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龙息

    龙息

    by 重弦

    CP：大俱利伽罗×女审

    1.

    夜里醒来的时候，她整个人犹如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冷汗涔涔。

    入夏之后，她便开始做起了噩梦。

    屋子里的空调运作正常，调到二十度的气温依旧挥不去身上的燥热与烦闷。

    审神者揉着头，打开冰箱喝下一杯柠檬水。窗外月色透亮，似乎闪着银光，已经被惊醒起来的少女，一夜未眠。

    审神者精神不振许久，白天时昏昏欲睡，眼下一圈乌青。

    鹤丸又被她今天这幅颓废的样子吓着了，把煎蛋放在她跟前的时候，让她老实交代是不是天天夜里打游戏。

    她摆摆手，话都不想说：“失眠而已。”

    “已经连续好些天了，这样下去身子会坏的，安眠的药物也不起作用吗。”

    “……都是我自己的问题，吃药也解决不了。”她喝着豆浆，朝着忧心忡忡的歌仙看了过去，安抚一笑。

    歌仙直觉审神者大抵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但又不想让他们知道。听她这样说，便挑了一个合适的措辞回到：“今天里没什么事情，不如你歇一歇。”

    审神者自是知道歌仙的贴心，她顶着黑眼圈，无精打采的，同桌的都在劝她休息，真怕她一不小心就栽倒。

    她索性没再撑着，同意了。

    大俱利过来餐厅的时候，她正好出去，往日身手矫健，行事沉稳得体的少女一头撞进了来人的怀里。

    对谁都拉着一张脸的中二青年扶稳了她，神色略带不愉。审神者也是回过了神，一下子从疲劳中惊醒，抬头就撞上了那人淡漠中带了些探究的眼神，“不好意思！我没看路。”

    他不咸不淡的“嗯”了声，放开了她，“以后小心点。”

    她“哦”了声，有些尴尬。她与大俱利向来没有深入交流过，加之他见谁都黑着一张生人勿近的脸，带着一点凶意和疏离，如果没有太大的事，她是避免和他正面的。

    却没想到，自己居然一头撞进了他怀里，幸好他没有为难她。审神者暗中松了口气，觉得大俱利在她心目中的“不可惹程度”又上升了一个度。

    2.

    今夜，审神者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要失眠。

    白天补觉睡的太香，久违的没有做梦，但是晚上就不一定睡得着了。

    银白的月光透窗而入，他莫名想到了与这月色的皎洁截然相反的一个色系，大俱利那暗色的皮肤，却生有一双金色的瞳。

    只不过他不像鹤丸那样生机勃勃，也不像光忠那种帅气惑人，而是带着不远不近的疏远，缩在自己的小圈中，孤孤独独一个人。

    审神者还是睡着了，只不过这回没有做噩梦。

    梦中有一尾白龙，替她驱赶了扰人的小鬼，白龙在空中游走，萤光闪闪，他降落在她身边，有着一双淡漠的金瞳。

    睡梦中的审神者呼吸绵长，坐在障子门外面的大俱利似乎是发着光，那一条长长的龙尾，透过障子门，围绕在少女身旁。

    鳞片的光芒仿若虚幻，银白的胜过月色。

    它轻轻的扫过少女的额头，轻柔的宛如落花。

    梦中的少女轻轻抚摸着龙角，用脸颊轻轻蹭着它，看似冷漠的白龙动了动尾巴，似乎有几分喜欢少女的触碰。

    屋子外的大俱利将脸埋进双膝，一对小小的龙角从额上悄然长出。

    他觉得有些不妙，却又不愿逃离少女的梦。一旦他的庇护不在，她就会再次被噩梦缠绕。

    大俱利有些烦躁的啧了声，为自己莫名的心软感到了麻烦。

    3.

