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三章 初见 重逢

    苍穹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惊雷猛击在盛海棠心上，若是别人说出这些话她定然不信，可这些话却是从苍穹口中说出来，由不得她不信了。

    可她心中始终有一道坎，虽然现在没有再提起过，可却是真的迈不过去。

    也不知沉默了多久，盛海棠才颤颤巍巍的开口问道：“既然如此，当初为何他会一走了之？甚至没有多看我一眼”

    说到最后，盛海棠的声音渐渐低不可闻，可心里却有些失控了，她心里在一遍遍发疯的问着：为什么你要走？既然如此，你应该是爱我的，那你又怎舍得留我一个人那样崩溃和绝望？庭如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你怎么可以从我身边把她夺走然后又狠心的把我抛下！为什么再见时你不肯给我只言片语，反倒要装作不认识我？！

    太多的情感无处宣泄，只能堵在胸口，盛海棠难受到无法呼吸，只觉得心口痛，只能紧紧拽住胸前的衣服，捏出了深深的褶皱，俯下身艰难的狠狠吸着气。

    要是盛海棠此刻抬起头看苍穹一眼，定会被他眼里那将要溢出的悲伤所震惊，因为他在盛海棠眼里，除了强大还是强大，不曾有一刻示弱过，又怎么悲伤？

    苍穹抬起手，似乎想拍拍盛海棠，可手还没落下，就被他收了回来，他用一种冰冷无情的声音告诉盛海棠：“因为他是姬国的太子，肩上担的是整个姬国。”

    苍穹这么说完，似乎又觉得自己太过强硬了，顿了顿，换了一种更别扭的口气说道：“如果现在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还是会头也不回的走，那刺客逃走，牵连甚广，关乎到整个姬国的边防，而且他当时也一眼就看出，庭如是救不回来了。”

    可能是一时间接受了太多的刺激，盛海棠反倒冷静下来，带着几分嘲讽的问道：“生在帝王家，都是这么无情吗？”

    苍穹道：“或许是可姬岚不是。他当时是丢下你去追刺客了，可是他当时也做好了另一种决定，既然是他夺走了你唯一的亲人，他愿意来替代这个位置，即便你要他死，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他为了能陪在你身边，甚至舍弃了太子之位，舍弃了天下。只是后来我的身份暴露了，他抽不开身来找你。”

    苍穹停了下来，伸手拿起酒壶，可没有喝到，把酒壶倒过来，只剩一滴了，最后还滴到了桌子上，苍穹苦笑着把酒壶放到一边，突然就不敢去看盛海棠的表情了。

    知道姬岚愿弃天下来给她赔罪，她应该很开心吧？不用看也知道，此时的盛海棠已经完全原谅了姬岚，女人啊，本就是心软，更何况是面对自己爱的男子。

    那日姬岚胜利回朝，苍穹一眼就看到了在人潮中拼命朝姬岚涌来的盛海棠，从来不懂情爱如他，竟也能一眼就看出她眼里的炽热，那是一种日盼夜盼，相思入骨终得见的狂喜。

    只是一眼，苍穹居然就认定了盛海棠是爱着姬岚的，突然就嫉妒得有点发狂，为什么姬岚偏偏运气这么好，爱上的人就刚好也是那样深爱着自己，可他又有点高兴，因为他们都不知道对方对自己的情意。

    苍穹突然就有点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这个时候又要把这些告诉她，难不成还是因为自己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却又不能说出去，给憋的？

    可只是说话而已，为什么竟说得心有些痛了？

    既然都已经说了这么多，索性就通通都说出来好了。

    苍穹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微微仰头看着屋顶，道：“你以为那天晚上我出现在那里只是巧合吗？是姬岚让我带你去找他的，可我没有带你去找他，只要那天他一回到宫里就会知道我是什么人了海棠，庭如死了，你恨了他两年，可你不知道，姬岚爱了你三年，直到现在。就连他额头上的那道伤，也是因为你姬岚刚到海棠苑的那日，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难受，那时他已爱你入骨，跪在你面前时，想必他都快疯了。”

    那日，姬岚跪在箱子里，抬头看向盛海棠时，脸上还有着淡淡的笑意，却是满眼的麻木，要经过怎样的煎熬与挣扎，他要如何才能将所有的痛楚，屈辱，无奈和深情，还有重逢的喜悦都藏的无影无踪，抬起头这样平静的面对她？

    这让苍穹觉得，姬岚看似温润纯良，却也是一个可怕的人。

    盛海棠始终一语不发，她没问他，可他却想把所所有有都告诉她。

    就是在朝堂之上苍穹也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也许还真是许久没一次性说过这么多话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道：“姬岚想不到追查了那么久的苍之国细作会是我，更想不到我会把你带走，最后最后，姬国居然，居然是被我所灭”

    苍穹说着，口气里满是质疑，似乎自己都不愿相信他灭了姬国这个事实。

    苍穹手肘支在桌子上，托着额头，一脸疲倦的揉着眉心，似鼓起了极大的勇气才说道：“海棠，如果两年前我把你带回苍之国的时候就告诉你，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爱你，单单只是从姬岚口中听到盛海棠这个人时，我就爱上你了，那是不是就可以把姬岚这个人从你心里彻底抹去？”

    而回应他的却只有“啪”的一声关门声，再抬头时，已不见盛海棠，只有桌上的几个小菜和一个酒壶说明她真的来过，不是他在做梦。

    苍穹突然好气又好笑，前面说了那么多废话，最后这一句正儿八经的盛海棠却没有听到，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这女人也真是诶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多废话？

    酒也没得喝了，菜也凉透了，苍穹觉得自己又憋屈又凄凉，起身吹灭油灯往床上一躺，毫无睡意，睁着一双眼，跟死不瞑目没什么两样。

    苍穹从怀里摸出一个有些褪色的荷包，紧紧捏在手里，对着虚空说道：“庭如，你姐姐心里恨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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