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灵魂挣扎

    云永昼没有料到这突如其来相拥。

    他急促呼吸被黑暗无限放大, 落雨一般砸进云永昼心里, 令他怎样都无法平静。他知道卫桓只是在借着自己妖力镇压他身体里妖气, 他很清楚。他原本也可以趁着这样机会回抱住他, 但他没有。

    他喜欢卫桓, 所以给他最完整尊重与自由。

    身体里妖气强烈冲撞渐渐平息, 被暖热光充盈, 卫桓意识逐渐恢复清明, 睁开双眼他，看见了云永昼衣领处若隐若现锁骨, 他一下子反应过来。

    我怎么抱住他了

    卫桓飞快地松开自己胳膊, 像个撞了弹簧小鸡似吧唧一下后退，然后又局促地退了小半步，摇摇晃晃差点没站稳。

    “那个我刚刚好像”卫桓连头也不敢抬, 他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行为，刚刚那个时候他做出行为确是没有过脑子, 自然而然就抱住了他,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就, 我特别疼然后”

    云永昼没有任由他继续说下去, 冷着声音打断了，“我知道。”

    你不知道。

    卫桓下意识反驳吓了自己一跳。

    他笑起来, 掩饰此刻内心不安, 然后很快转移了话题, “幸好有你, 不然刚刚我没准儿会死在里面哦对了，清和还在那边，我去看看他。”刚走了没几步，卫桓忽然觉得自己眼睛有些痛，他停下脚步，低头用手揉了两下。

    好难受。

    算了，先过去再说。就在卫桓准备离开时候，云永昼叫住了他，“等一下。”

    他走到卫桓面前，把他揉眼睛手拿下来，手捧着他右侧脸颊，拇指在他薄薄眼睑上轻轻擦拭了两下。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卫桓觉得好受多了。

    “去吧。”

    卫桓哦了一声，办公室门口火墙熄灭，清和正在里面翻着什么，察觉到有人进来非常警觉地把枪对准门口，看清对方身份之后才把枪放下，“你没事吧”

    卫桓摇摇头，“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清和将资料统统收好，“刚刚外面发生了什么我还以为你们回不来了。”

    卫桓看向清和眼睛，“我怀疑他们妖傀计划其实已经成功了。”

    “你说什么”清和不可置信，“你意思是你刚刚看到了妖傀。”

    云永昼开口，“交过手了，确是人类和妖混合体，先找个安全地方说。”

    就在云永昼准备运灵启动结界穿越时候，忽然间一道蓝光闪过。

    一柄弯月状刀刃飞向云永昼手腕，他意念反应更快，光刃一瞬间凝成，将那刀刃挡开。

    “谁”大家很快警觉起来，清和查看四周，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人。

    那柄被挡开刀刃飞出去之后插到了墙壁上，他看得清清楚楚。

    蓝色刀刃。

    云永昼刚迈出一步，那刀刃便幻化成风，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瞬间，他感觉自己浑身每一个毛孔都颤栗了，第一反应是回头去看卫桓。

    卫桓显然比他更加震惊，连伪装都来不及，瞳孔晃动不停，手握成拳，脸上肌肉都不自然地绷紧。

    这怎么可能。

    一定是巧合。

    一定是

    忽然间，办公室玻璃窗遭到了可怕袭击，数不清蓝色刀刃飞射进来，一瞬间将窗玻璃击得粉碎，云永昼抬手一挥，织出一片结界挡住他们。

    但这刀刃强度大到惊人，结界竟然开始出现裂缝，毫不知情清和看着这裂纹，“怎么会这么强”

    卫桓已经快要失去理智思考能力，他一步一步向前，朝着结界外走去，云永昼察觉到，手腕伸出一条光索将卫桓胳膊缠住，“你先等等。”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臂，费尽心思想要扯开光索，但越扯光索越紧。清和很快发现不对劲，“你怎么了魏恒”

