了她的肉,吓得她头也不敢回地一直跑,直到她跑进了林子里,在枝叶茂密的树上躲了起来,才逃过一劫。也是那次,她知晓了为什么族长不让小狐狸去村子里,因为人族真的很可怕。
不知不觉间这样过了两年,阿喜也活得越来越像个人样了,十几岁姑娘的模样也褪去了早先的稚气,倒像是个正儿八经豆蔻年华的少女了,还时不时地会问上一些事情。
比如问他是何方神仙,又为何会去九尾狐的地方,难道不怕遇上长老们。
他是没那心思给她掰扯这些的,也没想跟谁交代自个的来历身份,所以她问了几次,他没理会,她也就识相地不问了。
“上神。”
“别上神上神地叫,叫,叫我阿腾。”
“阿腾。”
“何事?”
“要是哪天你得去天界或是仙山,或是其他我没办法跟着你去的地方,你能先告诉我一声吗?”
“为何?”
“我不喜欢狐族,也没地方可以去了。”
他点头答应了,不过也没太放心上。
第三年的时候,许是运势不好,他赶上了神罚,天雷连招呼都没打一个,就这么聚集在了头顶上。
想也不用多想就知道这是坐忘中的勾陈干的好事,三年前他已经褪去蛇皮,这天雷的时间偏差未免太大了些,他都以为勾陈把这事给忘干净了,已经早早将蛇皮都已经供在人间的云岩寺,在佛祖脚下都供奉教化了三年之久了,这天雷才到了他跟前,勾陈真是百年坐忘久了,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
这天雷已经引了过来,约莫着也就两三日的功夫,无论如何都是会打到他身上来的,躲也躲不过,只是他这上神之躯,尚且无一点魔气沾染,还得遭上这么一次神罚,甚是觉得亏。
这天雷劈下来的时候会同时十几二十道闪电同时落下,遭殃的范围实则也不小,他还得找个清净地方受雷,这阿喜也得让她避开些,道行浅的妖族若是被这么一劈,保准灰飞烟灭,元神尽失。
他独来独往惯了,与其给那小狐狸罗里吧嗦一堆,索性第二天天不亮就在方圆三十里的地方找了个山谷,把那天雷引了过去,在谷中打坐,等着被劈。
勾陈布置的天雷跟他那本尊一模一样,稳重,稳如泰山,他在谷中都打坐了一天一夜了,也没见落下来,他也是折腾得累得慌,就这么恍恍惚惚地睡着了。
第三天的半夜,小一些的天雷都落到他跟前了,他才突然惊醒过来,发现身上的衣服都给烧焦了,干脆变回了原形,缩成一团,老实地团在地上,让这天雷给劈上三道,好歹过了这天雷,他还能有套完整的衣裳穿。
天雷轰隆隆地在山谷上方再次聚集,这雷要集中火力劈下三次,刚才那一阵算是前菜,这聚集后的天雷阵势就大了不少,乌云滚滚,雷鸣闪电交错。
轰隆隆,轰隆隆。
两声雷前后脚打在了他的真身上,虽说他这样的上神年岁已经不小了,皮糙肉厚不怕打,可这勾陈真是黑心肝,这天雷的档次可比万年前灭他蛇皮的起码高了三个阶级,真是不怕劈死他。
他刚抱怨完,第三个雷就应声落了下来。
“阿腾——”
一阵惊呼。
电闪雷鸣之间,他忽然被别的东西挡住了视线和身躯。
天雷落下后,眨眼的功夫,乌云散去,皎洁的月光从拨开的云层间洒下。
这才看清刚才砸到他身上,替他挡了最后那道天雷的东西,本应是只白色的狐狸,已经被天雷烧灼之后变得焦黑,甚至都看不太清是只狐狸了,尚能辨别出来的是那七条尾巴。
他变回人形,施法先护住了她的心脉,不过也只剩最后一口气了,三魂七魄已经被打散,漂浮在她尾巴周围,勉强还没归于混沌。
看着被打回原形的阿喜,他脑仁一跳一跳的,大脑空白一片。
他拿了玄光镜千里传音给勾陈。
勾陈赶到的时候,他已经将自己环绕周身的仙气渡到了阿喜身上,暂时凝聚着她的三魂七魄。
“你把仙气给了她可就收不回来了,你当了十几万年的神仙,这点难道还需要我来告知你?”勾陈对于他的做法很是不赞成,向来稳重看了这情形也快要跳脚了。
“我还没怪你存了心报复我,你倒是先教训起我了!我不就是捏了天劫咒去劈你那邪祟吗?你转过头就给我备这么三道天雷当神罚。”说完他就脱了力,渐渐地神识开始涣散。
隐约还听到勾陈消遣他:“三道天雷全劈你身上,也不过修养几日就好了,何必让这么只狐狸白白送了性命,你这没了仙气护体,倒把烂摊子丢给我了。”
“你替我救她。”
等到他转醒过来的时候,勾陈一本正经地告诉他,阿喜的三魂七魄是保住了,只是已经烧焦了的躯体没有办法补救了,甚至已经开始腐坏,保住魂魄已然是很勉强的事情了,他唯一还能做的,就是送阿喜去投胎。
“我想送她去转世为人。”她对他说过不少话,他没记得几句,只记得她说她不喜欢狐族,那就来世为人吧,权当是弥补了。
“你的仙气还在她魂魄里,若是她转世为人,也许会与凡人有所不同。不过尚未有先例可考,你若真要送她去人世间,那就一切随缘吧。”
“勾陈,多谢你。”
“对了,九尾狐族擅长束缚术,若是哪日她魂魄不稳,也可以此术为她稳固魂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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