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吧 > 武侠修真 > 臣妻 > 昭昭告

昭昭告

推荐阅读: 情欲超市   小雄的故事   明月落我怀(1V1甜宠)   乡野欲潮:绝色村嫂的泛滥春情   飘飘欲仙   交换的妻子   总裁被压记   傀儡皇帝(后宫猎艳)   伪装学渣   极品儿媳妇   重生之拱手山河笑   娘子的小心机   万界奴隶主   特种兵之美漫提取   金粉世家  

    今夜, 可谓是春纤平生, 最为难熬的一夜。

    原本小姐人好好的, 虽然白日里受了狂猿惊吓, 又被圣上那样大庭广众地搂护在怀中, 是有些心神不属、少言寡语, 但来到漪兰榭后, 小姐如常用膳,在侯爷劝小姐不要怕苦、趁热饮下郑太医亲手熬炖的宁心安神汤时, 小姐人还淡淡笑了一笑, 朝侯爷说了句玩笑话, “我不怕苦的, 怕苦的,一直是你”, 饮药之后, 小姐沐浴盥洗,与侯爷宽衣安寝, 瞧着神色寻常,没有丝毫异状。

    但不过小半个时辰后, 一切就都变了,随着侯爷一声焦急的惊呼,如惊雷炸响, 打破夜的宁静,她与碧筠等忙点灯入室,见榻上帐内, 侯爷将小姐紧抱在怀中、急唤小姐的名字,而小姐面色惨白、气若游丝,似根本听不到侯爷的声声急唤,就要如一缕飞烟,无知无觉地淡淡逝去。

    侯爷急命人去请太医,郑太医等人,很快赶来,为小姐把脉诊治,她一个什么也不会的丫鬟,束手无策,只能侍守在一旁,眼巴巴地望着榻上昏迷不醒的小姐,在心中不断地向上苍祈佑小姐平安无事,祈佑小姐腹中的孩子,平平安安。

    这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旁观等待、将小姐的性命交予上苍垂怜的时间里,每一时每一刻,都似如在油锅中熬煎,好在老天爷最终听到了她的祈佑,好在老天爷不是睁眼瞎,小姐福大命大,被救了过来,在看到虚弱的小姐,终于睁眼的那一刻,她强忍多时的泪水,也终于忍不住簌簌垂落脸颊。

    春纤用所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言辞,在心里把那背后下毒之人,骂了个百八十遍,她红着一双眼,遵侯爷之命,打了温水入内室,要伺候小姐净面,但温水端来了,侯爷却不用她侍奉,亲手拧挤了湿毛巾,扶小姐坐倚在他怀中,动作轻柔地为小姐擦拭面上的虚汗,拭着拭着,侯爷也不顾一众太医侍女在场,将小姐紧紧搂抱在怀中,哑声嗓子低唤“阿蘅”

    这一声唤,包含了太多太多,似有无能为力的愧疚,似有失而复得的庆幸,也似有此一世绝不与卿分离的坚执决心

    大梁朝最年轻显赫的侯爵,今夜,也不过只是一个险些失去挚爱的普通男子,春纤刚流了许多眼泪,一见这场景,立又双眸发酸,她低下头去,端起那盆用过的温水,要借出去换水收整心情,谁知刚泪眼朦胧地打起外间垂帘,就见苍茫黯淡的天色中,隐约似有一人,一步步地走了过来。

    那人,此时此刻,不该出现在这里

    春纤顿觉惊惑,疑心自己眼花,她抬手揉净泪意的片刻功夫,来人走得更近,竟真是当朝圣上,只不是平日所见的英武龙颜,此时不但不英武,甚还可说,有几分狼狈,面色苍白,几无血色,薄唇也似因着急上火,有些干裂,头上发髻松散,几缕为汗浸湿的漆发,就湿答答地贴在额颊处,垂在身边的左手沾有血迹,也不知伤了多久没做处理,血迹颜色几近红黑,僵凝在手畔,有如结痂,全身上下,只一双眼像是活的,幽灼着她看不明白的光亮,映着眼前的漪兰榭。

    春纤心中惊颤惶恐,不慎手中一滑,铜盆“哐当”一声摔落在石阶上,溅了她满裙的水,也溅湿了圣上的龙袍袍摆。

    但圣上似无所觉,似根本就没注意到她这么个人,只是踩着漫水的石阶向上,一步步地,向漪兰榭内走去。

    外间太医侍女的仓皇跪迎声,接连响起,谁能想到圣上会在这时候来到这里,迎驾声一个比一个惊惑仓促,站在门边的春纤,惊怔地连跪地行礼都忘了,呆呆地望着圣上向内间走去时,听见身边又有动静,侧首看去,见是随侍圣上的赵总管,走近目望着圣上走进内间的背影,眉宇沉凝,似有深重隐忧。

