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7章 真相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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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目光芒将一切都淹没, 在浩渺空虚中, 卫桓听见了崩裂声, 如同瓦解冰河。那声响愈发明晰, 一声接着一声, 最后爆发出彻底崩碎。
蓝色妖光穿透视野, 九凤强烈妖风从蓝色结界裂口喷薄而出, 穿透卫桓这副身体。只一瞬间, 他恍惚中感觉这副身体之下藏匿妖魂被这蓝色风唤醒，一颗蓝色妖心点燃。
终于, 笼罩在整个九凤故居结界在金乌势不可挡妖力下粉碎, 泯灭成巨大蓝色气流直往外涌。
卫桓感觉不稳，侧头看见云永昼整个人都已经呈现出完全妖化状态，靠近他这一侧眼睛布满了红血丝, 几乎变成彻底红色，嘴角也渗出鲜血。雪白羽翼在风流冲击下失去平衡不断后退。
卫桓心焦灼到了极点, “云永昼, 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云永昼眉头紧紧皱着, 整个九凤结界反噬力作用在他身上, 除了痛, 他几乎感觉不到任何来自外界感知。强大妖力将他心口裂魂针催化，妖心撕扯无比。
他手指松开了, 卫桓第一时间感觉到, “云永昼, 别”
他看着云永昼痛苦地闭上眼, 抱住他手终于彻底松开。他和云永昼一起双双与天际坠落。慌乱之下，他手腕金色手环发出金色光芒，离开他奔向坠落云永昼身边，光芒拔地而起，幻化生长成光怪陆离一棵大树，将云永昼接住。
“阿桓”
不断下坠他听见苏不豫歇斯底里呼喊，也看见那股清澈洪流奔向他，可多少是来不及了，他感觉自己身体与地面只有咫尺之遥。
恍惚间他几乎仿佛听见了父亲声音，在这个吞噬一切九凤灵风里。
不要害怕，小桓，感受风。
风不是散漫，只要你意念够坚定，你就可以凝聚他们，驾驭他们。
他曾经带着自己前往昆仑虚城市边缘，抱住自己飞离这座天空之城，也曾经放手让他这样坠落。
九凤从来都不只是血脉，不是一个族群，更不是你身上家纹象征，是你自己。
身体不断地下沉，再下沉，卫桓闭上眼睛。
肩胛骨变得滚烫。
你就是九凤。
你可以比风更自由。
扬昇带着景云一众赶到时候，亲眼看见卫桓就这么从空中落下，九尾试图用狐火去控制，可根本来不及。
谁知道，下一秒，他们就看到了令他们从未想象也无法想象一幕。
就快完全落下卫桓生出一对翅膀，沿着地表不断向前，纯黑色羽毛不断地出现，鳞甲一般丰满了整个羽翼，乘着他飞向天际，划出一条蓝色弧线。
他背对着所有人，飞往这破碎九凤结界之上。不断外溢蓝色妖气如同一场燎原之火，又如同翻腾海。卫桓停驻在这宏大妖气之中，转过身，翙羽声昭示着新生。
脸颊上出现三道蓝色妖痕。
“卫桓”感到扬昇内心震动无比。
扬灵不敢相信眼前一切，“怎么会他是桓桓哥哥”
随他们一起赶到清和驾驶着一辆从科研处借来越野车，透过挡风玻璃看见卫桓瞬间，猛地刹住，愣了半晌之后，半个身子钻出车窗，看着天空之上卫桓。
卫桓也没有想到在这副克隆出人类身体里竟然可以长出妖羽翼，但他现在已然无法顾及，第一时间飞向云永昼身边。
他或许已经知道自己是谁，或许无法接受，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扬昇也看到了光树之上云永昼，他同样飞奔过去，“怎么回事这个结界是他打开”
卫桓艰难地点头。
“他现在自愈力应该比以前要强才对。”扬昇觉得不对，之前他设下毕方结界云永昼都可以破，那个时候他不过是半妖化状态，现在云永昼都已经释放了完全妖化形态，怎么会接不住九凤结界反噬还是说他有别伤
好在云永昼身体机能是妖域数一数二强大。即便是独自一人在裂魂针发作时候也可以抗下整个九凤结界巨大反噬力，换做一般妖，早就内脏俱裂而死。
可只是这么短短时间，他便从昏迷中苏醒，眉头皱了皱，睁开双眼。
卫桓这才松口气，但他也确切地发现，他左眼确是一片血红，充血使得瞳仁都变得不明晰，但右眼仍旧是羲和之瞳金色。
“你眼睛受伤了。”扬昇一边道，一边拿出加速恢复药递给云永昼，“吃了这些，你现在不能随便动。”
云永昼仰头将药吞了，捂着胸口站起来，“很快就好。”
卫桓忐忑地望向他，这一刻他脸上面具好像摇摇欲坠，原以为他见到自己时候至少会有些错愕，或者是什么别情绪，但云永昼那张苍白脸看向他同时，露出一个微笑。
“放心。”
他只说了这两个字。
可卫桓却像是终于被救起溺水之人。他很清楚地知道此刻没有任何时间和机会为自己解释辩驳，为此苦恼时候，云永昼似乎在暗示。
他不需要解释。
身后响起爆炸声，结界妖风快要消散，他们看见里面有妖异光，伴随着破坏声响连续出现。
