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故人血 点绛唇

    盛海棠匍匐在地，偷偷看过去，便见自己方才打碎的茶杯就刚好落在了苍穹帝王的脚边，恨不得一把将自己掐死！

    以往只要苍穹在自己百步之内，未见其人就已能感受到那种他与生俱来的压迫力，今儿是在发什么呆，怎就全然不觉。

    苍穹也不避让，直接踩着地上的碎片，朝着盛海棠一步步走来，随着“咔咔”的碎裂声，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盛海棠已要窒息，头低得几乎要贴到了地上，拼了命才控制住自己不至于全身颤抖。

    苍穹每走一步，就留下一个血脚印，原来这双踏过尸山血海的战靴，早就被鲜血浸透，姬国人的鲜血

    他走到盛海棠跟前，微微俯身，伸出手，道：“海棠，平身。”

    这双手，满是暗红干涸的血迹，这要多少条人命，多少鲜血，才能染红这双掌握天地的大手的每一条纹络？

    盛海棠将自己白皙的手，交到他的手心里，另一手轻提裙摆，站起了身，抬头时，已笑靥如花的对上苍穹的眸子，温柔低语道：“陛下。”

    苍穹扶起时，便已收回自己的手，负于身后，似笑非笑的看着盛海棠。

    盛海棠这才发现，眼前的苍穹居然连战甲都未换下，就来到这海棠苑了？

    苍穹帝王的战甲本是金色，现在却被鲜血染得通红，隐隐透着刺目的金光。

    浴血而来，一张脸却依然白净，虽不过才双十年华，眼神却已是看尽了千百年风云变换才会有的那种从容气魄。一张脸如利刃雕刻般满是凌厉的线条，薄唇微闭，发丝微乱，虽气息平缓，面色平和，盛海棠也能嗅到危险的气息。

    苍穹帝王即便是面带微笑的站在那里，也像一柄掌握生杀大权的利刃般透着寒光。若是利刃出鞘，必然破九霄，惊天地！

    直视苍穹的眼睛，盛海棠从来都是招架不住的，慌忙避开，步履凌乱的走到桌前，道：“臣妾这就给陛下倒杯茶。”

    看着手忙脚乱倒茶的盛海棠，苍穹随口说道：“海棠，你很怕我。”

    这不是疑问，这是肯定。

    盛海棠只能如实答道：“这天下，没有不怕陛下的人。”

    苍穹自顾自的说了句：“也是，我和皓月从小一起长大，她现在也是怕我。”顿了片刻，又转向盛海棠走去，边说道：“可初见之时，你在朕面前可以说是肆无忌惮了。”

    盛海棠当然不敢忘，初见那几日她对苍穹说得最多的一句话便是：老娘才不管你是谁呢，只要到了苍之国把金银财宝给我送来就是了，能送多少就拿多少！

    可这能怪她么？谁叫他当时那么能装，一副落难的文弱书生模样，完全没有半点今日这种强大得吓人的气势。

    盛海棠把茶杯放到一边，道：“陛下恕罪，臣妾眼拙，竟未识得当日眼前人就是苍穹帝王。”

    听她这么一说，苍穹突然就觉得有些无趣，把头转向一边，懒得看这个唯唯诺诺讨好自己的女人。

    盛海棠暗自松了一口气，却有些腿软，差点就又跪地上了，还好苍穹顺手扶了她一把，她才站直了身。

    可苍穹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只是碰他一下又迅速放开，这次他拉着她的胳膊，完全没用力，盛海棠却也不敢挣脱，任由他拉着自己。

    苍穹低头逼视着盛海棠，大有几分逼她注视自己的意思，可也只是对视了几秒，盛海棠就承受不住了，眼神不自觉的向一旁躲闪开。

    他的眼，平静中藏着狂风骤雨，似乎瞬间就能把她撕裂。

    苍穹这才松开盛海棠，道：“海棠，你今日脸色不太好，尤其是这嘴唇，没血色。”然后抬起自己布满干涸血迹的手看了一眼，咧嘴一笑，道：“不如这样。”

    盛海棠心跳一滞，呆在原地。

    苍穹伸出食指，在茶杯里沾了一下，就着指尖的浸湿的血迹，仔仔细细的一点一点的点在盛海棠有些干裂脱皮的嘴唇上。

    盛海棠连呼吸都忘记了，眼神已然放空，苍穹一脸虔诚，只专注于她的唇，就在盛海棠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他终于停了下来，弓起食指勾起盛海棠的下巴，满意的端详着自己的作品。

    盛海棠面色苍白，此时却因为唇上的一抹艳红，而变得妖娆妩媚。这得要多少人的鲜血，才能红得这般纯粹？

    只听苍穹用她从未听过的声调，温柔说道：“如此甚好，像我初见你时一般艳丽，这才是海棠该有的样子。”

    他这次用的是我，没有自称为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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