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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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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丰采为避街坊闲言碎语,这些时日闭门不出。只在家宅内走动。自“那小子”走了以后,没人时时上门聒噪,反觉清净得寡淡起来。连个可以斗嘴的对手都没有。

    这天她忽然想起来件陈年旧事。昨夜里,那许多天消失无踪的多目黑影大妖怪,忽然坐在窗前,背向蟾光,不住盯着地下看。乐丰采觉得它此举蹊跷,顺它目光瞧去,原来它瞩目的乃是地下那根红红的细索。

    丰采便将裙摆轻撩至膝,双钩毕现。又除去鞋袜,对着灯烛转过脚踝端详半晌。不知是错觉还是怎地,原先那根红色丝线,仿佛细了一些,不及先前那般的显。她暗自揣度:都说月老牵线,便是分定的姻缘。这丝线变细,意思会不会是,我与他缘分已不似当初那般深厚?一边转念,一边不由自主探手去摸。那根红线十分细滑,弹之如拨琴弦。她勾勾挑挑,如抚琴如鼓瑟,乱拨数下。停了会儿,彼端亦传来弦振,与她方才所弹分毫不差。

    乐丰采大奇,喃喃道:“另外一边系在他脚上,既然丝线还在,想必他在那边平安无事。”

    鹂儿端水推门,忽见她赤足翘着脚,手指挠来挠去的模样,由不得嗔怪道:“娘子呀,长了脚气怎不早说?明儿赶紧找个郎中来瞧瞧。”

    她赶紧换了姿态,“别胡说八道,水拿来我洗脸。”

    白沐果听丰采的话,又再过了三个来月,方才托人登门提亲。乐夫人本为着女儿亲事急得白了头发。听说他托人来聘,这才转嗔为喜。世翁收下白家定礼,心中多少有些过意不去。然念着既是女儿意中人,也就由得她去了。

    这边备办喜事,那边儿子尚在边疆打仗,未免凄凉。这天北堂雍忽听长墙外边一阵吹唱,沸声越墙而入,转头问道:“这是哪家迎……”话到一半,猛然醒悟,后半句说不下去。

    夫人暗暗难过,道:“咱们孩子没福分。今天正是侄女出嫁。”

    丰采不知为何,自清晨起床便觉脑中一片混乱,全没有半点儿新娘子的喜色。她忖道:我要嫁了?我当真就要嫁了?

    这……当真便是我想要的……结果?

    她怔怔不言,盯着菱花镜中那姑娘剪影。心中想着白沐,嗯,他人是极好的,既和善又文雅,她多少是喜欢他的。可一想到自今天起,他便是她夫君,总觉哪里怪怪的。

    究竟哪里奇怪,自己却都说不上来。

    鹂儿见她发呆,忙摇了摇她肩头,“娘子,你怎么从刚才起就魂不守舍的?”

    丰采忽道:“鹂儿,去,给我拿些铜钱来。”

    “铜……铜钱?”

    鹂儿虽感莫名,可自家的娘子与别不同,稀奇古怪想法层出不穷。仓促间开床头屉笼,胡乱抓了一大把兜在裙中,皆为八分二铢的开元通宝。丰采只取北堂蛮生辰年纪,共二十一枚,虚握手里,默默祝祷:字便是生,背便是死。

    念罢,哗啦啦望桌上一掷。

    背。

    背。

    背。

    背。

    ……二十一枚,皆背!

    乐丰采以手掩唇,花容失色。

    门外婆子长声促道:“新妇子出来啦——”

    贺客盈门,挤挤挨挨,争相欲睹新娘子的花容月貌。白沐立在堂上,几分期盼,几分欣然,几分忐忑。素常以来,家中从未有过这等热闹场面。老夫人双目已盲,刻下儿子终身既订,不免慰籍。想到去世多年的丈夫,由不得老泪纵横。

    不多一刻功夫,果见丰采服喜装,披了盖头,手中执柄描金画扇,聘聘婷婷走进来。当真若菡萏初绽,风姿绰约。金童玉女随后抛洒五谷,二人依礼俗跨过火盆,过马鞍,却在将过米袋时,忽见她双肩轻颤,步履不稳,几没绊个大跟头。幸得白沐眼明手快,一把拉住,感她柔荑入手冰凉,没丝毫温度,掌心中冷汗浸淫,吃了一惊,忙问道:“你怎么了?”

    丰采定了定神,强压下心中许多翻涌而出的念头,紧咬下唇,摇头轻声道:“没什么。”

    她口中说着无妨,心头却是一阵揪紧。这样可怕的不祥预感,自小到大,早有过数次,每次没有不准的。

    而这一次……这一次……

    鹂儿慌忙拾起跌落在地的扇子,送至她跟前。新娘心神不定,扇面无故堕地,众人都觉其氛颇不吉利,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丰采暗对自己道:不可再想了。任有天大变故,总要等礼成之后再说。

    白沐关切,便道:“还支持得住么?”

    她微微颔首,“嗯”了一声。两人十指交扣,继而向前步去。唐时尚有“三箭定乾坤”之礼,一射天,一射地,一射洞房。白沐接过弓矢,扬弓待发。就在这时,乐丰采骤感脊背一阵战栗,眼前蓦然寒芒闪现,肋下似有锐物穿身而过,呼吸登窒。

    好冷——

    一声嗡吟,孰料曲殇弦绝,无奈阴阳两隔。那系在踝上的姻缘红线,就在此时此际,赫然断开弹在肤上,痛极钻心。丰采不及回神,已摔在地下,盖头当场滑落。

    北堂蛮!

    死……死了?

    她手掩肋下,目光盯住脚边松松软垂的丝线,觉得许多热血自指缝中渗出。然而身上衣襟却都是干的,哪里见到什么血迹?

    她犹不信他已经死了,脑海中空空一片,竟忘了自己身处何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不可能啊,这不可能的。

    我虽说过不喜欢你,可……从来没有想过一别成永诀……

    白沐见她神色不对,俯身正要相询。不料猛地瞥见她目中隐含泪光,虽没落下,却伤心焦躁溢于言表。他这一句关切询问,忽然堵在喉中,出不了口。

    听她涩声道:“对不住,我……我有件事……”

    话音未落,人已跑了出去。

    乐丰采关心则乱,脑子一热,顾不得其它,一路跑出来。众人惊怪,鹂儿目瞪口呆,白沐本是要追,可就在踌躇之间,已失良机。丰采一气跑到中庭,抬头见那多目妖怪倚在树下,将手放在脖颈上做个刀割的手势,仿佛在说:你猜对了,他已经死啦。

    丰采心中愈加坚定一个想法,除非亲眼见到,否则我绝不相信!

    北堂蛮,你若敢死,我要你好看!

    她想到这里,即向后院偏门奔去。看门老奴慌道:“少夫人,你这是……?”

    丰采哪里还顾得睬他,夺了他手中笤帚疾道:“借我用用,回头还你。”

    说着,口中念念有词,抬手一扔,扫帚转眼化做一匹花白马,金笼雕鞍,神骏无双。老头儿眼都直了,呆若木鸡。丰采早跨马而上,一夹马腹,居然奋蹄轻轻巧巧就上了房。她回头呼道:“麻烦你向白公子说一声,多则一月,少则十天,我必回来给他一个交代。”

    那人过了好一会儿功夫,方才醒悟,吓得乱嚷起来。

    “不好了!少夫人她骑马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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