扬昇拍了拍云永昼肩，接通耳后通讯仪，“11组小队，在房子外围设置防护结界，阻止北极天柜居民靠近，联系包含扶摇学生战备组前来驻扎上空。”说完他对身后小七组说，“你们听队长指挥。”
卫桓愣了一秒，眼睛看向燕山月、扬灵和景云。
他手中出现一柄光剑，巨大黑色羽翼带着他转过身，面朝着自己曾经出生长大地方，“七组，跟着我。”
这种所有人一起并肩作战感觉，卫桓已经有很久没有经历过了，就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原来他还可以这样带领着别人战斗。
在刚才冲击之下，机械外骨骼弱化了很多缓冲，也在关键时候出现了挡板减缓了卫桓坠落，这些都令他觉得意外。
就在卫桓朝着混乱爆发地飞去时候，外骨骼系统发出声音，但并不是刚才合成人声，而是清和声音。
“听得到吗”
卫桓回头，看见身后跟着一辆军绿色越野车，车里人分明就是清和，他不禁喝道，“你进来干什么，这里很危险”
“废话，这还要你说这些妖傀也是我们追查对象，我必须来看看。”车厢颠簸令清和声音有些摇晃，“我帮方程重写了一下这个外骨骼系统，七组所有人还有我这个编外人员都装上了。”
清和一边开车一边解释，“新外骨骼加强了防御性能，在必要时候会脱落异化成别形态，我们还加入了画面实况记录，彼此间可以看到对方战况，也加入了通讯信道，这样你们通讯仪出现损坏时还可以有一个备用，我现在就是用这个外骨骼通讯信道和你说话。”
卫桓看了一眼，果然他们几个都穿戴了同样外骨骼，他沉声道，“那好，既然你可以听见我说话，到时候我要你走，你必须得走。”
清和那头忽然间不说话了。
“你听见了吗”向前飞去卫桓有些着急，“我没跟你开玩笑你”
“哎，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清和声音埋没在爆炸声之中，但却异常明晰，直入卫桓心底。
“是。”他停在半空，低头看了一眼那辆车，“能再见到你，我很开心。”
“嘁。”清和将自己头上眼罩取下来猛扔到一边，露出那只被妖纹烙印眼，猛踩油门撞向一只扑向他妖傀，“少说漂亮话。”
妖傀数量比他们想象中来得多，他们大多生着一张惨淡人面孔，身体却像是拼凑出来一样，有生着妖怪双臂，有则是下半身或是翅膀，一个个全都是扭曲诡异结合体。
“这里是以前卫叔叔他们家”扬灵看着这些妖傀在指使下肆意地破坏这里一草一木，心痛无比。
“扬灵，不要留情。”卫桓从她身边飞过，“弄死他们。”看着卫桓飞远，扬灵握住拳头，挥开双臂瞬间，天空中出现数之不尽莲火，一个一个莲火瞄准那些怪物。
“山月，景云，”卫桓在通讯仪里冷静交代，“这里面有一个妖傀和其他不一样，避开它，把其他妖傀引到别地方去。”
“收到”
卫桓停在半空往下望，看着自己曾经家被这些该死怪物毁掉，心里燃起一团火。他努力冷静下来，预备去找上次那个在暗区刺杀过云永昼妖傀，可这里妖气混乱，到处都是九凤味道，很难辨认。
“阿恒，背后”
他听见苏不豫声音，一转身，平地而起一股巨大洪流，在升起瞬间化作一面坚硬冰墙，隔着半透明冰墙，卫桓看到了预备偷袭他妖傀，他上半身是人类形态，腰部以下生着九条蛇尾。
巨大蛇尾疯狂扭动，猛地击上冰墙，原本落在卫桓身上攻击全部被冰墙抵挡住，就在墙壁碎裂之前，卫桓飞上天空，身后出现上百柄锋利无比光刃，如同鸟群一般俯冲到这九尾蛇妖傀前。
九尾蛇蛇尾不同于一般蛇妖，尾部全部覆盖着满满鳞甲，很难对他造成攻击。卫桓操纵着光刃，全部刺向妖傀上半身，万丈光芒穿透他身体，回到卫桓身后。
可令他没有想到是，这千疮百孔人身竟然还可以活动，甚至更加狂怒地甩动着蛇尾，九尾蛇尾端藏有空隙，甩动过程中喷射出液体。
“小心这些液体有毒”卫桓大喊，飞上更高地方。
坚硬鳞甲让他们攻击变得乏力，就在卫桓预备再一次大规模使用光刃时候，突然听见什么声音，光刃还没有飞上去，他通过外骨骼听见清和声音。
“闪开”
刹那间，炮火击穿那妖傀身躯，上半身几乎要炸掉，躲开之后卫桓看见清和站在敞开车篷越野车里，双手拿着一个硕大手持炮。
于此同时，燕山月赶来，她身后登时出现九条巨大雪白狐尾，黑色长发飘起，一双眼睛彻底变成极尽透明冷蓝色。手上鸢尾妖纹整个脱离她皮肤，扩大上升，飞到九尾蛇头顶天空之中，四周围狐火乍起，如同结界一般，之前被九尾蛇喷射出来毒液凝在半空之中，仿若静止。
来不及被她控制住毒液朝着卫桓飞来，他正欲闪躲，面前却出现一面金色光盾，将毒液挡住。
混乱中云永昼声音永远最为清晰。
“他们在拖延时间。”云永昼飞到了卫桓身边，他外表仍旧是全妖化状态，银白发丝拂过卫桓手臂。
“我来对付他，”燕山月移动着手指，毒液纷纷凝聚在一起。她抬头看了一眼卫桓，“你去找那个妖傀。”
“小心。”
嘱咐完这一局，他跟着云永昼飞向其他地方，只听云永昼冷静道，“右后区域我已经排查过了，没有找到。”
卫桓停在半空，“你觉得他这次来是为了什么”
云永昼看向他，左眼因为充血变得更加红，一双眼睛宛如异瞳，“祖墓里尸体。”
