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第五章

    王明石扔给季威球后，季威试了试球感，才将球再踢给高中男生。王明石在旁督战。季威冲他又比个大拇指以说一切准备就绪。

    高中男生看上去是高一高二生的模样。季威一面盯着，一面心里暗忖。他习惯盯防一人前，从对方的微表情中看测对方的过球方向。

    高中男生的右脚刚刚启动。季威的大脑立刻反应判断：左边！霎时零一秒的时间，季威向左边拦截，果然，他尝试往左过人。

    男生会先扣球。季威就是吃准这点。

    季威朝他竖起大拇指。他并不说话，这种举动很有挑衅的意味。

    高中男生则不气馁。他的斗志仿佛被刚才的断球完全激起了。

    他转向一边的王明石：“我可以在跑动中带球吗？”

    “当然。”

    远远地传来王明石的声音。

    高中男生同季威点头示意，带着球往后退了几步。他这一退就是好些路。季威尚在禁区，而他像要到中场去似的。只是足球场是小型的，路程看起来并不如一般足球场会那么远。

    “那么我开始了。请多指教！”

    这人搞什么？

    季威诧异地想。在他的高中足球生涯中，总是长途奔袭过人更容易被断的。这就同传球一般，带的越多，传的越多，展现给后卫的破绽与漏洞就更多。

    除非他慢悠悠地跟个老爷车似的过来——

    不对，他以相当快的速度冲刺过来了。

    这么一来，我就可以趁他带球时球与人分离时卡位断球。

    话说回来，他这么快的速度是认真的吗？

    冲刺能力真强。季威的心头刚划过这一念头，紧接着，他像是无法相信地张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

    下一瞬间，男生已将他过掉，轻轻松松球也推进门框。

    一边观看的王明石也张大了嘴，像是无法置信，一直悠闲的姿态也维持不住了，禁不住快步跑了过来。

    “你看清他刚才的动作了么？”

    季威仍僵立原地一动不动。半晌，他吐出一口长气。“这他妈真的是高中生水准吗？这已经是大学地方队的水准了吧。”他幽幽地爆着粗口，颇有无奈之状。另一面，他也钦佩了。并没有后卫被过掉的恼怒。他们都很清楚其中原因。

    那名男生带球跑了过来。

    他过掉人后很显得兴奋的，原本羞涩的神态一扫而空了。他的一双黑眸明亮得闪闪发光。

    “我可以再来一次么？”他说。

    王明石尚有犹豫，一边季威已响亮答道：“当然可以。”他随即一笑：“我不怕被过人。还有什么招数，尽情施展，放马过来。”

    男生笑了笑：“这次，我想同第一次那般。你近身防我。我想再试一次。”

    “哦？当然可以。”

    季威很是惊讶。他忍耐下胸中被足球激起的万丈豪情，一面点着头，催王明石走开，一面摆好防御姿态。

    他的触球频率，我该是很难拦下的。迄今为止还未遇到过这样的怪才。就算频率再高也没球就黏在脚下这样夸张的。迄今他只在电视上看过世界水准的现象级球星有这样变态的能力。难道说，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生，将来会是现象级……

    “我要开始喽。”

    季威全副武装，全神贯注。

    “这次，我还是从左边过。”

    季威哑然地抬头，颇显狼狈的看着他。然而高中男生已是一脸专注，就连方才那句很具挑衅意味的话也好像不复存在过似的。

    这一次，风吹叶动，夜明星子，他自然也没有防守成功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球在男生脚下粘着如风一般席卷他全身而过。他整个人被包住一般的，最终他虽然费尽全力地往左边跨出防守，却只落得个狼狈下场。

    “哎。我真是不行啊！”季威摇了摇头，对着跑过来的王明石苦笑说。

    王明石这时已不说什么足球还不还的问题了。

    “我的防守一向不行。阿季都不能，我就更不用说了。不过阿季最拿手的还是头球。”像在安慰一般的，王明石将这句话说了一遍给季威听。季威抽了抽嘴角。王明石转向男生，“你叫什么名字？”

    “陈乾。”

    正在收球的高中男生回答说。一见王明石将手伸了出来同他握手，陈乾也连忙伸出手啦。

    “我是三白的王明石。他是季威，我们一个学校。”

    季威也同他握手。

    “你是哪个学校的？是高中生吗？”

    “嗯。”陈乾轻声地说：“今年九月就是高二生。我在青叶学校。”

