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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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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汝安赶到厨房处, 便见众家丁已提了水,淋灭了厨房的火。

    厨房一片狼籍, 烧毁了几张案几, 半边墙也乌黑一片,好在没有人员伤亡。

    “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 厨房怎么烧起来了”李汝安喝问厨娘和诸下人。

    厨娘和几个婆子颤抖着, 互相指认对方生事云云。

    原来罗文茵昨日离府, 带走了两个烧菜颇合她口味的大厨, 厨房剩下的厨娘便各各想上位,顶了大厨之职, 因各自施展功夫烧了菜呈至李汝安跟前, 想博得赞赏。

    只是李汝安用完晚膳, 却无一字言语, 管家娘子也没有什么话下来。

    至今早, 厨娘们天还没亮就起来,各各施展功夫, 精心做了早点呈上,李汝安依然无一字评价。

    午间,将军府来客, 厨娘们兴奋了, 洗切烧煮蒸炒,压箱底的手艺全用上, 做了一桌子好菜送至大厅, 只等着李汝安并宾客吃完赞赏, 到时好分出高下,指定谁当大厨。

    宾客吃完菜,散了,没人说菜好不好的事。

    几位厨娘心中郁闷,至晚膳时,便各各有些堵气,都抄着手不想动。

    待管家娘子让人来催菜,几个人又互相推托,推着推着就各各骂了起来,最后不知道谁先抄了菜刀要吓唬人,就有另一个人从灶底抽出一支正燃着的柴摆舞着和菜刀互格。

    乱糟糟中,火种洒在旁边的柴草堆上,一下就燃了起来,又有人踩翻了一瓶料酒,洒在地下,一时火势更盛,几个人扑了一会儿,竟没扑灭,只好跳出厨房外呼救。

    李汝安听完,气得指着跪在地下的厨娘们道“好一帮狗奴才,若是真烧了整座宅院,你们多少条命也赔不起了。”

    他喊过李管家道“拖出去杖责,另外再罚她们三个月的月银。”

    处理完厨娘们的事,他跑到香雪院。

    院内,众人正给乌兰掐人中,灌水,待见李汝安来了,忙行礼道“将军可来了,兰姨娘有些不好呢”

    李汝安忙上前去看,喊道“兰儿,你如何了”

    孙嬷嬷哭道“大姑娘一言不合,就扇了我们姑娘一个大巴掌,我们姑娘体弱,哪禁得住当下就晕倒了。现下可是”

    “去请大夫”李汝安忙吩咐婆子。

    “将军,不用请大夫,我只是一时闭气而已。”乌兰睁开眼睛,拉了李汝安袖角道“不碍事的,躺一躺就好了。”

    李汝安叹了口气,转身喊婆子道“去请大姑娘过来”

    李飞凤一至香雪院,见李汝安端坐在房内,心内知道一场责罚免不了,也不跪,也不喊人,只梗着脖子站着。

    李汝安气道“你一个姑娘家,且说说,因何伸手打人”

    李飞凤冷笑道“父亲也知道我一个姑娘家,平素不会轻易伸手扇人的,若不是兰姨娘太过不堪,我何至动手”

    乌兰在床上呜咽道“大姑娘,我进府才几天,也没得罪你,甚至也没跟你说过几句话,你为何就评判我不堪呢就算不堪,也有将军呢,又哪轮到你动手”

    李飞凤讥道“也是你身边的嬷嬷,在府中到处跟人说,道你是浣月国国舅爷的女儿,身份尊贵,因对父亲一见钟情,千里迢迢跟着上京,宁愿为妾什么的。这不是不堪么你好好一个国舅爷的女儿,明知道父亲已有妻室,为何硬要跟上京”

    “父亲八年不归,一回来却带了你这个美貌小妾,如何不伤了母亲的心母亲一心求和离,难道不是因为你”

    李飞凤说着,转向李汝安,“兰姨娘气走了母亲,父亲竟还让我和兰姨娘共同管家,那一巴掌,是我代母亲扇的。”

    “不打也打了,父亲要责罚,便责罚罢”

    李汝安气得拍椅背道“你母亲平素就是这样教导你的兰姨娘好不好的,轮得到你扇巴掌你这样目无尊长,传出去,谁敢娶你”

