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过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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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柄残剑跟在厌灼华身边没有一千年也有九百年,是他还没创建无亡界时遇到的。

    之前他看到哪有动乱就顺手解决,从不曾留下姓名,后来问的人多了,他才随意报了个入世的名号,来无影去无踪的。

    遇到断剑是在更久之前,那次也是在除祟,方才被杀的那种人形黑影在那时便出现过了。厌灼华以为是普通的扰人物件罢了,随手斩杀,没成想黑影是没有多大威胁,但他们引着他去的地方却是无法被苟同。

    如若未算错地理位置,那是天地的正中心。在地底往下第十层地狱,中间有个百丈远百丈深的大坑,坑壁四周只有薄薄的一层石壁遮挡,而石壁之后全是滚烫的鲜血岩浆在里面翻滚沸腾,似乎就要蓄势待发喷薄而出,红光映明了坑底万丈深渊似的面貌。

    坑壁之上相互交错隐隐连着交缠的一团乱麻、毫无章法的成人手臂粗的铁链,直入第十一层地狱正中,像是在炼化什么极其罪大恶极的东西。

    人、妖、魔、神……坑底包含六界内的各种尸体,密密麻麻什么样的形状都有,所及之处应有数百万具不止。

    石壁之后的鲜血岩浆把那些死去的脸照的尤为可怖,每个人都是浑身浴血满脸愤恨,绝品灵器下品兵器沾着血被丢的哪里都是。但无一例外,那上面全都泛着嗜血的冷光。

    此等情景像极了六合还未等级分明天地混沌一片、各方势力都打成一团想争一分土地的古战场。

    “啊啊啊啊好多血,石壁都是血!殿君殿君,快快快布条布条!!”虽害怕的语无伦次,但还是义无反顾一道同行的小索吓得胆肝俱裂,也不忘闭着眼睛提醒厌灼华。

    幸好及时,这已经是一道下意识的身体本能了。根本就不用自己动手,眼睛上便自主出现了一条白色缎带,牢牢的蒙住了他的眼睛。

    人形瞬间变成鹌鹑,吓得飞不动,小索拍着翅膀抓住了白色缎带的飘尾吭哧吭哧的爬到厌灼华肩膀上,裹紧翅膀把自己抱住了。

    “殿、殿殿君……这是啥呀?”小索把翅膀张开一条缝儿,豆大的眼睛往外乱瞄,“好多尸体……石壁里头都是是、是是他们的血吗?”

    白色布条后的世界除了鲜血成了无色,其他颜色一成不变。厌灼华往坑的边缘走了走,眉头紧蹙,巨大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还有一股凉飕飕的阴风从下方传到了上面,阴冷极了。

    石壁之后的景象如此壮观,但并未让人感到一丝热浪,那似乎只是无数人的鲜血融合不到一起,所以才会这般沸腾翻搅。

    倒是个造成炼狱的假象。

    忽而,厌灼华心底就漫上了一丝畏惧。

    “是有些奇怪。”他道。

    这里天为盖地为棺,鲜血为壁铁链为钉,六合尸首便为怨,那还需要一个被压制的东西。

    不然这里堆积了那么多妖魔仙神,如若无镇压,区区几道铁链定是压不住怨气,底下定然还有一个邪性至极的东西能和这数百万具不得超生的尸首相抗衡。

    可是什么东西能用得着这般压制?

    “什么……嗯!”不待细想,下一刻脚踝一沉一重,厌灼华脸色剧变,身体当即被拖了下去,他转身霎时便扒住了坑壁边缘。

    低头向下看去空无一物,但他此时确实是被什么东西往下拽着,与此同时耳边也徒然炸了起来。

    似是六合划分时厮杀的声音,刀剑相撞喊杀震天,聒噪的令人头疼欲裂。

    “殿君!”突如其来的下坠把小索吓得瞪大鸟眼乱扑棱,她张嘴就叼住了厌灼华的衣服想把人往上拉。但当事人自己都上不来,小索奋力向上飞着,徒劳无功,口齿不清的哽咽:“殿君……你叭要……掉洒去……啊!”