    “青叶吗？”

    王明石很是吃惊。八角枫足球烂归烂，但到底有其他体育项目撑着。一个学校总有一两项成绩突出。比如三白学校，常年就是为八角枫的游泳输送人才。其他学校也固定会有。但青叶学校是成绩一般，体育也一般的双一般学校。

    “你初中时在足球部吗？没有高中来招你吗。我可不能相信。”王明石狐疑地说。

    “这事说来话长。”

    陈乾说话也同他的人一样，不紧不缓，不快不慢，好似说话之间还在措辞该如何说才好。

    “那太可惜了。果然高手在民间。”王明石的玩笑话，却非以玩笑的形势说出的。他想，何以让天赋肉眼可见溢出的人，掩埋在芸芸众生之中呢？

    看着青叶学校即将高中二年级的陈乾，王明石想说的话却说不出口，一时梗在了喉里。这时陈乾与他们告别了。他带着球匆匆离去的背影，使人觉得那么渺小，同方才在球场上展现的强大自信截然不同。

    “我们也走吧。”

    二人在这里耽搁了好一阵功夫。尤其季威，出这么一事，已打算回家好好冲澡个爽快。

    他们步出了公园，继续沿着马路边的人行道走。这里自然没有那位少年的身影。名为陈乾的少年往全然不同的反方向走去了。

    “我知道你刚才要说什么。问他，有没有参加地方队，对吧！”

    季威说话时，竟带上几分沉重，没有往日的玩笑言。

    “这种人……谁都不愿意当他的对手。我自然不用说。更不用说作为后卫的阿季你。我很想同他当队友。那该会是多么美妙的滋味。就和跟阿季与阿适一起踢球一样。”

    王明石伸出一只手，手掌朝前，映在路边街灯的灯光下。他眼神闪烁，对身边的季威笑了笑。

    “当然。我们无法理解如星传那般三棱的人的想法。荣誉太多就会想追求其他东西？或许是有的。但在荣誉一贫如洗的我们，我也的确和阿季一样，有着热血漫画主人公一般的心情和目标——称霸全国！”

    过了一会儿，风吹松动的晚间。

    “你下次不必特地说那些话。”

    “什么话？”王明石纳闷。

    “当然是那种什么……阿季的强项是头球……屁啦，我才没有因为这点小过人就被打败。你把我想的真脆弱。下次不许再说了！”

    “……”

    次日八点的八角枫体育城。一辆公交车停下又开走，载来一车的四个人。他们又同从广枣过来的江凡碰面。一行五人走进体育馆。

    “今年真是三白的一年呢。”

    江凡针对四个都是出自三白的话，不像是嘲讽，更像是心羡。想来他学校几个足球部的都以高三学业繁忙而推脱了，就是明年校园与校园之间的比赛，那几个高三的也已准备退下，让高一高二的打全部的比赛。

    “只是如你所说，去年成绩过差，都没有名额，故没有人愿意来，才让我们几个捡了空子。”

    王明石一如既往地用他的口吻说话。一边徐适文不禁转过脸暗自叹气：“明石的嘴巴还是这样不饶人。对方可一点不觉得是嘲讽，他这样说，究竟为了什么呢。”

    去年的主力军是广枣这点大家都知道。

    “他从小到大不就是这样的人么。说好听点是心思缜密，难听点是自我意识过剩。好在足球里他全然没有这种性子。他只在嘴上损损人，我们就偷着乐吧！”

    季威大叹口气。一边徐适文也因季威过于准确的描述，而不禁表示赞同地笑了起来。

    他们本以为今日也会有昨日的工作人员在场。然而到了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空旷之态比起昨天尤是更甚。

    靠近门边的座位席上已摆好了一桶桶的矿泉水。

    一颗颗的足球也被装在框里，很有蓄势待发的味道。一眼望去，一片辽阔的蓝天碧云绿地之景。整个足球场的配色都很有足球的色彩搭配。

    “这里有名单。哦……是我们的名字。下面还有我们的学校、年龄、位置、特点等描述。写这张纸的人真是认真。字都密密麻麻还看得清。”

    爱动的翁星传如同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将一张纸抽了过来。随后几人也凑过脑袋来看热闹。

    “这好像是给教练的。应该是让教练快速记住名字的方法吧。”

    徐适文在一边说道。他虽很少言，却相当敏锐地注意到纸的最上头，附有一行“教练：赵青岩”的字样。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