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过年（一）

    p p p p眨眼间的功夫, 就到了年关。

    p p p pS市地处南方, 就算是最冷的冬天，也不会下雪，自然也就看不到“白雪皑皑, 一片银装素裹”的景象，空气中倒是湿冷的厉害, 赵小葵身边不论是经纪人还是助理，都裹上了厚厚的羽绒服和毛茸茸的围巾，只有她依旧打扮清亮不像是在过冬更像是天气冷了稍微穿的厚点应付大家一下。

    p p p p罗紫薇上了年纪，看赵小葵跟看自己女儿似的, 忍不住道“年轻人不能光要风度不要温度, 这么冷的天气你就穿这么点，小心等以后老了风湿疾病缠上你，有的你疼的！”

    p p p p风湿疾病？

    p p p p赵小葵愣了愣, 要说冷, 她还真不觉得冷, 南方的湿冷反倒叫她觉得尤为自在，跟回了深海差不多，但要说风湿疾病……人鱼会得风湿病吗？

    p p p p她被自己的这个想法逗乐了, 伸出手去抓经纪人的手, 道“我真不冷, 你摸摸，你摸摸。”

    p p p p经纪人被她的手一抓，脸上显露出明显的惊讶来, “呀，你真不冷，手都是暖的。”

    p p p p冻得哆哆嗦嗦的小助理满脸的羡慕，“小葵姐，你的身体也太好了吧。”

    p p p p赵小葵失笑，超凡者在晋升一阶以后，对极端温度的抵抗能力就大有提升，何况是她本身就是更喜欢低温不耐高温的人鱼，当然半点不惧寒冷，不过她的手却是刻意弄热之后给经纪人摸的，不然哪怕是在夏天，她的手温度也高不到哪里去，这是取决于她的体内温度的。

    p p p p赵小葵的抗寒属性，和经纪人在一起时，还不算明显，毕竟大多数时候，他们都是待在有空调的室内，或者是暖气开得足足的保姆车内，到了晚上参加颁奖典礼，当她穿着礼服长裙，聘聘袅袅地从红毯上走过的时候，才衬托出她的不同来。

    p p p p女星，甚至是穿着西装的男星，都冻得只打哆嗦，在镜头前都不太能够管理得住自己的表情，一移开镜头更是搓手的搓手跺脚的跺脚，走红毯时不急不缓，营业笑容恰到好处，说话时语气自然，露着两条雪白大长腿的赵小葵，一下子就凸显了出来。

    p p p p围观直播的观众忍不住问道“赵小葵是真不怕冷还是真的能忍？从她进场到现在，连个哆嗦也没打过，这营业能力也太强了吧？”

    p p p p小葵花们“……”

    p p p p营业能力，那是什么？

    p p p p你们忘了赵小葵发次自拍都能上热搜的事儿了吗？

    p p p p她要有营业能力，他们用得着为了张自拍欢天喜地的跟过年似的？

    p p p p小葵花们自顾自地在弹幕里聊起天来，“葵宝好像是真的不怕冷吧，我有个朋友在她身边当助理，说她现在都还在穿秋天穿的衣服，出门还经常忘穿大衣，感觉是真的一点都不觉得冷。”

    p p p p“年轻人真的火力旺，葵宝这火力是不是太旺盛了一点。”

    p p p p“+1，小宝贝儿多穿一点啊，不要为了风度不要温度。”

    p p p p排座位的时候，赵小葵和聂浮隔得不远，她虽然还年轻，但在歌坛的地位，不比聂浮这个老牌歌手差到哪里去，两人一落座，聂浮就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凑过来压低了嗓子问道“你真不冷？”

    p p p p赵小葵“……”

    p p p p她举了举拳头。

    p p p p和别人冻得发青的手不同，她的手莹白如玉，指甲红润，完全看不出寒冷的痕迹。

    p p p p西装里贴满了暖宝宝，仍旧冷的打哆嗦的聂浮“……”真情实感地嫉妒了。

    p p p p今年赵小葵虽然没出专辑，但三首歌的成绩实打实的摆在那儿，又有官方当靠山，也没人敢给她吃黑幕什么的，因此顺理成章地将含金量最高的“最佳作曲奖”“最佳华语女歌手奖”“年度最佳歌曲奖”和几个无关紧要的猪肉奖一起抱回了家。

    p p p p沈知非的别墅里老早为她准备好了专门的房间，用来摆放她的奖杯。

    p p p p多宝阁里，看着一字排开的奖杯，赵小葵的神情显得有几分恍惚。

    p p p p“这些都是我拿的奖？”

    p p p p沈知非按着她的肩膀，肯定道“是你。”

    p p p p赵小葵忽然转身，紧紧地抱住她。

    p p p p沈知非轻拍着她的背，忽然感到有温热的液体，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p p p p赵小葵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哭，但她心里就是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p p p p赵子衿同样拿过很多奖，她翻赵子衿以前的微博的时候，能够看到不少捧着奖杯的照片。