卫桓头微微垂下，“所以他一定在找祖墓入口，虽然这个入口之后九凤一族知道，但是他身上有九凤灵力，只要时间充足，他依靠灵力感应也可以找到入口在哪里。”
他从没有觉得命运可以讽刺到这种程度。
他们九凤一族世代为保护妖域而战，如今整个家族不复存在时候，却还要卷入这种肮脏龌龊纷争之中，连尸骨都要被利用，成为战争傀儡。
“去入口堵他。”云永昼道。
卫桓试着打开结界直接进入祖墓，却发现自己还没有办法驱使结界密令，他身上九凤之力只恢复五成不到，这种层层封锁结界根本无法进入。
“我灵力不够，有密令但是打不开结界入口。”
“密令传心给我。”云永昼没有丝毫犹疑，可卫桓却愣住，他看向云永昼，“不行”
云永昼左眼刺痛难当，他略微眯起，“你放心，我不会把结界密令告诉任何人，我也只会进入这一次，之后”
“不是”卫桓直接打断了他，“你不能再强行开启一次九凤家结界了，你会受不了。”他飞身到云永昼面前，眉心抵住他额间，战乱中抱住他。
“把你力量给我。”
云永昼有些愣住。
但他还是握上卫桓双臂，金乌之力源源不断地从他身体里传输到卫桓身上。卫桓能感觉炽热火被扶摇直上风卷成汹涌火海，在他血液里沸腾蔓延。
默念密令卫桓只觉得自己身体被两种完全不同妖力撕裂开来，赤红火，蓝色风，混乱中杂糅又分立。下一刻，他阖上双眼感应到结界大门。
卫桓立刻运灵启动结界穿越术，连同云永昼一起进入到九凤祖墓入口。穿过去刹那，天地变换，他们从九凤宅邸转移到了这个荒无人烟、安静到可怕山谷，山谷狭长，深渊之下流过湍急河流，一面是瀑布，另一面则是山石断崖。断崖上从左至右依次立有近百个黑色立碑。
“这就是你们祖墓。”云永昼开口。
“嗯。每一块立碑后面就是一座冰石棺，冰石是当年先祖在千雪城地下挖出来，用它做棺木可以让尸骨百年不腐。”
卫桓有些说不下去了，他现在心情复杂要命，悲愤中又掺杂着一丝自嘲，没想到暴露身份后和云永昼第一次来地方，竟然是自家祖坟。
也是够奇怪。
卫桓没再多想，直接飞向父亲立碑前，黑色立碑上镌刻着父亲名字，令他心中一阵酸楚，但他仍旧咬牙，默念家门心诀开启了立碑背后冰石棺，石棺徐徐从断崖崖面向外推出，令卫桓怎么都没有想到是，这一做石棺，竟然是空。
“这怎么可能”他呼吸都变得艰涩，“明明，明明当年是我亲自抬棺。”
云永昼握住他手腕，稳住他心神，“如果不是被盗，就是下葬时被人调换，这其中一定有环节被人动了手脚。”
“所以，”卫桓喃喃道，“那个妖傀果然用是我父亲，那他们为什么还要来这里”
话音未落，他忽觉身后一阵熟悉妖风，转身瞬间手中握紧一把光剑，当一声抵住身后来人偷袭，对方也是长刀，只不过是蓝色风刀。
果然来了。
那个妖傀还是像上次那样，穿着一身黑，连脸上都仍旧带着面具。
卫桓心中愤怒不已，几乎失去理智，“就是你”他身后爆发出一阵滔天烈焰，两道火龙般冲向那神秘妖傀。对方左右躲闪，避开火焰攻击。
云永昼光刃霎时间将那人包围，刺向他瞬间，却被凭空出现风墙将金色光刃挡住，趁云永昼不备，他从最上方出来，速度极快。
“小心身后”卫桓感应到风刀出现，幻化光盾替云永昼挡住了后背攻击。
御光术和御风术对上，几乎分不出输赢。在卫桓使出光锥之前，这个妖傀甚至已经变出范围更大风刃，两相对撞，并不能真正攻击到他。
卫桓有些着急，尤其当他看到这个家伙身上羽翼和自己是完全一样深黑，便更加觉得厌恶。可他御风术等级几乎和父亲一样，瞬息间便可出现，即便是当年他都没有达到这种程度。
他只能盲目地进攻，风刃锋利无比，战斗服并不能抵挡多少，他几乎能够感觉得到自己当年用到出神入化武器此刻正割开他皮肉，而他却只能受着。
“不要冲动。”云永昼试图用结界保护卫桓，却发现他已经突破这个妖傀风刃阵，手持光剑劈向他头顶。于此同时，光索从下至上将那个妖傀缠得彻底。
“去死吧。”
一剑下去，妖傀反应灵敏地偏过身子，光剑只砍中他肩膀，鲜血从伤口中不断地外涌，可那人却没有丝毫反应，像是感觉不到似。
云永昼飞过去，光刃先于他如洪流一样翻滚着企图穿透那个人身体，可他却在半空中翻转过去，躲开了云永昼光刃攻击。
卫桓又变换出更多光索将他牢牢捆绑住，只见他们周围被无数蓝色风刃团团围住，就要刺向他们，但云永昼早有准备，金光乍现，身后出现无数面形同棱镜防御结界，抵挡住尖锐风刃。
已经到他面前云永昼打开手臂，之前那个扑空光刃汇聚过来变成一柄巨大光刀，就在那人翻转过来瞬间，他挥臂一斩，刀刃从上至下，劈中那妖傀头颅
碎裂声骤然响起。
下一刻，这个神秘妖傀面具出现了一道裂痕，有如一道闪电，随着四分五裂声响，这张黑色假面终于瓦解。
可眼前一幕，却让他们惊愕到无法说话。
这个人
外骨骼通讯信道忽然发出声响，头皮发麻卫桓听见了那头清和极尽发抖声音。
“不要杀他别杀他”
他也看见了。
这个利用卫桓父亲尸骨改造出来妖傀，他们训练出来秘密武器。
竟然是谢天伐。
卫桓怎么都没有想到，原来清和踏破铁鞋想要找到谢天伐，竟然会以这样方式出现在他们面前，他手中刀忽然就握不紧了。
怎么办。