    审神者今天的精神头很足，眼下终于没有那圈恼人的乌青了。但同桌的大俱利却是挺着黑眼圈过来的，鹤丸难得的睁大了眼睛，调笑的勾上他的肩臂，问他昨晚是不是没睡觉。

    大俱利懒得拂开他的手，长谷部已经将早餐端到了他面前，他叹了口气，眼睛不经意的扫过审神者，正巧对上她投过来的探究目光。

    两个人都佯装无事的移开了视线，但她心里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关心一下大俱利这个问题少年，于情于理，她是主人，也有这个责任。

    但她却莫名看见了大俱利额上一点的小小光亮，犹如一对小巧的龙角，她怔住，眨眼间，他额头上什么都没有了。

    眼花了吧。

    然后该说的话，依旧没有说出来。

    大俱利近日行为反常，经常大白天连个人都看不见。

    审神者近日睡的很香，没有噩梦缠身，每晚还有一尾白龙梦中相会。

    她伸出手，白龙温顺的低下头，蹭在她手心里。

    通身雪白的小龙周身萦绕着浅淡的银光，龙尾在扫在氤氲的雾气中，龙角轻轻触碰着她的眉心。那双金色的瞳仁中，包含了淡淡的温度。

    她与白龙亲近，在宛如仙境的国度，随着它的腾身起飞，一起升入了更远的高度。龙尾轻绕着她的小腿，她不受控制的抱紧了白龙，用唇碰了下他的龙角。

    白龙怔住，下一秒，视线开始快速下落。

    她猛地从梦中惊醒，恍惚中她看到了仓皇而逃的那条龙尾，在月色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4.

    大俱利觉得自己快瞒不住了。

    是什么时候开始化龙的他并不清楚，那条龙尾刚开始出现的时候，透明又虚幻。但没有影响他的平日里的生活，龙尾是可以消失的。

    直到她察觉审神者夜里睡不好那日。虽然总是摆出一张臭脸的大俱利看着毫不通人性，但他却对审神者多加关注了些。那样得体大方，沉稳果断的行事为人，总是会惹他多注意几眼。

    直到那一日，她精神不振的撞进他的怀里，谁都没有看见，那条透明的银色龙尾，出现了。

    好在，他们都看不见。

    大俱利伽罗不傻，为什么龙尾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莫不是和审神者有什么关系。

    他悄无声息的摸去了审神者房间，然后发现了她睡的不安稳，那条龙尾又出现了，甚至是毫无知觉的就透过那道障子门，围绕在了她身边。

    他入了梦，以龙的样子。

    坐在外面的他，听着她的呼吸终于平稳下来。

    而梦中的审神者，好奇的盯着他的眼睛，仿佛是认出了他是大俱利伽罗一样。

    那条龙尾，变得不再透明，大俱利低下头，看着水面上映出的那张脸，依旧是臭着表情，只不过额上那一对小巧的龙角，倒是将他整个表情都衬的有些温和。

    今夜的审神者还是做了噩梦，但龙没有在陪她一夜。

    浸泡在水池中的龙尾闪着银白的光辉，将清澈的水照映的莹白一片。他依靠在石头旁边，瞧着手背上长出的龙鳞，月色之下，他仿佛被拢在了皎洁下，整个人都要成为一尾白龙。

    大俱利向审神者告了假，说是身体不适，要休息几天，并且谢绝别人来看他。

    他以为自己可能会消失，就这样化为一尾龙，悄无声息的消失在本丸中。

    但他并没有感到什么不舍，毕竟不管怎么样，都会变成自己一个人。那么如果真的就这样消失了，也没有什么可遗憾了，大概唯一要想的，可能就是审神者的噩梦结束了没有。

    龙的特性显的越多，他越渴望水汽，白天他窝在屋子里，晚上悄无声息的去向审神者那里，然后再在池子边泡会儿水。他向来是个不认输的性子，却又意外的害怕孤独，但又要自己一个人呆着，他很矛盾，但也觉得自己做的对。如果他和他们打好了关系，自己这幅样子，消失的时候会让他们难过的吧。

    审神者顺着那道银白的光亮找过来的时候，大俱利正倚在了石头上闭上了眼睛。

    她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再不就是活在梦里。

    那道美丽的银白光芒，是大俱利发出的。更准确的来说，是泡在水中的那条龙尾发出的光芒，莹莹白光萦绕在他身边，银白的龙鳞覆盖在他暗色的肌肤上，虽只有寥寥几片，但那样美丽的光芒与形状，让睁大了眼睛的少女吞咽了口水，几乎要看直了眼睛。