    李飞凤冷冷道“父亲一回来,就气得母亲提和离,这样乱糟糟的府第,本就没人敢娶我了。”

    她说着,一拂袖,转身就走了。

    李汝安气怔在当地。

    这是女儿,又不是儿子,他也不好追出去打,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办了。

    还是乌兰劝道“将军莫要生气,大姑娘只是一时想歪了,过后慢慢教导,自会好的。”

    李汝安叹道“兰儿,她打了你,你还为她说话”

    乌兰含泪道“谁叫她是将军的女儿呢我又哪忍心因着我,惹你们父女反目”

    李汝安一时伸手帮乌兰擦泪,又低声道“兰儿,是我亏欠你,以后当补偿你。”

    乌兰拉着李汝安的袖子道“只要将军长长久久待我好,别的,我并不计较。”

    两人说着话,管事在帘外禀道“将军,三位爷到书房了。”

    李汝安便又安抚乌兰一句道“你好好安歇,我出去一下。”

    他出了院子,至书房中,见李飞墨三兄弟散开站着,各各鼻青脸肿,衣裳全是泥土和污迹,不由拍案道“孽障,你们便是这样当兄弟的”

    李飞捷先开口哭诉道“父亲,我好端端在房中,二哥突然使人来唤我至园子里,一到园子里,他挥拳就打,我一跑,他又追着来,没奈何,只好还手了。”

    李飞章也哭诉道“二哥喊了我至房门外,一见面就打。”

    李汝安便喝问李飞墨道“你为何打他们”

    李飞墨斜着眼睛道“若不是他们的姨娘陷害母亲,伤了母亲的心,母亲何至抛下我们,跟父亲和离出府”

    “胡说什么你母亲和离出府,跟两位姨娘有什么相干”李汝安怒喝一声。

    李飞墨嚷起来道“母亲在府中熬了八年,偏父亲一回来就带了美貌姑娘,扫了母亲的颜面,不单如此,父亲还许周姨娘又进府来,昨日又接了张姨娘回来,母亲一气之下,自是要离府。若没有这些姨娘,母亲就不会抛下我们。我打不着两位姨娘,就打她们的儿子。父亲要罚,只管罚”

    李汝安气得当即站起,飞起一脚要去踏李飞墨,斜地里,一个人影飞扑过来,跪地抬住了李汝安的脚道“父亲息怒,饶过二弟这一回。”

    李汝安定神一看,来人是李飞白。

    他抬脚本就是作个势而已,也没有真个出力,被李飞白一抬,便放下脚,质问道“你们母亲平素是这样教导你们的姑娘打庶母,哥哥打弟弟”

    李飞白站起来,拂拂衣裳道“父亲这样说母亲,怪道母亲要和离了。”

    “你也来气我么”李汝安气得想捶胸。

    李飞白退后一步道“父亲拟心自问,八年不归,一回便带了一个姑娘上门,又让母亲多担待,叫母亲如何自处母亲守着将军府熬尽心血,却是不如一个兰姨娘大妹妹和二弟如此做派,不过为母亲鸣不平而已。”

    李汝安怒道“这么说,一切全是我的错”

    李飞白勇敢对上他的眼睛道“正是。”

    李汝安气得没了言语。

    见李汝安不言,李飞白悄悄一拉李飞墨,两兄弟当即就溜走了。

    这一晚,李汝安管理府务,分派人手,训斥下人,至半夜才在书房安歇了。

    罗文茵那儿,因在园子里受了一点惊吓,至回房,就有丫头端了安神汤过来道“夫人,这是大老爷叫人熬制的安神汤,让夫人喝下,今晚才能安稳睡一觉。”

    罗文茵忙喝了,打赏了丫头,又道“过去告诉大老爷,说我没事儿。”

    丫头得了打赏,喜翻了天,忙忙应了。

    宝珠忙帮罗文茵换衣裳,扶她上床道“夫人喝了安神汤,便早些安歇罢”

    罗文茵点头,才上床,却听帘外一个丫头问道“宝珠姐姐,夫人歇下了吗”

    罗文茵听出对方是夏氏身边的丫头,便答道“还没安歇,进来罢”

    丫头进了房,笑向罗文茵行个礼,这才道“大夫人说明儿要和二夫人带姑娘们到白马观上香,让我来问夫人,要不要一道去上个香,求个保佑”