    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事情,要发生了春纤不明所以,但直觉隐隐地害怕起来,她再望向圣上的背影,通往内间的垂帘,却已放下了,圣上的玄色袍摆一闪而逝,什么也看不到了。

    不久前,漪兰榭内间寝房,还聚满了焦急商议诊治的太医,但此刻,楚国夫人已苏醒无事,其余太医并侍女都已退了出去,只有郑太医一人留在内间,为楚国夫人再三探脉,反复确定夫人及胎儿平安,并根据脉相,为接下来的调养,思开药方。

    郑太医这厢正手捻着白须、把着脉,忽听垂帘声响,起先以为是侍女进出,浑不在意,谁知眼角余光瞥见一角龙袍,再抬首看,来人竟真是圣上,心中一惊,忙要起身行礼。

    但圣上却将他按回了圆凳上,“不必行礼,继续为夫人把脉就是。”

    郑太医喏喏坐下,见圣上自拖了室内一张竹编凳,在他身后坐下,他的身前,是坐在榻畔的武安侯,和人在榻上、被武安侯搂靠在怀中的楚国夫人,这对刚度劫波的爱侣,见圣驾至,没有半点反应,莫说如仪起身迎驾行礼,甚至连眼帘,都没有轻轻抬一抬。

    不久前楚国夫人终于醒转时,郑太医原以为今夜已折腾完了,没想到紧跟着还有这么一出,他如同一张烙饼夹心,承载着圣上在后的目光,手搭着楚国夫人的脉相,眼望着身前相依的年轻夫妇,简直是要正反两面一起出汗,也不知是该回禀圣上,还是该告知楚国夫人的正经夫君,踌躇许久,最后借着收脉帕脉枕,低着头含糊道“夫人确已平安无事了,侯爷安心。”

    武安侯仍是没有说话,反是圣上立即关切问道“夫人腹中孩子如何余毒可会潜藏体内,长久地伤害夫人和胎儿”

    郑太医摇头,“楚国夫人中毒其实并不深,只是这棘毒正如其名,十分棘手,所用的十七味原料,每样量多量少,都决定了不同的解药,老臣一时查不到下毒的来源,不知具体是哪种棘毒,没法相应地配制解药,只能用旁的法子帮夫人祛毒,故而耗时长久些,现下,夫人体内余毒已清,再喝几日汤药固本就好,断不会留有余毒伤害夫人及胎儿。”

    圣上也不知是在同武安侯说话,还是在同楚国夫人说话,嗓音坚定恳挚,“这件事,朕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诛杀下毒之人,给你一个交代。”

    话音落下,内室岑寂无声,楚国夫人仍是虚弱地靠在武安侯怀中,垂眼不语,武安侯手揽着楚国夫人,亦是低着眼,一手慢慢与夫人十指相扣,并不言语,就好像看不见身前的天子,也听不到天子的承诺。

    死海般的安静,令人感到窒息,郑太医是一时半刻也不想多待了,再待下去他都快心悸折寿了,他目光一瞄,捧起桌上的药碗,端送到榻前,“这会儿药温刚刚好,夫人该服药了。”

    楚国夫人恍若未闻,武安侯抬手接过药碗,郑太医微躬身道“这药对夫人身体大有裨益,但人饮后会觉困倦,夫人大抵会睡上几个时辰,届时老臣再来为夫人把脉探看,熬制新药。”

    他再转向圣上,弯腰恭声道“老臣告退。”

    郑太医见圣上一双眼只望着武安侯夫妇,没有半点要留他的意思,故虽瞅着圣上左手似有皮肉伤,但见圣上不言语,想来也没甚要紧,也不想在找事留在这里,遂忙不迭地收拾药箱,垂首退出内间。

    衣风带起的垂帘,如流水般轻曳数下,缓缓归于平静,皇帝人坐在榻边的竹编凳上,几是贪恋地凝望着她苍白憔悴的面容。

    在想到她或会死去的那一刻,心中剧烈的震痛,令他不顾一切地向这里奔来,从前百般犹疑的种种顾虑,横亘在他们之间,有如永远无法逾越的高山,可在那一瞬间,好像全被狂涌的心潮,彻底冲垮,再拦不住他了,天下间,再没有什么能拦着他到不了她的身边,他要到她身边来,哪怕蹈山踏海,哪怕此后洪水滔天,他要到她身边来。

    皇帝看向她身边的年轻男子,从前至死也无法吐露的话语,今夜此时说来,却似没有他想象地艰难,“明郎,朕有话要对你说。”

    沈湛仍是微低着头,手中一碗药汤,端得四平八稳、平滑如镜,“请陛下容许微臣,先喂内子药汤。”

    皇帝道“好。”

