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杨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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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的民居紧锁，隔着栅栏可以看到，家家院落里撒了黄豆粒，门槛上弹了墨斗线。这民间流传着黄豆驱鬼，恶鬼迈不过墨斗线的说法。只是曹家丢了一个孩童不可能闹得全村成惊弓之鸟，看来车夫所言八成是真的，九成村里还有其他的事儿。

    胡大仙儿越走越心惊，手指甲直接死死的掐进肉里。反而身后的苏黛余一路观察，若有所思。

    “小丫头……小丫头。”

    角落里传来轻声呼喊，吓了大仙儿一跳。定睛看却是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他双眼浑浊，满脸褶皱，腰弯成了一个圈。

    老者对他们使劲的招着手，大仙儿稳了稳心神一甩袖子冷哼一声。

    “哪里来的糟老头子，鬼鬼祟祟。”

    说着，他却拐了个弯儿，远远绕过老者。苏黛余没有跟上去，她并不靠近，微微对着老头一礼。

    “老人家，有何吩咐？”

    老头耳朵好使，他听的明白，摇了摇手。

    “没有，没有。你们是外村来的吧？这个村子阴气太重了，进了村就得吃上几颗红枣壮壮气，否则呀，最是容易受了阴气侵扰。”

    说着，他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干枯的手上有六七颗红枣。苏黛余打量了他一番，老头衣衫虽旧却不至褴褛。头发花白，却也梳的整齐。这番话没头没脑的让人无所适从，又似乎话外有话。她心里突然念头闪过，管它有什么阴谋诡计，我先拿了再说，随机她伸手接过那一把红枣。

    “多谢您老关怀。敢问曹家大院怎么走？”

    老者咧开嘴笑着，露出一嘴黄黄的牙。“不远了，前面左转就是了。”

    苏黛余行了一礼向前走去，胡大仙儿虽头前走了，见苏黛余没有跟上来，心里发慌不由得停下步子等着。看着她过来了，嘴上责骂着，脚下又迈开了步。

    “我可警告你，丫头。这个村子邪乎的很，你必须步步紧跟着我，否则出了事儿我可不负责任。”

    苏黛余眼角撇了他一眼，却不说话。看这胡大仙儿的胆量着实太小，哪有个大仙儿的样子。

    曹家的门院富贵高大，青砖大瓦甚是气派。只是摊上这事儿人心惶惶疏于打理，门前满满的垃圾与杂草。围着门口有一圈黄豆洒落。

    苏黛余心想这曹家已经出了事儿撒黄豆还有什么用？这怕是村民做的，唯恐曹家的恶鬼出来祸害自己。

    再走近些却看到一群野猫围在垃圾堆里觅食。各种花色的猫，有的眯着眼睡觉，有的舔爪子，对她们毫不畏惧。

    胡大仙儿扬手赶跑猫群，在曹家大门前用力拍打。

    半晌时间，才有人打开一条门缝。一只带着血丝的眼珠在门后看着他们。

    “你们是谁？”

    胡大仙儿朝着苏黛余使了使眼色，他总不好自己介绍自己是神仙儿吧？这些话还得别人说出口。后者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左顾右盼压根不搭理他。胡大神仙儿无奈只得端起架子，长袖背在身后，目光炯炯用深沉的声音说道。

    “我是来找你家老爷的。”

    那人愈发的警觉，“我家老爷不见客，你们走吧。”

    胡大仙儿一皱眉，“曹家小姐不是出事儿了吗？本仙儿就是来位曹大老爷作法寻孙的。快快通报，少在拖延。”

    那人听到这话却面露异样情绪，却也急忙去通秉。片刻后他打开大门，将二人请了进去。

    苏黛余这才看到对方模样，五十多岁，一身管家打扮，看来在曹家地位不低，身上青色细布衣衫，鱼头鞋子。他面色颇为和善，因得刚才有些无礼现在十分谦卑的陪着话。

    “我叫曹德，是曹老爷的管家。曹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之后，九成村接二连三又有四五起孩子失踪。哪一个都是家里看着严严实实，瞪着眼突然不见了。现在弄得是全村上下人心惶惶，曹家的护院、家丁跑了一大半。”

    “也少不了一些心怀歹意的，趁火打劫来曹家大院抢东西。所以方才对二位多有得罪。大仙儿您不要在意。”

    胡大仙儿脚不停步，微微点了点头。曹家大院是十里八乡的大户，三进庭院。曹德带路左转右拐才到了正堂，三人进了屋往堂上一看，胡大仙儿往堂上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他哆嗦着手向前指着，口中一声断喝。

    “羊二蛋！”

    剩下俩人直接听闷了，羊二蛋是个什么情况？苏黛余心里暗赞，这老东楞装样子很有一套。按理来说他一定是要在苦主哭诉之后一声叹息，这里面有恶鬼煞神，我也无能为力等等。等到唬住了对方，端出真金白银来，才会勉为其难的说，我且一试。

    没想到胡大仙儿的职业素养恁高！进门人还没看清楚了，直接把本次事件的首恶定性为羊二蛋了。不过这名字听起来……

    堂上站起一人，黑色长衫，仙风道骨，双目圆睁。他这一身与胡大仙儿除了颜色之外是一模一样。此人也伸出手，哆哆嗦嗦的指着胡大仙儿喝道。

    “胡三球！”

    一屋子的人全乱了。

    胡大仙儿闻言气的胡子吹起老高，“羊二蛋！你个老东西，你跑到这儿来干嘛？”

    对面也不甘示弱，“胡三球，你还没死？你快回家准备后事。”

    堂上坐着的曹老爷一脸尴尬，今天来了两个不请自到的大仙儿，按说来的多了更有可能找到小宝，可没想到这俩人却喊出来耐人寻味的名字。自己要在矛盾升级之前弹压下来。

    曹老爷拱了拱手，“二位大仙儿冷静。既然都是为了小宝而来那就是友非敌。若是小宝能回来我定然不会亏待两位任何一个，先坐下我跟你们说说小宝的事儿。”

    胡大仙儿一想也对，来干嘛的？既然这番他在此，我一定施展神通，让众人知道我的手段，让他丢尽颜面才是。他气鼓鼓的坐到‘羊二蛋’的对面，眼睛还一直瞪着他。

    曹老爷这才接着说道，“方才我也是正在给杨大师介绍情况。我家小宝是在四天前失踪的。那天夜里大约三更时候，我起夜如厕，路过小宝的窗外，影影吵吵的我似乎听到小宝的屋里有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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