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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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儿,回来啦?”

    谢迟刚回到侯府,就瞧见坐在外院大殿之中的谢荣山夫妇,侯府夫人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谢迟半路改道,行至近前,拱手道:“父亲母亲。”

    侯府夫人容貌美艳,笑眯了眼,招了招手道:“哎,迟儿快过来,为娘看看。”

    谢荣山用茶杯盖刮了刮茶盏中的茶水,瞥了侯府夫人一眼,鼻子里不甚明显的哼哼一声。

    侯府夫人侧眸看向他:“看什么看?我想看看我儿子有什么问题吗?喝你的破茶!”

    谢迟依言上前两步,侯府夫人起身替他整了整衣襟和袖子,欣慰道:“迟儿又长高了。”

    谢荣山抬头,不满道:“一个木头桩子有什么好看的,一点本候年轻时候的血气方刚都没有,不说别的,就说这张脸就没有本候弱冠之年长得好看!”

    侯府夫人白了他一眼:“老爷你收着点脸吧,少胡说八道,我儿子多俊啊,你难道忘了锦儿和迟儿十一二岁那年便有一大堆的媒人为了进府说亲把门槛都踏破的事儿了?”

    谢迟全程面色淡然,连眉头也没皱一下,显然是多年熏陶早已习以为常。

    侯府夫人训完丈夫,目光重新落到谢迟的脸上,手指抚上他的眼角:“我儿最俏了,特别是这双眼睛,依我看,这偌大京城就没有比我两个儿子长得更为俊美的人了!”

    谢荣山撇了撇嘴,非常之不屑道:“夫人,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吧!你那是没看到陛下和离鸢丞相!想当年本候在战场的时候...你要看了两人那时候的模样,就会发现你儿子啊还真就那样!哎,丞相此人当真是可惜了,虽平时不甚着调却也是真心为国为民。”

    侯府夫人拉着谢迟坐下,道:“谁说我没有见过离鸢丞相?迟儿周岁那年,陛下携丞相来府中祝贺,虽然我们这些女眷都在内院游园,但你当真以为我没看见?”

    谢迟坐在位置上,丫鬟乖巧奉上茶水和点心,虽对两人争执的问题很无奈,但是在听到自家爹娘提到那人时,眼眸仍微微一动。

    谢荣山微微一怔,继而睁大眼:“你出来偷看了?!”

    “什么叫偷看!丞相多喜欢咱家迟儿啊,当时听各大官员家女眷都在议论那位离鸢丞相长相怎么云云,我当然也好奇,就远远来看了一眼。”

    谢荣山甩袖:“.....夫人你糊涂啊,若是被人发现了,还不知会怎样做文章呢!”

    谢迟满心无奈喝了一口茶,道:“父亲母亲,事情既然已经过去,就别再提了,而且孩儿总觉得丞相大人之死没那么简单。”

    谢荣山斥道:“混账!这种话是随便说的吗!你这话要是传出去了知道会引起什么后果吗!”

    谢迟微微撇眉,语气认真道:“孩儿并非是随口一说。”

    “你!本候不管你是不是随口一说,这样的话以后休要再提!”谢荣山压抑着怒气

    “......”谢迟沉默片刻,终究只起身鞠了一礼道:“孩儿明白了,父亲母亲,孩儿告退。”

    侯府夫人敏锐的发觉了谢迟的情绪,有些忧心,叫住即将走出门的谢迟

    “迟儿,锦儿的伤怎么样了?可严重?他那般吃不得苦,肯定疼死了。”

    谢迟没回头,淡声道:“母亲不必忧心,皇上待子笺极好。”

    侯府夫人试着打感情牌:“那就好,锦儿不在家,你不陪母亲多坐会儿吗?”

    谢迟微微侧头:“孩儿还需回院子练剑,晚些再来给父亲母亲请安。”

    他走后,侯府夫人看向谢荣山:“你满意了?”

    谢荣山心虚的摸了摸鼻尖,此时也终于觉得有些口渴了,仰头喝了一口茶水。

    下一秒,就全数喷了出来:“呸——”

    侯府夫人一惊,伸手替他拍了拍背:“老爷,这是怎么了?!”

    谢荣山抹了抹嘴:“这是什么狗屁茶!”

    侯府夫人瞪了他半天,终于明白了,收回手道:“这是锦儿最喜欢的茶,叫你学人家品茗,老爷你这叫什么知道吗?附庸风雅!”

    谢荣山不服,道:“笑话,本候还用跟他们学?!”

    “行行行,老爷你最棒了。”

    侯府夫人憋笑,重新回到位置上坐下,望了一眼院外,眼中浮起淡淡惆怅

    “也不知道锦儿怎么会突然就被陛下留在宫中,还被罚了,前段时间老爷你打的伤还没愈合就又添新伤,锦儿自小就娇生惯养,小时候给蚂蚁咬一口都哇哇大叫,二十大板打下来还不知道他会痛成什么样。”

    谢荣山鼓起眼:“那是他该打!那女子现下还不知如何是好!本候打他二十板算是轻的,否则早让他滚出侯府了!”

    侯府夫人瞪了自家丈夫一眼,可想了半天,好像又并没什么可以反驳的,毕竟锦儿有错在先。

    于是,她只手中紧紧攥着锦帕,祈求道:“只希望锦儿在宫中能够平安,不要再惹怒了陛下。”

    谢荣山也懒得呛了,叹了一口气,心有余悸的放下茶盏,深沉道:“君心难测啊,圣意最难揣度,但这种时候或许那臭小子留在宫里才是最安全的,陛下会护好他的。”

    她疑惑看向丈夫:“这种时候?老爷此话何意?”

    谢荣山屏退殿中的下人,与她对视道:“夫人难道真的以为丞相死了就死了?”

    侯府夫人看他神秘兮兮的模样更疑惑了,“难道真如迟儿所说...丞相之死当真另有隐情?”

    谢荣山叹了口气,缓缓道:“不瞒夫人,十有八九。”

    “可坊间不是传言陛下早已对丞相心存芥蒂,觉得他过于功高震主,想要清洗朝堂了吗?”

    “都是什么屁话!即便宫里宫外传得再有鼻子有眼,本候也不会信!丞相的势力是陛下一天天亲自送上去的,若真如传言所说,陛下何必多此一举。”

    “你小声点!那老爷方才为何不让迟儿谈谈想法?”

    谢荣山一拍桌子:“你这儿子是什么心思夫人你不明白吗?才刚学会走就想要飞?好高骛远难成大事,此事他绝不可以掺和其中。”

    侯府夫人心道,我还真不明白儿子是什么心思,但她也心知肚明自己丈夫这暴脾气,于是她很聪明的没说出来,反正这朝堂权利之事她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

    “老爷说的是。”

    谢荣山冷哼一声,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手下意识端起茶杯,但是目光落到杯盏中绿悠悠的茶水之上时,又放下了。

    他可不想再回味一遍那种从舌尖弥漫整个口腔的浓烈苦味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