    魏恒这个名字让卫桓几近崩溃大脑有了短暂清晰。

    可下一秒更觉得恶心。

    他红着眼睛看向这些企图刺穿结界蓝色飞刃。

    不，是风刃。

    一切都熟悉到令人觉得恶心。这原本是他能力，是他九凤御风造物术。

    窗外出现翅膀声音。

    卫桓第一时间感应到，双手凝聚妖力，腕间手环变作尖锐锋利光锥穿透结界飞向那个目标，翅膀扇动声音越来越近，刺中他身体光锥飞出来，在半空中变作锁链，一圈一圈缠住那个盗窃者，死死缠住。

    他听得见自己声音在颤抖，但他控制不住。

    “云永昼，杀了他。”

    清和头一次见魏恒如此失态，这副样子几乎就是想直接杀了那个人，可明明他什么时候都是一个留有余地性子。他原本试图看一看那个隐藏起来杀手究竟是谁，能让魏恒这么激动，但他带着面罩，距离太远根本看不清面孔。

    但这个身影

    就在光链缠住那人之后，所有攻击结界风刃忽然间汇聚一点，狠狠刺进来。

    云永昼很快反应过来，“小心”

    风刃连续刺向卫桓操纵光链手，就在云永昼分出新光保护他之前，缠住那人光链消失，刹那间变成光盾替卫桓抵挡了攻击，可风刃攻击太过密集，光盾一瞬间出现裂痕。

    这样不行，云永昼变出新结界护住卫桓和清和，展开自己双翼追上去，“清和，把他看好。”

    那家伙被云永昼和卫桓光刃伤得不轻，云永昼攻击留有余地，因为心里觉得疑惑，这个人妖力比刚刚两个妖傀要强很多，身形高大，连背后翅膀都是九凤一族黑羽。

    如果说他也是和那些人一样是妖傀

    云永昼害怕这个可能，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下死手去攻击他，只能先用金乌之火将他团团包围，这一攻击方式似乎令对方忌惮许多。

    他知道这家伙也已经受了很重伤，黑色衣服虽看不清伤口，但他身上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散开。可奇怪3034 0是，这个妖傀一点点要躲意思都没有，像个没有任何痛感机器。他风刀和过去卫桓一模一样，甚至更强。

    一番挣扎，他还是决定全方位使用大规模袭击，千百柄比刀刃还锋利光锥只差一点就要没入这个妖傀身体时。

    他竟然忽然消失了。

    云永昼眼神一暗。造结界和穿越术配合几乎已经快到了瞬移程度。

    后面。

    就在他以最快速度转身之时，一柄窄长风刀刺入他胸膛，没入他心脏。

    云永昼吐出一口鲜血，血滴在刀刃上，很快，那柄蓝色长刀幻化成风，连同那个神秘妖傀一起消失不见。

    “永昼”

    卫桓最后那一根理智线终于在这一刻断掉，一直蓄在发红眼眶中一滴泪掉落下来，“云永昼”

    云永昼低头捂住自己心口，鲜血汩汩而出，从他指间缝隙中不断地渗出来，他调整了一下呼吸，飞回到窗中。

    卫桓扶住他，清和也上前，“你还好吗”

    云永昼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运灵，启动结界穿越术。一瞬间移形换影，他们离开了那个危机四伏研究所大楼，来到了一处僻静地。

    清和看了看四周，这里似乎是一栋单独房子，窗外可以看得到一整片湖泊。卫桓都没有发现这就是之前云永昼带他来过林中小屋，他心焦地将云永昼扶到卧室床上，眼看着他胸口还在往外不断地冒着血，“为什么愈合不了”

    云永昼脸色苍白，但依旧在努力安抚他情绪，“可以，只是比较慢。”

    那个人妖力太强了。

    卫桓低着头，死死地按着他胸口。清和感觉到他情绪很不对，于是开口，“我去找找有没有止血东西。”

    他一离开，这里变得更静。卫桓心情复杂又煎熬，他极力地隐忍着，装出一副还算冷静模样，等到清和拿着医药箱回来，他又忙着脱下云永昼浸满了血上衣，为他缠上绷带。清和在一旁看着这些血，只觉得可怕，如果这是个人类，心脏被这么狠狠刺上一刀，恐怕早就死了。

    可强大如云永昼，还是陷入了昏迷。他双眼闭着，看起来和平时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但卫桓却不敢面对他这张面孔。