可谢天伐瞳孔没有一丝光彩，仿佛毫无焦点，他就像是一个完完全全兵器，再也没有半点人气息。
卫桓在他眼里也只不过是目标而已，他手中忽然出现一柄狭长建立风锥，在卫桓没有来得及反应时候直接捅向他。
千钧一发之际，云永昼推开卫桓，光刀当一声斩断了他风锥。
“他已经没有任何人类记忆了。”云永昼提醒着，“他不是人类，他只想杀了你。”
卫桓紧紧咬着后槽牙，他从未陷入过这样两难时刻，如果身边没有云永昼，或许他现在就因为悲悯心而受伤，甚至死亡。
谢天伐无法从光索中挣脱，但他手中不断变换着各式武器，他近战实力虽高，但和云永昼还是有很大差距。
“告诉他们，至少让九尾或者苏不豫进来，”云永昼死死压制着谢天伐，“用空间术暂时将他封印。”
他和卫桓想到了一处，卫桓立刻通知扬昇，只有他灵力足够打开这个结界。
“越快越好”
尽管他交代数遍，千万不要带清和进来，可他心里清楚，除非把清和打晕，他们谁也拦不住他。发布完任务卫桓立刻上前帮助云永昼。
卫桓对于云永昼进攻路数了解到几乎可以还原，他们曾经是并肩作战过无数次双主战力，一招一式配合起来几乎毫无进攻缝隙，原本谢天伐就被束缚住，现在又被他二人练手进攻，很快占了下风。
再快一点。
更多光索出现，将谢天伐四肢通通束缚住。
快一点。
一定可以将他封印。
巧就巧在下一刻，扬昇竟真带着其他人穿过结界出现在他面前，就在卫桓为之松了一口气时，局势再一次逆转。
“卫桓”
他只看到扬昇脸上闪现错愕。
剧烈疼痛穿透了他腹部，卫桓瞳孔骤然放大，低下头，一把锋利蓝色风剑刺出来，上面沾满鲜血。就在云永昼诧异回头时候，另一把风刃劈向他左肩，他偏身躲开。
疼痛感令他呼吸滞缓，长刀被抽出，卫桓捂住流血不止腹部飞身转过来。
眼前这一幕令所有人震惊。
这里不止一个谢天伐。卫桓和云永昼背后各有一个，手中都握着蓝色长刀。就在卫桓惊愕同时，这副身躯一分二，二分四。最终出现八个，连同那个被绑住谢天伐，于空中围绕着他们。
这是他母亲九相分身裂魂术，也是他。
原来不只是父亲，还有母亲，一个都没能幸免。
云永昼瞬间被四个妖傀围住，被光索缠住那个得以喘息，猛一蓄力，竟挣脱了全部光索。其他几人也都上前，各显神通与他们对抗。
卫桓怒火再这一刻终于爆发，血脉之中炽烈和胸口奔涌风之力在这一刻激流交汇，令他浑身迸发出红色与蓝色两种无法交融强大妖气，燃烧于身体之上。
他周身开始出现漩涡一样风穴，以他为中心，将他吞噬其中，于是他什么声音都听不到，耳边只有风声音。
属于他声音。
卫桓闭上眼睛，感受着身体里九凤之魂燃烧，那股曾经根植于血脉中力量终于重新蓬勃爆发，再度睁开双眼，他只一抬手，蓝色龙卷变成他手中一把巨大风刀。
蓝色妖力从外到内穿透了卫桓整个右臂，变成狰狞无比。他侧颈蔓延出蓝色妖纹，一直向上，攀上脸颊。
不知为何，他只觉得右眼刺痛不已，如同火烧一般。这种感觉有些熟悉，令他想到入校被云阳吸住瞬间，那时候右眼也是这样灼痛，只不过远远不及此时。
不管了。他没有时间管这些。
“卫桓比刚才妖化更加明显了。”燕山月控制住其中三个妖傀，但她辨认不出真身，无法封印。
此刻卫桓，四周围被九个一模一样谢天伐团团围住。
怎么办
卫桓在中间缓缓转动，眉头紧皱，望着他们每一个。
只有攻击真身才能成功，这九分之一可能，他根本没有把握。
“云永昼，哪一个才是”
这句话还没有问完，便戛然而止，并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卫桓自己找到了答案。
“等等”正欲飞向卫桓扬昇忽然停住。
苏不豫放射完冰锥，连手都来不及回收便愣在原地。
“阿恒眼睛”景云搬动一棵巨大树木，正要向这些假象投去，却痴痴看向包围圈中卫桓，“他眼睛变成异色瞳了”
燃烧一般灼痛下，卫桓视野变成金色，眼前只剩下一个谢天伐，其余都是蓝色暗影。
就在他没有过多思考，将长刀挥去同时，那个真身已经被云永昼刺中，并再一次用光索将其捆住。
“九尾”被烈火包围云永昼，银白色长发吹开，同样露出一双异瞳，一金一红，“封印。”
卫桓紧紧握着手中长刀，妖化令他情绪都扩大了数倍，他听见自己撕裂般呼吸声，而耳边回想，却是珏老板曾经说过话。
招魂术，需要用最珍贵东西作为祭品，这种祭品最后会赋予到被召回妖魂上。
原来这就是为什么刚才云永昼被反噬时候，竟然会让一只羲和之瞳充血坏死，明明羲和之瞳是金刚不坏。
他也终于知道为什么云阳会在他还没有和云永昼结契前，就知道他身体里有火，将他分到了炎燧。
还有，景云借瞳与占瞳永远只对他左眼有效。
没有任何术法可以控制住羲和之瞳。
太多太多蛛丝马迹，在这一刻汇聚成真相，一个不愿被他知晓真相。
“云永昼”
听见卫桓声音，云永昼心中早已清明。他没有料到谢天伐身上会出现卫桓父母两种能力，当他看到分身裂魂术出现瞬间，就知道自己终究是瞒不住。
转过身，他坦荡地望着卫桓一蓝一金双眸。
“你”他忽然间哽咽。