    可还未说完,她便被厌灼华一手捉住了,不但捉住了还狠揉了一把,随即身体被使力往上一抛,小索扑通一声砸在地上,激起了周边一地灰尘。

    “在上面待着等我!乖。”厌灼华交代完这句,扒住坑壁的手便一松打算客随主便,自由落体了。

    不出片刻,他便意识到自己真的是被黑影引过来的。

    身体落到众多尸体上面时,这里便像被打破了平衡,无数尖鸣让人乱了心神,厌灼华只觉站都站不稳,气血上涌嘴角溢出了一道血迹。

    但这里的最大“主人”像是也没想让他站稳,突然,他脚下的地面就开始动了。那个被压制的感应到了这里来了生人,不再沉眠,数百万具尸体同时嘶吼,与他产生相互制衡的较量。

    深埋在地下的铁链哗哗作响,较量被单方面压制,地底下的东西不多时便强劲的破土而出,周身的血气一时间达到了无人能及的浓度。

    厌灼华杀过那么多人,但从未觉得离死这么近过。

    当接近心脏的凌厉突然袭近时,布条后猩红的眼眸霎时变为血红,他一把伸手握住了想杀他的东西。

    那是一把断剑,一把被人硬生生从中间砸断的断剑。

    被无数道铁链锁起来,百万具六合尸体怨气压制的——竟只是一把残剑。

    剑刃锋利划破了手心,血迹流进中间的小凹槽,残剑不动了,只是为之猛地一震,似是尝到了世上最邪性的血。

    这里这么多尸体,被封印了不知多少年,残剑想出去,而厌灼华也是得出去的。

    紧接着犹如达成了共识,剑虽不认主,但它可短暂的与喂养它鲜血之人并肩而战。

    这剑来头不小,众多冤魂怨灵游荡了数万年没找到结局,被它稳准狠的刺一下便彻底形神俱灭了。

    不得超生,不可轮回。

    “……”

    天蒙蒙亮时,底下依旧很阴冷,只是再也没有阴风刮起了,怨灵残魂被斩于剑下,没了那道支撑,无数尸身迅速干瘪成了干尸,石壁后的鲜血也逐渐不再翻滚。

    只剩下满目的红。

    再回到地面上,小索已经从一只鸟哭成了一个人,又从一个人哭成了一只鸟,肿的不行。

    “殿君……啊呜呜……”

    厌灼华一身青衣污秽不堪,白色缎带也脏乱的不成样子,他一手握着断剑走到小索面前蹲下,用另一只手把这只鸟托起放于手心。

    鸟眼与被蒙了一条缎带的上半张脸对视,小索懵了,没忍住打了个哭嗝。

    “别哭丧。”厌灼华五指微动,捏了捏小索的肚子,凉薄无情道:“爹爹没死。”

    小索又一嗓子嚎出来:“爹——”

    “闭嘴。”厌灼华嫌她丢人,轻斥道。

    这时,残剑从手里挣脱出去,明明里面是空的并无剑灵,但它却好像有意识的定定的看着那百万大坑千道锁链,周身的杀性似是又重了些。

    而后像是没了力气,它“当”的一声落在了厌灼华手边,像是在说:“我适合你。”

    这东西有问题且绝对小不了,看顶端那段不匀称的断痕便知它之前显然是完整的。

    只是一把残剑时便有如此威力,如若真的拼齐了指不定会如何。

    看这大坑没个数十万年也无人信,那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现下却突然出现了几团黑影将厌灼华引到了这里,那这个引领人没点居心也定不会有人信。

    断剑残剑的叫起来不舒服,因它太过邪性,厌灼华便给它取了个名字——过邪。

    “……”

    “殿君。”休息了一晚,还在往东方走的厌灼华喝了口水,小索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问:“昨晚忘了问,就是那个黑影子都跟着我们好多年了,为什么呀?”