    为他处理好伤口，一直垂着头卫桓看着自己满手血，一句话也不说。

    清和将东西收拾了一下，抓住他包，“我先去外面，你们有什么事叫我。”他离开时候将门带上，房间里只剩下躺在床上云永昼，和坐在床边沉默卫桓。

    床头柜放着清和之前端来一盆水，卫桓将自己手浸没进去，一点点将上面血洗干净。

    这双手沾满了云永昼血。

    这种感觉，就好像用风刀刺中云永昼人是他自己一样。他浑身发冷，紧紧地咬住自己后槽牙。

    水面倒映着自己现在这张陌生脸孔，卫桓只觉得讽刺。

    他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妖力，没有身份，没有原本属于自己身体，没有了九凤之名。他花了好久好久时间去试着接受自己被剥夺一切现实，原以为自己已经可以泰然处之，但当他看见风刃瞬间，一切都被击垮。

    他被夺走天分，嫁接到了另一个人身上，变成了武器。

    脑子好乱好乱，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可怜蝼蚁，每当他拨开一点点迷雾，以为自己离真相又近了一步时候，命运就会狠狠地将他碾压在地，给他重重一击。

    他真以为自己这具身体身份很快就要浮出水面，可没有想到下一刻，就出现了和他具有相同妖力妖傀。

    前所未有疲倦和痛苦压在他双肩，卫桓低垂着头，眼睛发涩。他只要闭上眼，眼前就是他尸体被拖去，被分解，变成一个又一个试验品。

    他抬起颤抖双手，抱住自己胳膊，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

    刚刚他已经够失态了，云永昼一定看出什么了。

    他不想让云永昼发现，起码不希望是这个时候。如果可以话，他愿意去找一个合适时机，在云永昼心情不错时候将真相告诉他，哪怕他不接受，他也认了。

    昏迷中云永昼发出一声痛苦闷哼，卫桓抬起头，看见他眉头紧皱，嘴唇在轻微地颤抖。

    一定很痛。

    卫桓忍了很久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胡乱地用手背去擦，可越来越多。

    他明明很难受，可这些难受比起看到云永昼痛苦来说竟然不值一提。

    如果可以分担他痛苦，哪怕一点点

    卫桓忽然间想到血契，想起之前自己之前失去痛觉。对，如果是血契，他也可以将云永昼痛觉都转移到自己身上。

    没有思考更多，他开始回忆自己在血契笔记上看到密咒，记得不算太确切，但为了云永昼，他还是想要试一试。运灵之后默念心诀他周身散发出金色金乌光芒，眉间那一点变成红色，仿佛是渗出一枚血滴。

    他握住云永昼手，手掌心那一颗点也变成了红色，光芒激汇于一瞬间，又一下子消失。

    结束了吗为什么没有感觉。

    原本还以为失败了卫桓呼吸忽然一滞，心脏爆发出密集疼痛。手掌撑在床上，他努力地维持着自己清醒。卫桓知道会很痛，但他没有想过会这么痛。

    并非是一刀刺中心口痛快干脆，而是密密麻麻仿佛被无数尖锐锋利针疯狂刺着，扎进肉里，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他浑身开始冒出冷汗，嘴唇苍白。

    这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会是这样。

    好冷。

    卫桓打着寒颤，牙齿都在发抖，心脏里好像藏着一根根钢针，破碎心让身体都仿佛要裂开。他试图站起来，想走到外面去，但每一步都带来更加无法忍受疼痛。

    他能感觉到自己体温在不断地 下降，太冷了。卫桓哆嗦着伸出手，轻轻地掀开了被子一角，尽管他已经快要痛到失去意识，但还是尽可能放轻动作，小心翼翼地爬上去，将被子放下来盖住自己。

    他尚存一丝清醒大脑在告诉自己，你太荒谬了。荒谬地在他不知情时候擅自转移他痛，荒谬地躺在他身边。

    但再怎么荒谬，也好过看着云永昼疼。

    卫桓没有贴上云永昼一丝一毫，只是侧着身子蜷缩起来，望着云永昼沉静侧脸，像一只害怕打扰又无家可归小动物。

    原来你这么痛过。

    最后一点夕阳沉下去，妥协融化在冰冷黑暗之中。屋子里一点点变暗，卫桓残存意念变出一枚小小光芒，悬浮于他们头顶，温柔光笼在云永昼脸庞上，让他在痛到极致时候还可以稍稍感到一丝心安。