“对。”云永昼嘴角勾起，银发飞舞，遮住那只血红瞳孔，只留下和他一样，映着太阳图腾羲和之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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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妖光穿透视野, 九凤强烈妖风从蓝色结界裂口喷薄而出, 穿透卫桓这副身体。只一瞬间, 他恍惚中感觉这副身体之下藏匿妖魂被这蓝色风唤醒，一颗蓝色妖心点燃。
终于, 笼罩在整个九凤故居结界在金乌势不可挡妖力下粉碎, 泯灭成巨大蓝色气流直往外涌。
卫桓感觉不稳，侧头看见云永昼整个人都已经呈现出完全妖化状态，靠近他这一侧眼睛布满了红血丝, 几乎变成彻底红色，嘴角也渗出鲜血。雪白羽翼在风流冲击下失去平衡不断后退。
卫桓心焦灼到了极点, “云永昼, 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云永昼眉头紧紧皱着, 整个九凤结界反噬力作用在他身上, 除了痛, 他几乎感觉不到任何来自外界感知。强大妖力将他心口裂魂针催化，妖心撕扯无比。
他手指松开了, 卫桓第一时间感觉到, “云永昼, 别”
他看着云永昼痛苦地闭上眼, 抱住他手终于彻底松开。他和云永昼一起双双与天际坠落。慌乱之下，他手腕金色手环发出金色光芒，离开他奔向坠落云永昼身边，光芒拔地而起，幻化生长成光怪陆离一棵大树，将云永昼接住。
“阿桓”
不断下坠他听见苏不豫歇斯底里呼喊，也看见那股清澈洪流奔向他，可多少是来不及了，他感觉自己身体与地面只有咫尺之遥。
恍惚间他几乎仿佛听见了父亲声音，在这个吞噬一切九凤灵风里。
不要害怕，小桓，感受风。
风不是散漫，只要你意念够坚定，你就可以凝聚他们，驾驭他们。
他曾经带着自己前往昆仑虚城市边缘，抱住自己飞离这座天空之城，也曾经放手让他这样坠落。
九凤从来都不只是血脉，不是一个族群，更不是你身上家纹象征，是你自己。
身体不断地下沉，再下沉，卫桓闭上眼睛。
肩胛骨变得滚烫。
你就是九凤。
你可以比风更自由。
扬昇带着景云一众赶到时候，亲眼看见卫桓就这么从空中落下，九尾试图用狐火去控制，可根本来不及。
谁知道，下一秒，他们就看到了令他们从未想象也无法想象一幕。
就快完全落下卫桓生出一对翅膀，沿着地表不断向前，纯黑色羽毛不断地出现，鳞甲一般丰满了整个羽翼，乘着他飞向天际，划出一条蓝色弧线。
他背对着所有人，飞往这破碎九凤结界之上。不断外溢蓝色妖气如同一场燎原之火，又如同翻腾海。卫桓停驻在这宏大妖气之中，转过身，翙羽声昭示着新生。
脸颊上出现三道蓝色妖痕。
“卫桓”感到扬昇内心震动无比。
扬灵不敢相信眼前一切，“怎么会他是桓桓哥哥”
随他们一起赶到清和驾驶着一辆从科研处借来越野车，透过挡风玻璃看见卫桓瞬间，猛地刹住，愣了半晌之后，半个身子钻出车窗，看着天空之上卫桓。
卫桓也没有想到在这副克隆出人类身体里竟然可以长出妖羽翼，但他现在已然无法顾及，第一时间飞向云永昼身边。
他或许已经知道自己是谁，或许无法接受，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扬昇也看到了光树之上云永昼，他同样飞奔过去，“怎么回事这个结界是他打开”
卫桓艰难地点头。
“他现在自愈力应该比以前要强才对。”扬昇觉得不对，之前他设下毕方结界云永昼都可以破，那个时候他不过是半妖化状态，现在云永昼都已经释放了完全妖化形态，怎么会接不住九凤结界反噬还是说他有别伤
好在云永昼身体机能是妖域数一数二强大。即便是独自一人在裂魂针发作时候也可以抗下整个九凤结界巨大反噬力，换做一般妖，早就内脏俱裂而死。
可只是这么短短时间，他便从昏迷中苏醒，眉头皱了皱，睁开双眼。
卫桓这才松口气，但他也确切地发现，他左眼确是一片血红，充血使得瞳仁都变得不明晰，但右眼仍旧是羲和之瞳金色。
“你眼睛受伤了。”扬昇一边道，一边拿出加速恢复药递给云永昼，“吃了这些，你现在不能随便动。”
云永昼仰头将药吞了，捂着胸口站起来，“很快就好。”
卫桓忐忑地望向他，这一刻他脸上面具好像摇摇欲坠，原以为他见到自己时候至少会有些错愕，或者是什么别情绪，但云永昼那张苍白脸看向他同时，露出一个微笑。
“放心。”
他只说了这两个字。
可卫桓却像是终于被救起溺水之人。他很清楚地知道此刻没有任何时间和机会为自己解释辩驳，为此苦恼时候，云永昼似乎在暗示。
他不需要解释。
身后响起爆炸声，结界妖风快要消散，他们看见里面有妖异光，伴随着破坏声响连续出现。
扬昇拍了拍云永昼肩，接通耳后通讯仪，“11组小队，在房子外围设置防护结界，阻止北极天柜居民靠近，联系包含扶摇学生战备组前来驻扎上空。”说完他对身后小七组说，“你们听队长指挥。”
卫桓愣了一秒，眼睛看向燕山月、扬灵和景云。