    “闲的无聊吧。”厌灼华道。他一向对外人的打杀没什么兴趣,他能被人引领一次便不会有第二次,反正过邪也没想着找剑身。

    自那以后再看见黑影,厌灼华都是直接斩杀解决,没在前去探寻过情况,他不想成为别人手中的刀。

    “喔。”小索跟在他身后,揉着肚子说:“殿君我饿了。”

    厌灼华看她一眼,说:“饿了就吃草。”说是如此说,动作却是未停,他从怀里掏出干粮丢给了小索。

    小索嘿嘿嘿的接住,不问殿君吃不吃,旁若无人的啃了起来。

    “殿君,我们这次去哪里啊?”

    “东边。”厌灼华说:“闲着无事随便看看。”

    反正有七年时间可修整,确实能闲出朵花儿来。

    入世公子的名声响彻四方,如若有哪里发生了连修真侠士都摆平不了的事情,那方的带领者便会四处打听入世的下落。倒不是会千里迢迢寻上门来,只是希望借众口以能将话传到入世公子耳中。

    那这样说不准他“游山玩水”就走到他们这里了。

    第三日天将晚,厌灼华到了一个风景绝佳、村落靠湖的地方。居民千余户吃水谋生,各家前后错落有致互相围成一圈,深不可测有百丈宽的碧绿大湖便在中间。

    湖面边缘泊着的少说也得有几百艘船。

    刚行至街上,本以为这里会像京城一样还会有行人,没成想才这个时辰便没几个了,远道而来还以为是空城。

    只有几家酒肆客栈为了赚外来者的生意,还开着门打着招牌。

    “这位客官,”小二装扮的人坐在门槛上神情恹恹,看着厌灼华和他肩膀上的一只鹌鹑,劝道:“天黑了不好赶路,若是不急便在此处歇下吧,我们这里不太太平,一个人走夜路更不行。”

    听着不太太平,厌灼华心想,大抵便是此处了。

    他点头走进客栈给了银子,便让小二领着他去天字号,打算有什么事明日再问。

    走了几天还未好好清洗一番,厌灼华让人打了热水,刚背对窗户褪了衣物坐进浴桶里,就听窗外一声巨响的“扑通!”,有什么重物砸在了地上。

    窗户后面是林子,要是有什么刺客杀手便很好藏匿。

    厌灼华脸色一冷“哗啦”从水里出来,扯了里衣套上赤脚闪到窗边,动作极快的推开了窗子,探头一看,顿时看见了地面上一个诡异的人形坑。

    且抬目望去,透过林子能隐隐看到大湖一角,那里此时灯火通明,像是亮了好多盏明灯。

    空城不空了。

    众多人影闪动,靠水而生的渔民竟是晚上一一出没了。

    “殿君。”小索还是鹌鹑状态,此时老老实实的待在屏风后的凳子上,听见动静哆嗦着声音问:“怎、怎么了?有有有鬼吗?”

    “嗯。”厌灼华眼睛看着林子,先忽略了人形坑,看着那些在大晚上捞鱼的渔民,淡漠答:“有鬼。”

    小索吓得啊了一声,又裹紧翅膀把自己抱住了。

    刚费尽功夫想着为自己的言失道歉挽回自己的形象,千辛万苦寻着蛛丝马迹才寻到这里的桃夭在窗户的缝隙里瞥见厌灼华,脚背勾住房檐倒立正想吓他一下,谁成想窗棂刚被撑起一指宽的空隙,便见人慢条斯理地在脱衣服,他看着对方光洁如初的背部,一路往下……鬼事神差的就屏住呼吸顿住了动作。

    直到厌灼华坐进水里,一指宽的空隙也变成了两指宽、三指宽,后来实在太过火热刺激,桃夭只觉血液倒流头皮发麻,脚背一滑溜,没勾住房檐一下子从上面掉了下来,腿差点摔瘸。

    此时他就思考人生似的坐在人家屋顶上,用了十成十的神力收敛气息隐没存在感。

    嘴里无声的念着:“色即是空,空即是无……”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