    她瞬间就分不清这里是现实还是梦境了。

    少女轻盈的脚步声惊醒了大俱利，他警惕的睁开眼睛，目光如炬的看向了一脸拘谨的来人。看到是她时，他莫名松了口气。

    水中的龙尾因他的醒来在水里晃了晃，大俱利登时有些难堪，本就沉默寡言的他现在更不知道要说什么。

    审神者没有怯场，她完全没有在意他的变化，由一开始的带着些小心拘谨的样子，唇角扬起了笑，“这是你吗。”她蹲下来，看着在水中的龙尾，“真是漂亮啊，和在我梦里的那条龙的尾巴一样漂亮。”

    “你……不害怕吗。”他艰难的问出一句。

    “当然不怕呀，这么漂亮的龙尾，我喜欢都来不及。”审神者真情实意，在梦里的那条白龙多少次为她驱赶恶鬼，温柔的围绕在她身边，白龙的气息柔和，宛如她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珍宝。

    再说了，他们都是付丧神了，就算是大俱利化龙，又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地方。她瞧着他笑，眼里闪着光，那是信任以及温柔的色彩，璀璨的比那条被她夸赞的龙尾还要美上万倍。

    大俱利被她盯得红了脸，又听闻她问，能不能摸一摸。

    他“嗯”了声，审神者纤细雪白的手指就碰到了他露在外面的龙鳞，然后顺着腰线，往下触碰了过去。

    大俱利不可抑止的在水中翻动了下龙尾，觉得有些羞耻，却又完全不讨厌。

    “咦？”她似乎是发现了那个秘密，又故意的用手摸了他的腰，龙尾又不受控制的表示了欢喜，在水里翻动着。

    他咬了牙，这种类似于狗受到主人抚摸欢喜的晃动尾巴一样的特性，为什么龙也会有！她眼瞧着大俱利黑着张脸忍着，她就越觉得好玩，不免的起了恶作剧的心，却不料小白龙发了威，一把扣住了她作怪的手。

    她“诶”的一声，因为脚下不稳，双膝歪倒，又一头撞进了大俱利怀里。

    霎时间，男人温热的肌肤和结实的胸膛，以及那如鼓点般的心跳，贴上了她的面颊，入了她的耳。

    周围一切都静了下来。

    “有一条白龙，会在夜里入我梦，护我不被邪祟侵扰。”

    “那是一条很美丽的龙，有着一双可爱的龙角，还有一双温柔的金瞳。”

    上头的人依旧握着她的手腕，她趴在他怀里没有起来。

    片刻后，大俱利才用低沉中带着暗哑的声音回到：“那对龙角一点也不可爱，丑死了。他的眼睛也不温柔……”

    她抬起头，他的脸已经红透了，眸中盈着的柔意又压抑着什么。浸泡在水里的龙尾安静了片刻，随后在审神者仰脸亲吻他的时候，在水中欢快的翻动了一下，旋即光芒大炽。

    轻柔的银白光芒在他们身边降落，如萤火般的飘散在他们周围。

    那条困扰了大俱利许久的龙尾在水中消失了，龙鳞和龙角也不见了。大俱利呆愣住，一时不知道该为那个吻发愣，还是在为这突如其来的消失发愣。

    审神者扬起狡黠的笑，手指穿过他的发，“我的龙，被我收服了。”她的接受程度向来很快，怕也是明白了那一个吻的作用相当于了王子给睡美人的吻。

    大俱利登时就是一个紧张，他把双腿从水里拿出，还不能好好看看自己是不是彻底恢复原样了，那边坐在地上的审神者就轻轻笑着了。

    少女生的好看，笑起来也宛如娇花初绽。

    大俱利无端又是看得脸一热。

    她抓住他的袖子，说：“龙没有了，往后我做噩梦怎么办。”

    大俱利愣了片刻，神色晦暗不明，居高临下的看向她，“龙性本淫你听过吗。”

    果不其然，万年处惊不变的少女在这一声龙性本淫之中，稍稍变了脸色。

    大俱利唇角一勾，掰回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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