    云永昼身体好暖，太阳一样源源不断地散发着光和热。卫桓太冷了，他好想贴近一点，想抱住他，但他忍住了，只是用额头轻轻地抵住云永昼手臂。

    不可以再多了，他告诫自己。

    不知道什么时候，痛觉将他最后一点意识剥离躯壳。

    仿佛解脱一般，他再也感受不到锥心之苦，好像无根之叶飘进了一片黑暗湖水中。他抬头望着天空，一阵风吹过，蓝色风幻化出另一个自己。

    不，那才是真正自己。

    那个真正有着九凤面貌他朝漂浮在湖面自己伸出一只手。

    犹疑片刻，卫桓伸出自己手。被拉起瞬间周遭景致变成了一片混乱杀戮战场，密雨般子弹射入他胸口，哭喊声裹着浓稠血气味，令他头晕目眩。

    他眼前出现了一个高大背影，好熟悉，那双黑色羽翼在这暗红色天空之中显得苍凉而悲壮。

    面前人回过头，是父亲。

    “父亲父亲”卫桓向前奔跑，从背后抱住父亲伤痕累累身躯。

    我好想您。

    可他紧紧环抱双臂却被父亲抓住，扯开，卫桓疑惑地抬头，看着父亲转过身，他微微皱着眉，用一种陌生而疑惑表情看着自己。

    “你是谁”

    心脏狠狠一击，卫桓愣在原地。

    我是谁。

    我是你儿子，我是九凤。

    “我”

    当他再一次抬头时候，面前父亲已经变成了一个蒙着脸孔黑衣人，他脸颊隐约露出蓝色妖痕。

    你是谁

    他发出嘲讽反问，“你说呢，我是谁”

    卫桓来不及回答，只见他手中凝出一把锋利风刀，毫不留情地刺入自己胸膛。卫桓眼睁睁看着这刀刃没入身体里，痛到说不出一句话。

    “原来你还活着”

    云永昼声音。

    他再一次抬起头，直面上云永昼那张冷漠脸。

    对 ，我活着。

    “你还回来做什么”那双琥珀色瞳孔好似天上之物，不掺杂一丝情绪。

    “明明什么都忘了。”