    他看着她虚弱无力地靠在明郎怀中饮药,一勺又一勺,氤氲的药雾,迷蒙飘腾在她眉眼前,令她倦怠的眸光,愈发如水渺渺,乌缎长发垂拢在肩侧,身上只穿着就寝时的雪色单衣,拥裹着的被子,垂落在腰处,上身不免显得有些单薄。

    皇帝担心她受凉,抬手将锦被往上拉了些,拢盖住她的肩臂,明郎执勺舀药的动作微微一顿,仍是垂目不语,舀起一勺药,轻吹了吹,送至她的唇边。

    一直沉默饮药的她,这一次,却避了开去,明郎劝道“听太医的,都喝了才好。”

    她却仍是离了明郎的怀抱,倦怠的眸光,微微闪烁着,中似有无尽嘲意涌上,但只片刻,又都熄灭下去,寂灭如灰,一言不发地背身躺下,如一只小兽,蜷裹着被子将自己埋在里面,自生自灭。

    皇帝眼望着她的背影,口中道“明郎,六哥有话要对你说。”

    沈湛轻搁下手中的药碗,起身解开帐钩,边放下帐幔,边道“内子要睡了,此地该清静些。”

    重重纱幔落下,遮得她背影隐隐约约,越发清纤柔弱,仿佛风稍重些,就会如一尾飞羽,无声无息地飘逝在这尘世间,皇帝的心,狠狠地揪了起来,边转身向外走去,边哑声道“朕在外间等你。”

    已解放下一半帐幔的沈湛,没有说话,也没有转身,只有静站在榻边,望着朝里睡去的妻子。

    皇帝走至外间,即挥手令众侍皆退,众侍刚刚退下,就听急促脚步声近,竟是母后被木兰姑姑扶了进来,神情惊惶地急声问道“阿蘅她怎么了”

    天还未亮,除了这处漪兰榭,整座上林苑应都还在沉睡中,母后是怎么得来的消息

    皇帝心中惊讶,一时也无暇细想,只忙扶着母后宽慰道“您别担心,夫人已经没事了。”

    他尽量缓和着语气,将事情如实说来,太后自是急得要进去看看阿蘅,为皇帝劝拦道“夫人已喝药歇下了,明日再看也是一样。”

    太后生平除了深恨辜氏宗族里的一些败类,极少再记恨旁人,但今夜,她对这背后下毒之人,真是恨得心火如灼,几是咬牙切齿地问皇儿,可有抓到那下毒之人。

    皇帝尚未查出,不能胡言,只能道“母后容儿臣派人详查”

    一想到阿蘅差点死了,“失而复得”的太后,再回想那二十年的失去之苦,简直摧心剖肝,她心神大乱,此刻一听这个“查”字,更是撩得心火旺盛,一时也口不择言,“查查,要查到什么时候,哀家早让你公开阿蘅身份,可你偏拦着不让,偏说有待详查,若早公开了她的身份,告诉天下人,阿蘅是哀家的心尖子,谁敢动她分毫,就是要哀家的命,就是跟当朝皇帝过不去,或许能震住那背后歹人,不至于让阿蘅今夜有此一劫”

    皇帝知道母后是急坏了,也不出言反驳,只是顺从听训,劝母后消消气,别着急,夫人和孩子都好好的,那背后之人,他也一定会查抓出来,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

    太后情绪稍稍平复了些,被皇儿扶至交椅处坐下,揉着隐隐作痛的额头轻道“明日明日即昭告天下”

    皇帝一惊,又说出了那句话,“母后,此事不可草率,有待详查。”

    这话一出,太后心火立又被撩起,“此事要人证有人证,要物证有物证,还要怎么查”

    在皇帝心底,除夕夜长生锁之事太过巧合,巧合得让人疑心重重,他固执地不肯相信,也不能相信,如她真的拥有这个身份,一生都将困在这个身份里,那他与她,还有那个孩子

    皇帝急道“母后再给儿臣一些时间”

    “已经查了一个多月了,你查出什么了”太后气且无奈道“铁板钉钉的事实,怎么查也查不出假来,你一辈子查不出假,阿蘅就一辈子不能公开身份不成”

    外间母子争执声越来越响,而内室,依然静如幽海,沈湛人坐在榻边,凝望着已因药效沉沉睡去的妻子,低首在她眉心处,轻轻落下一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地雷营养液

    话梅糖扔了1个地雷

    25813844扔了1个地雷

    读者“”,灌溉营养液 10

    读者“”,灌溉营养液 10

    读者“烤火的one”,灌溉营养液 3

    读者“栗子不吐栗子皮”,灌溉营养液 1

    读者“月罗”,灌溉营养液 10

    读者“乔千千”,灌溉营养液 1

    读者“奕奕妈”,灌溉营养液 20

    读者“aar”,灌溉营养液 5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