他手中出现一柄光剑，巨大黑色羽翼带着他转过身，面朝着自己曾经出生长大地方，“七组，跟着我。”
这种所有人一起并肩作战感觉，卫桓已经有很久没有经历过了，就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原来他还可以这样带领着别人战斗。
在刚才冲击之下，机械外骨骼弱化了很多缓冲，也在关键时候出现了挡板减缓了卫桓坠落，这些都令他觉得意外。
就在卫桓朝着混乱爆发地飞去时候，外骨骼系统发出声音，但并不是刚才合成人声，而是清和声音。
“听得到吗”
卫桓回头，看见身后跟着一辆军绿色越野车，车里人分明就是清和，他不禁喝道，“你进来干什么，这里很危险”
“废话，这还要你说这些妖傀也是我们追查对象，我必须来看看。”车厢颠簸令清和声音有些摇晃，“我帮方程重写了一下这个外骨骼系统，七组所有人还有我这个编外人员都装上了。”
清和一边开车一边解释，“新外骨骼加强了防御性能，在必要时候会脱落异化成别形态，我们还加入了画面实况记录，彼此间可以看到对方战况，也加入了通讯信道，这样你们通讯仪出现损坏时还可以有一个备用，我现在就是用这个外骨骼通讯信道和你说话。”
卫桓看了一眼，果然他们几个都穿戴了同样外骨骼，他沉声道，“那好，既然你可以听见我说话，到时候我要你走，你必须得走。”
清和那头忽然间不说话了。
“你听见了吗”向前飞去卫桓有些着急，“我没跟你开玩笑你”
“哎，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清和声音埋没在爆炸声之中，但却异常明晰，直入卫桓心底。
“是。”他停在半空，低头看了一眼那辆车，“能再见到你，我很开心。”
“嘁。”清和将自己头上眼罩取下来猛扔到一边，露出那只被妖纹烙印眼，猛踩油门撞向一只扑向他妖傀，“少说漂亮话。”
妖傀数量比他们想象中来得多，他们大多生着一张惨淡人面孔，身体却像是拼凑出来一样，有生着妖怪双臂，有则是下半身或是翅膀，一个个全都是扭曲诡异结合体。
“这里是以前卫叔叔他们家”扬灵看着这些妖傀在指使下肆意地破坏这里一草一木，心痛无比。
“扬灵，不要留情。”卫桓从她身边飞过，“弄死他们。”看着卫桓飞远，扬灵握住拳头，挥开双臂瞬间，天空中出现数之不尽莲火，一个一个莲火瞄准那些怪物。
“山月，景云，”卫桓在通讯仪里冷静交代，“这里面有一个妖傀和其他不一样，避开它，把其他妖傀引到别地方去。”
“收到”
卫桓停在半空往下望，看着自己曾经家被这些该死怪物毁掉，心里燃起一团火。他努力冷静下来，预备去找上次那个在暗区刺杀过云永昼妖傀，可这里妖气混乱，到处都是九凤味道，很难辨认。
“阿恒，背后”
他听见苏不豫声音，一转身，平地而起一股巨大洪流，在升起瞬间化作一面坚硬冰墙，隔着半透明冰墙，卫桓看到了预备偷袭他妖傀，他上半身是人类形态，腰部以下生着九条蛇尾。
巨大蛇尾疯狂扭动，猛地击上冰墙，原本落在卫桓身上攻击全部被冰墙抵挡住，就在墙壁碎裂之前，卫桓飞上天空，身后出现上百柄锋利无比光刃，如同鸟群一般俯冲到这九尾蛇妖傀前。
九尾蛇蛇尾不同于一般蛇妖，尾部全部覆盖着满满鳞甲，很难对他造成攻击。卫桓操纵着光刃，全部刺向妖傀上半身，万丈光芒穿透他身体，回到卫桓身后。
可令他没有想到是，这千疮百孔人身竟然还可以活动，甚至更加狂怒地甩动着蛇尾，九尾蛇尾端藏有空隙，甩动过程中喷射出液体。
“小心这些液体有毒”卫桓大喊，飞上更高地方。
坚硬鳞甲让他们攻击变得乏力，就在卫桓预备再一次大规模使用光刃时候，突然听见什么声音，光刃还没有飞上去，他通过外骨骼听见清和声音。
“闪开”
刹那间，炮火击穿那妖傀身躯，上半身几乎要炸掉，躲开之后卫桓看见清和站在敞开车篷越野车里，双手拿着一个硕大手持炮。
于此同时，燕山月赶来，她身后登时出现九条巨大雪白狐尾，黑色长发飘起，一双眼睛彻底变成极尽透明冷蓝色。手上鸢尾妖纹整个脱离她皮肤，扩大上升，飞到九尾蛇头顶天空之中，四周围狐火乍起，如同结界一般，之前被九尾蛇喷射出来毒液凝在半空之中，仿若静止。
来不及被她控制住毒液朝着卫桓飞来，他正欲闪躲，面前却出现一面金色光盾，将毒液挡住。
混乱中云永昼声音永远最为清晰。
“他们在拖延时间。”云永昼飞到了卫桓身边，他外表仍旧是全妖化状态，银白发丝拂过卫桓手臂。
“我来对付他，”燕山月移动着手指，毒液纷纷凝聚在一起。她抬头看了一眼卫桓，“你去找那个妖傀。”
“小心。”
嘱咐完这一局，他跟着云永昼飞向其他地方，只听云永昼冷静道，“右后区域我已经排查过了，没有找到。”
卫桓停在半空，“你觉得他这次来是为了什么”
云永昼看向他，左眼因为充血变得更加红，一双眼睛宛如异瞳，“祖墓里尸体。”
卫桓头微微垂下，“所以他一定在找祖墓入口，虽然这个入口之后九凤一族知道，但是他身上有九凤灵力，只要时间充足，他依靠灵力感应也可以找到入口在哪里。”
他从没有觉得命运可以讽刺到这种程度。