    p p p p那些虽然都是用她的歌拿的奖，可在赵小葵看来，那都不是自己的。

    p p p p粉丝的赞美也好，路人的吹捧也罢，对她来说，都不是真实的。

    p p p p哪怕今年新出的三首歌，造成了相当轰动的效果，赵小葵也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她甚至觉得，如果没有人鱼天赋的加成，她可能什么也不是。

    p p p p这些奖项无疑是一个认可。

    p p p p认可她歌手的身份，认可她歌手的实力，认可她在追求自己梦想的这条路上，已经越走越远。

    p p p p好半天，赵小葵才道“知非，我们去看外婆吧。”

    p p p p回来了那么久，她还是第一次去赵外婆安眠的那座公墓。

    p p p p去的时候，赵小葵在路上买了一大捧的小葵花，金灿灿的葵花开在手里，像是冬日里灿烂的阳光。

    p p p p沈知非开车到公墓的马路边上，停下，两人拾阶而上。

    p p p p尽管已经许多年没来，赵小葵还是准确地找到了外婆的墓碑在哪里。

    p p p p照片上，打扮高雅的老人笑容慈祥，温和的目光注视着前方。

    p p p p她同沈知非在赵小葵记忆中看到的老人一模一样。

    p p p p赵小葵将带来的花放下，又倒了两杯酒，摆在墓前，道“我外婆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喝两杯小酒，那个时候我总说等以后挣大钱了，给她买最好的酒喝，可是我外婆再也没等到那个时候。”

    p p p p“外婆，我来看你了，对不起，我过了那么久才来。”

    p p p p“外婆，我拿奖了，好几座奖杯呢，就是太重了，没给你带过来，不过我带了照片，知非帮我拍的，待会儿我烧给你。”

    p p p p赵小葵说着说着，抬手抹了一把脸，脸上全是眼泪。

    p p p p她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就好像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少年时代，每次一推开门，厨房里或者客厅的沙发上，必然有一个在等她的老人，对她说“回来了呀”。

    p p p p可惜这个老人再也没有了。

    p p p p“外婆，对不起，对不起……我太害怕了，怕你不认得我，怕你怪我那么多年都不来看你。我现在已经不算是人类了，你还能认出你的外孙女吗？”

    p p p p她伸出手，抚摸着墓碑，手上覆盖着浅浅的金色鳞片，像是要给外婆看看自己身上长了什么东西一样。

    p p p p站在赵小葵身后的沈知非忽然灵性一动。

    p p p p她眼前的场景一花，睁开眼时，她已经坐在了熟悉的沙发上。

    p p p p是青木小区的那套房子。

    p p p p老人就坐在她的对面，熟稔地和她寒暄道“你来啦。”

    p p p p“外婆？！”沈知非刷的站起来，道，“小葵呢？”

    p p p p外婆轻笑道“小葵在外面呢，别担心，她不会发现你在这儿的，我只是找你说说话，等说完了，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就还能什么时候出去。”

    p p p p沈知非这才坐下，道“外婆，小葵很想你。”

    p p p p外婆道“我也很想她。”

    p p p p“那您为什么不见见她呢？”沈知非不理解道，“既然您能见我，为什么不能见她呢？”

    p p p p“你不一样的呀。”外婆并不在意她的生气，慢条斯理地道，“我们能够见面，是因为我和你同为星命师，唯有星命师才能跨过时间与空间的距离，在缝隙中相遇。”

    p p p p沈知非愣住了，她从没有想过，自己遇见的，竟然是以前的外婆。

    p p p p外婆轻声道“跟我讲讲现在的小葵怎么样了吧，虽然我有时候能够看到一些画面，可是看到的总不如你们亲身经历的来的真实。”

    p p p p沈知非将赵小葵身上的一些经历，挑拣着跟外婆说了一遍。

    p p p p听着听着，外婆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变成了心疼，“经历了那么多，那孩子一定很累吧，多谢你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p p p p“我并没有做什么。”沈知非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将自己心中的问题问出来，“外婆，您是不是早就知道，小葵会被寄生者夺去身体？您为什么不阻止邪神这么做？您身为超凡者，应该有能力阻拦这一切的。”

    p p p p虽然这样会导致她也许一辈子都无法和赵小葵相遇，也许她看着电视里的节目，会惊讶于少女的歌喉，然后转身忘却她的面容，可……可……

    p p p p可只要想到赵小葵经历过的那五年，只要想到梦中她感同身受的寂寥，她就宁愿用自己和赵小葵的错过，换她开开心心，平平安安的成长。

    p p p p“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是我不能阻止，而是我阻止不了。”外婆慈祥的看着她，像是读懂了她所有的心思一般说道，“有的命运星命师可以改变，因为即使改变以后也无伤大雅，但有的人一出生，就背负着与寻常人不一样的命运，即使我改变了她被邪神侵占身体的命运，总有一天，她还是会走上这条道路，只不过是早与晚的差别，只不过是辛苦与更辛苦的差别，我能做的，就是尽量多给她一些帮助，让她能够走得更快些，更远些。”

    p p p p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说六点码字的，结果睡过头到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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