    罗文茵想起自己离开将军府时,答应飞尘子说去道观找他喝茶看画,一时便道“回去告诉你们夫人,说我明日定当早起,跟她们一道上白马观。”

    丫头得了话,这才告退。

    至第二日,罗文茵起了一个大早,打扮完毕,跟着夏氏和毛氏一道上白马观。

    上香毕,夏氏和毛氏带着女儿们去观外看锦鲤,罗文茵便带着宝珠去丹房找飞尘子。

    飞尘子正在配药,听得门外声音,回头一瞧,见是罗文茵,便笑道“夫人来了”

    罗文茵道“陪两位弟妇来上香,顺道来看看你这儿还有什么好东西”

    飞尘子道“好东西可多了,且看你要什么”

    罗文茵便笑着道“自是要养颜安神那类的好东西。”

    飞尘子便喊进一个小道童,吩咐道“去密室那儿,把我新制的百花蜜拿来给夫人。”

    罗文茵忙喊宝珠道“荷包呢”

    宝珠从身上解下一个荷包,摸摸里面的银子,笑道“这么些,够了么”

    飞尘子一听荷包两个字,本来眼睛一亮,待见宝珠拿的,便是平素那种装银角子的小荷包,不由失望,朝罗文茵道“夫人什么时候给老道绣一只荷包呢”

    罗文茵一笑道“你要荷包,我让府中刺绣娘子绣一只给你罢你要什么式样的”

    飞尘子道“老道想要夫人亲手绣的荷包,就上回被皇上强索去那种式样。”

    罗文茵一摊手道“这就难了。我多年不动针线,手艺已生疏不说,就是上回那只荷包的料子,如今也不可得了,至于式样,太过繁复,我现下也没耐心绣那样的。”

    飞尘子一听,叹口气道“若不然,你就找出好些的料子,只管用心绣一绣,绣出一只来送老道便好。”

    罗文茵摇摇头道“委实没耐心绣这些了,过些时日,我买一只送你好了。”

    飞尘子不再说什么,提了一罐子东西,拍一拍道“这是新得的好茶,须得到观外树下,拿山泉水煮水,好好泡一泡,才能喝出味道来。夫人跟老道来,叫你尝尝什么叫好茶。”

    罗文茵好奇道“比宫中的茶还要好么”

    飞尘子道“自然比宫中的茶好,若不然,哪敢跟夫人夸口,说这是好茶”

    两人说着话,出了观外,到得锦鲤池前不远处一株大树下。

    飞尘子让道童把茶具茶炉诸物放到树桩上,又请罗文茵在另一个树桩上坐了,一边说话,一边煮水。

    他跟罗文茵道“去年,老道要寻炼丹的物事,爬了无数高山,无意间,却在一处崖下见得一株茶树,因摘了茶叶,回去晒干了,再一炒,拿山泉水一泡,一室皆香。过后便又去寻这株树,把茶叶皆摘了。待要离开那地方,老道特意给了当地人一些银钱,让那人每年照着时候,去摘了这茶叶,晒干炒好了,密封之,飞马送来。”

    罗文茵惊叹道“这么说,这茶叶确实难得了”

    两人说着话,茶炉的水开了,飞尘子自己动手泡茶。

    罗文茵嗅得茶香扑鼻,再看茶色青碧,不由道“还没喝,只嗅一口,就觉着好茶呢”

    飞尘子笑道“待夫人尝了,只怕就要每年求见老道喝这茶了。”

    此时,夏氏和毛氏正带着姑娘们赏锦鲤,一时凑在一起,悄悄讨论起罗文茵来。

    毛氏忧心道“姐姐那样的人,搁在罗府,直让我担惊受怕呢”

    夏氏点头道“所以,宜速速给她谋一个婚事,尽早嫁走,咱们也好睡一个安稳觉。”

    两人说着,一个转头,见到罗文茵和飞尘子坐在树下喝茶,不由对视一眼。

    夏氏“姐姐和这位道士,相谈甚欢,看着极投缘呢”

    毛氏“那日在将军府,这位道士自报家门,不是自称赵家公子,名叫赵灏然,姑母是太后娘娘么他这般的身世,是配得上姐姐的。”

    夏氏道“若不然,咱们撮合撮合,让姐姐嫁了这个道士”

    毛氏道“这主意甚妙”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