他们九凤一族世代为保护妖域而战，如今整个家族不复存在时候，却还要卷入这种肮脏龌龊纷争之中，连尸骨都要被利用，成为战争傀儡。
“去入口堵他。”云永昼道。
卫桓试着打开结界直接进入祖墓，却发现自己还没有办法驱使结界密令，他身上九凤之力只恢复五成不到，这种层层封锁结界根本无法进入。
“我灵力不够，有密令但是打不开结界入口。”
“密令传心给我。”云永昼没有丝毫犹疑，可卫桓却愣住，他看向云永昼，“不行”
云永昼左眼刺痛难当，他略微眯起，“你放心，我不会把结界密令告诉任何人，我也只会进入这一次，之后”
“不是”卫桓直接打断了他，“你不能再强行开启一次九凤家结界了，你会受不了。”他飞身到云永昼面前，眉心抵住他额间，战乱中抱住他。
“把你力量给我。”
云永昼有些愣住。
但他还是握上卫桓双臂，金乌之力源源不断地从他身体里传输到卫桓身上。卫桓能感觉炽热火被扶摇直上风卷成汹涌火海，在他血液里沸腾蔓延。
默念密令卫桓只觉得自己身体被两种完全不同妖力撕裂开来，赤红火，蓝色风，混乱中杂糅又分立。下一刻，他阖上双眼感应到结界大门。
卫桓立刻运灵启动结界穿越术，连同云永昼一起进入到九凤祖墓入口。穿过去刹那，天地变换，他们从九凤宅邸转移到了这个荒无人烟、安静到可怕山谷，山谷狭长，深渊之下流过湍急河流，一面是瀑布，另一面则是山石断崖。断崖上从左至右依次立有近百个黑色立碑。
“这就是你们祖墓。”云永昼开口。
“嗯。每一块立碑后面就是一座冰石棺，冰石是当年先祖在千雪城地下挖出来，用它做棺木可以让尸骨百年不腐。”
卫桓有些说不下去了，他现在心情复杂要命，悲愤中又掺杂着一丝自嘲，没想到暴露身份后和云永昼第一次来地方，竟然是自家祖坟。
也是够奇怪。
卫桓没再多想，直接飞向父亲立碑前，黑色立碑上镌刻着父亲名字，令他心中一阵酸楚，但他仍旧咬牙，默念家门心诀开启了立碑背后冰石棺，石棺徐徐从断崖崖面向外推出，令卫桓怎么都没有想到是，这一做石棺，竟然是空。
“这怎么可能”他呼吸都变得艰涩，“明明，明明当年是我亲自抬棺。”
云永昼握住他手腕，稳住他心神，“如果不是被盗，就是下葬时被人调换，这其中一定有环节被人动了手脚。”
“所以，”卫桓喃喃道，“那个妖傀果然用是我父亲，那他们为什么还要来这里”
话音未落，他忽觉身后一阵熟悉妖风，转身瞬间手中握紧一把光剑，当一声抵住身后来人偷袭，对方也是长刀，只不过是蓝色风刀。
果然来了。
那个妖傀还是像上次那样，穿着一身黑，连脸上都仍旧带着面具。
卫桓心中愤怒不已，几乎失去理智，“就是你”他身后爆发出一阵滔天烈焰，两道火龙般冲向那神秘妖傀。对方左右躲闪，避开火焰攻击。
云永昼光刃霎时间将那人包围，刺向他瞬间，却被凭空出现风墙将金色光刃挡住，趁云永昼不备，他从最上方出来，速度极快。
“小心身后”卫桓感应到风刀出现，幻化光盾替云永昼挡住了后背攻击。
御光术和御风术对上，几乎分不出输赢。在卫桓使出光锥之前，这个妖傀甚至已经变出范围更大风刃，两相对撞，并不能真正攻击到他。
卫桓有些着急，尤其当他看到这个家伙身上羽翼和自己是完全一样深黑，便更加觉得厌恶。可他御风术等级几乎和父亲一样，瞬息间便可出现，即便是当年他都没有达到这种程度。
他只能盲目地进攻，风刃锋利无比，战斗服并不能抵挡多少，他几乎能够感觉得到自己当年用到出神入化武器此刻正割开他皮肉，而他却只能受着。
“不要冲动。”云永昼试图用结界保护卫桓，却发现他已经突破这个妖傀风刃阵，手持光剑劈向他头顶。于此同时，光索从下至上将那个妖傀缠得彻底。
“去死吧。”
一剑下去，妖傀反应灵敏地偏过身子，光剑只砍中他肩膀，鲜血从伤口中不断地外涌，可那人却没有丝毫反应，像是感觉不到似。
云永昼飞过去，光刃先于他如洪流一样翻滚着企图穿透那个人身体，可他却在半空中翻转过去，躲开了云永昼光刃攻击。
卫桓又变换出更多光索将他牢牢捆绑住，只见他们周围被无数蓝色风刃团团围住，就要刺向他们，但云永昼早有准备，金光乍现，身后出现无数面形同棱镜防御结界，抵挡住尖锐风刃。
已经到他面前云永昼打开手臂，之前那个扑空光刃汇聚过来变成一柄巨大光刀，就在那人翻转过来瞬间，他挥臂一斩，刀刃从上至下，劈中那妖傀头颅
碎裂声骤然响起。
下一刻，这个神秘妖傀面具出现了一道裂痕，有如一道闪电，随着四分五裂声响，这张黑色假面终于瓦解。
可眼前一幕，却让他们惊愕到无法说话。
这个人
外骨骼通讯信道忽然发出声响，头皮发麻卫桓听见了那头清和极尽发抖声音。
“不要杀他别杀他”
他也看见了。
这个利用卫桓父亲尸骨改造出来妖傀，他们训练出来秘密武器。
竟然是谢天伐。
卫桓怎么都没有想到，原来清和踏破铁鞋想要找到谢天伐，竟然会以这样方式出现在他们面前，他手中刀忽然就握不紧了。
怎么办。
可谢天伐瞳孔没有一丝光彩，仿佛毫无焦点，他就像是一个完完全全兵器，再也没有半点人气息。
卫桓在他眼里也只不过是目标而已，他手中忽然出现一柄狭长建立风锥，在卫桓没有来得及反应时候直接捅向他。
千钧一发之际，云永昼推开卫桓，光刀当一声斩断了他风锥。