    听到这句话卫桓愣在原地。

    战场上血流成河土壤忽然间变成了裂开缝隙冰层，他只觉脚下一空，毫无防备地坠入无止尽寒冷之中。

    猛地睁开双眼，卫桓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仿佛脱离濒死边缘鱼。

    意识一点点从可怕梦境中抽离，回到这副皮囊之中，卫桓这时候才发现，他被云永昼紧紧地抱在怀里，他鼻梁贴着云永昼侧颈柔软皮肤，胸膛紧紧相依。

    云永昼在他无知无觉地时候伸出了自己双臂环绕住痛苦挣扎他，将这个残破灵魂温柔豢养。

    卫桓假装自己是不清醒，就这样窝在他怀里，他替自己感到悲哀。

    如果可以一辈子躲在这个怀抱里就好了，没有阴谋与挣扎，不再跟命运做什么无谓抗争，放弃九凤身份。如果可以话，或许会轻松很多。

    但这不是我。

    内心深处声音一瞬间达到鼎沸，嘈杂不堪。

    ［你回不去了］

    ［连你能力都被剥夺了，没有风九凤算什么连最低等妖怪都不如］

    ［你现在还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吗人类妖你什么都不是］

    无数声音在胸口炸开，他被湮没在中心。

    ［不。］

    捂住耳朵他站起来，松开自己手。黑暗中直面每一个声音。

    ［我知道我是谁。］

    所有声音汇聚成一个，语气不可置否。

    ［都已经死过一回了，你为什么就是不信命］

    心里那个自己抬起头，笑着反问。

    ［命运从没有一刻善待过我。］

    ［我信他做什么］

    我只相信我自己。

    风声音再一次地出现，他很确信，这一定不是幻觉。

    抬起头，卫桓看到自己周身开始出现弥散蓝色妖气，在金乌之光照耀下，与云永昼赤色妖气交融在空中，如同极光。

    他从云永昼怀抱中出来，朝着天空中蓝色妖光伸出手，指尖相触瞬间，一股熟悉力量灌入他身体。

    尽管只有一瞬。

    卫桓坐起来，眼睛望向卧室窗户，黑暗中沉寂被打破，他清晰地听见夜风拂过窗棂声音，听着它一路飘荡，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他伸出手，抓住一缕风。

    空中蓝色光芒如流星般坠落到他紧握手，卫桓眉心微微一皱，摊开自己掌心。

    上面紧紧地躺着一枚蓝色勿忘我。

    就在下一刻，这朵花便再一次幻化成风。

    虽然只握住了一瞬间风，可这就够了，真够了。

    卫桓抬头望着空中渐渐消弭蓝色光芒，一滴泪倔强地含在 眼眶，只在笑着垂眸片刻，星星才坠落。

    后半夜夜空都变得暗淡，星光落在一方无人知晓寂寞池塘。苏不豫独自一人坐在池边，沉默地看着一池静水中倒映出自己。当初囿于池中自己，遇到了属于天空少年。

    原本计划里，他在上善等到卫桓出现，带着他来到这个故地，在他讶异时候告诉他一切。

    这些天对他来说太煎熬了，从云永昼与他结契那一天起，他所有怀疑就得到了确认。

    哪怕重来了一世，他到底还是迟了一步。明明他才是第一个产生怀疑人，明明他比谁都确信他身份，可最后还是晚了。

    就在他鼓起勇气试探时候，发现卫桓似乎也不愿意让他知道，他犹豫理由无外乎是不想拖累自己。他想瞒着，那就陪他瞒着。

    但越瞒下去，自己就好像把他越推越远了。

    苏不豫望着水面倒影月光，他曾经悄悄在心里发过誓，未来不管发生什么，一定不会欺骗他，会永远站在卫桓身边。

    但其实在卫桓第一次向他询问生日时候，他就说谎了。

    他试探性地对卫桓说出了一个虚假日期，看着卫桓惊讶地开口，“这不是我第一次遇到你那一天吗怎么会有这么巧事。”

    原来他记得。

    没有什么美好巧合，都是私心堆砌起来谎言罢了。

    可一想到卫桓记得他们初遇日子，苏不豫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人，原来他十几年来痛苦与折辱，都是为了遇到他。

    “生日快乐。”

    卫桓笑着从身后变出来一个礼物，“拆开看看。”

    毫无预备他惶恐地接过盒子，拆包装时候手心都在冒汗。

    打开盖子，他看见了一小片羽毛，漆黑如墨。他小心翼翼将这片羽毛拿出来，对着阳光，看见羽毛顶端折射出一丝蓝色光芒。

    “这是九凤翎羽，是我从本体上取下来。”卫桓露出自己尖尖小虎牙，“你把他带着，没事儿辟辟邪呀。”

    那时候他惊得说不出话，难怪这片羽毛上有这么强妖力。

    见他迟迟不收，卫桓瘪了瘪嘴，“你是不是嫌弃我啊，你别小看这个啊，这是我妖力最强翎羽了。”

    “这这我不能”

    “你拒绝话，我就生气了。”卫桓自作主张地将那片羽毛拿出来，又不知从哪儿弄出一条细细绳子，将自己翎羽串起来。

    他走到苏不豫面前，把他傻傻捧着盒子拿开，伸出双手，用一个近似拥抱姿势为他戴上自己翎羽。

    “好了。”卫桓退开两步，满意地拍了拍手。

    他永远记得卫桓当时说过话，他表情，温柔又稚嫩语气。

    “不豫，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夜风拂过，将水中他面容揉成扭曲一团涟漪。苏不豫紧紧握住掌心3034 0鲛珠。

    从一开始就错了。

    卫桓对所有人都报以怜悯。

    但爱慕却只给了强者。新网址:  :，网址，，，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