“他已经没有任何人类记忆了。”云永昼提醒着，“他不是人类，他只想杀了你。”
卫桓紧紧咬着后槽牙，他从未陷入过这样两难时刻，如果身边没有云永昼，或许他现在就因为悲悯心而受伤，甚至死亡。
谢天伐无法从光索中挣脱，但他手中不断变换着各式武器，他近战实力虽高，但和云永昼还是有很大差距。
“告诉他们，至少让九尾或者苏不豫进来，”云永昼死死压制着谢天伐，“用空间术暂时将他封印。”
他和卫桓想到了一处，卫桓立刻通知扬昇，只有他灵力足够打开这个结界。
“越快越好”
尽管他交代数遍，千万不要带清和进来，可他心里清楚，除非把清和打晕，他们谁也拦不住他。发布完任务卫桓立刻上前帮助云永昼。
卫桓对于云永昼进攻路数了解到几乎可以还原，他们曾经是并肩作战过无数次双主战力，一招一式配合起来几乎毫无进攻缝隙，原本谢天伐就被束缚住，现在又被他二人练手进攻，很快占了下风。
再快一点。
更多光索出现，将谢天伐四肢通通束缚住。
快一点。
一定可以将他封印。
巧就巧在下一刻，扬昇竟真带着其他人穿过结界出现在他面前，就在卫桓为之松了一口气时，局势再一次逆转。
“卫桓”
他只看到扬昇脸上闪现错愕。
剧烈疼痛穿透了他腹部，卫桓瞳孔骤然放大，低下头，一把锋利蓝色风剑刺出来，上面沾满鲜血。就在云永昼诧异回头时候，另一把风刃劈向他左肩，他偏身躲开。
疼痛感令他呼吸滞缓，长刀被抽出，卫桓捂住流血不止腹部飞身转过来。
眼前这一幕令所有人震惊。
这里不止一个谢天伐。卫桓和云永昼背后各有一个，手中都握着蓝色长刀。就在卫桓惊愕同时，这副身躯一分二，二分四。最终出现八个，连同那个被绑住谢天伐，于空中围绕着他们。
这是他母亲九相分身裂魂术，也是他。
原来不只是父亲，还有母亲，一个都没能幸免。
云永昼瞬间被四个妖傀围住，被光索缠住那个得以喘息，猛一蓄力，竟挣脱了全部光索。其他几人也都上前，各显神通与他们对抗。
卫桓怒火再这一刻终于爆发，血脉之中炽烈和胸口奔涌风之力在这一刻激流交汇，令他浑身迸发出红色与蓝色两种无法交融强大妖气，燃烧于身体之上。
他周身开始出现漩涡一样风穴，以他为中心，将他吞噬其中，于是他什么声音都听不到，耳边只有风声音。
属于他声音。
卫桓闭上眼睛，感受着身体里九凤之魂燃烧，那股曾经根植于血脉中力量终于重新蓬勃爆发，再度睁开双眼，他只一抬手，蓝色龙卷变成他手中一把巨大风刀。
蓝色妖力从外到内穿透了卫桓整个右臂，变成狰狞无比。他侧颈蔓延出蓝色妖纹，一直向上，攀上脸颊。
不知为何，他只觉得右眼刺痛不已，如同火烧一般。这种感觉有些熟悉，令他想到入校被云阳吸住瞬间，那时候右眼也是这样灼痛，只不过远远不及此时。
不管了。他没有时间管这些。
“卫桓比刚才妖化更加明显了。”燕山月控制住其中三个妖傀，但她辨认不出真身，无法封印。
此刻卫桓，四周围被九个一模一样谢天伐团团围住。
怎么办
卫桓在中间缓缓转动，眉头紧皱，望着他们每一个。
只有攻击真身才能成功，这九分之一可能，他根本没有把握。
“云永昼，哪一个才是”
这句话还没有问完，便戛然而止，并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卫桓自己找到了答案。
“等等”正欲飞向卫桓扬昇忽然停住。
苏不豫放射完冰锥，连手都来不及回收便愣在原地。
“阿恒眼睛”景云搬动一棵巨大树木，正要向这些假象投去，却痴痴看向包围圈中卫桓，“他眼睛变成异色瞳了”
燃烧一般灼痛下，卫桓视野变成金色，眼前只剩下一个谢天伐，其余都是蓝色暗影。
就在他没有过多思考，将长刀挥去同时，那个真身已经被云永昼刺中，并再一次用光索将其捆住。
“九尾”被烈火包围云永昼，银白色长发吹开，同样露出一双异瞳，一金一红，“封印。”
卫桓紧紧握着手中长刀，妖化令他情绪都扩大了数倍，他听见自己撕裂般呼吸声，而耳边回想，却是珏老板曾经说过话。
招魂术，需要用最珍贵东西作为祭品，这种祭品最后会赋予到被召回妖魂上。
原来这就是为什么刚才云永昼被反噬时候，竟然会让一只羲和之瞳充血坏死，明明羲和之瞳是金刚不坏。
他也终于知道为什么云阳会在他还没有和云永昼结契前，就知道他身体里有火，将他分到了炎燧。
还有，景云借瞳与占瞳永远只对他左眼有效。
没有任何术法可以控制住羲和之瞳。
太多太多蛛丝马迹，在这一刻汇聚成真相，一个不愿被他知晓真相。
“云永昼”
听见卫桓声音，云永昼心中早已清明。他没有料到谢天伐身上会出现卫桓父母两种能力，当他看到分身裂魂术出现瞬间，就知道自己终究是瞒不住。
转过身，他坦荡地望着卫桓一蓝一金双眸。
“你”他忽然间哽咽。
“对。”云永昼嘴角勾起，银发飞舞，遮住那只血红瞳孔，只留下和他一样，映着太阳图腾羲和之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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