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5 分手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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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离知道自己是喜欢贺汶君的,可是这种程度究竟到了哪里,他也不知道,他只能说这辈子,只要他还有一口饭吃,就绝不会让贺汶君饿肚子。

    “贺汶君,你不能这样。”凤离眸色渐冷,语气里的生气显而易见,“本王的婚姻容不得任何人指手画脚。”

    “是吗?”贺汶君依旧是那副微笑c与世无争的模样,“可是王爷不还是顺从皇上的意思,娶了我吗?”

    凤离想说因为是她所以他才娶,可是看着她波澜不惊的眼底,凤离突然觉得没必要解释。

    “凤离,我们不适合。”贺汶君转身背对着他,素手轻抬,接下飘零的落花,她想抓住的,可是风起,落花飞离了她的掌心,嘴角的苦涩只有她自己知道。

    “为什么?”凤离发现自己清润的嗓音突然变得低沉沙哑,给他判了刑总该让他知道存在哪儿啊。

    “为什么?”贺汶君听见自己像没有生命的复读机一样重复着凤离的话语,“为什么呀因为你给不起我想要的安宁。”

    语毕,贺汶君没有转身,直径向着前方越过梨树林离开了盅梨园。

    盅梨园里,满树梨花在夜风中飘零翻飞,凤离望着她远去的背影,那样的孤绝,心下微疼,像有什么在逐渐消逝,而他无能为力。

    弗谙苑里梨花开尽荼靡,像极了盅梨园里的风景,潇潇暮雨,淋淋淅淅,夜风带着微雨扑面而来,不知何时流苏拿了件披风披在贺汶君身上,为她撑着铜铃雨伞默默陪着她。

    自从楼家公子出现之后,她就知道王妃心里那根弦迟早都会断。

    “流苏,我想家了。”一句话,不喜不悲,不哀不怨,那样平静,平静的犹如一汪死水,流苏除了心疼再没旁的心思。

    “奴婢知道。”流苏知道她说的家并非漠北晋阳三关,也并非昔日的秦南王府,而是另一个世界。

    贺汶君对楼锦年的执念与其说是感恩,不如说是一种执念,对家的执念。

    白须老怪说点染湖畔有个人会救她于为难之中,若是她能爱上他并嫁他为妻,或者守住自己的心不嫁或不爱任何人,助那人心想事成,他便助她回到自己的世界去。

    可是如今她嫁给了不可一世的容王,她本来想,想了这么多年了无音讯,那便不找了,横竖在这个世界也活了这么多年了,回不去便不回去了吧,凤离那么好,跟着他自己不吃亏,可是这个时候楼锦年却出现了。

    贺汶君心里那道筑起的城墙轰然倒塌,因为她看到了希望!所以她更加渴望能够回到自己的世界,那么容王就是不得不放下的人了,即便在舍不得,她也不会放弃将近二十

    年的执着。

    “王妃,水清浅来了。”流苏侧首,走廊尽头,水清浅怨怒的站在那里,不声不响,面色如常,只是眉眼处的怨怒出卖了她。

    “让她过来吧,你去那边候着。”贺汶君微微转身,看见走廊尽头的那摸倩影,流苏想将手里的雨伞递给贺汶君,却被贺汶君微笑着拒绝了。

    流苏带着担忧的目光微微福身,悄无声息的退至走廊上。

    贺汶君往梨花林子里走了几步,在流苏看得见却听不见声音的地方停下。

    “王妃到底想怎样?”水清浅开门见山,语气里的怨怼让贺汶君的心里格外难受。

    “王爷需要个人照顾他,若是往后没了我,王爷可就交给你了。”春天的夜里风冷的厉害,又下着微雨,贺汶君的脸色被冻的煞白也丝毫未曾察觉。

    “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你害死了我颜家上下九十余口人还不够还要害死我这个唯一死里逃生的人吗?”水清浅质问的声音传进贺汶君的耳朵里,像极了那传说中的魔音贯耳,不断盘旋萦绕在脑子里挥之不去,像魔咒一般让人心里痛苦不堪。

    “怎么会呢?”贺汶君笑的勉强,“我难道你不喜欢凤离吗?你喜欢他,所以我让给你。”因为我对不起你,也因为我配不上他。

    水清浅质问的表情淡了些许,她不解,不解为什么上次发现她私下给王爷送夜宵那般生气,而这次却亲口将容王推给自己。

    “清浅,是我对不起你。”贺汶君转身,笑的有些虚弱,面色苍白,沾染了些许病态,“所以我想尽量对你好,你是个很聪明的姑娘,你比我更适合容王妃这个位置。”

    “虽然你的话确实很动听,我却不得不承认,王爷心里有你,而你心里也有王爷,那为什么你还肯放弃他呢?你们俩若是有心,哪儿还有我的用武之地?”水清浅不屑的说。

    水清浅本心不坏,可是她见不得贺汶君处处比她好,她见不得自己的灭族仇人过的比自己好,凭什么,她也曾出身名门,也曾被众星拱月。

    可是就是因为她,因为父母的一时良善,才会因为她而招来灭族之难。

    “贺汶君,你当我是什么?”话出口,水清浅自己都觉得有些搞笑,随即自嘲,“呵,也对,我能是什么?我不过是你贺汶君!永安郡主!身边的一条狗!你高兴了就给我一根骨头,你不高兴了就弃之如敝屐。”

    “贺汶君,你扪心自问!”水清浅突然激动了起来,伸手直接指着贺汶君的鼻子,“你的所作所为当真对得起你的良心吗?午夜梦回你可曾梦魇缠身!你可曾梦见过那些冤死的亡灵!”

    水清浅大怒,她

    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大,质问的语气一声比一声强烈。

    贺汶君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死死的捏紧了,连呼吸都一抽一抽的疼。

    张了张嘴,忽然发现她无话可说,“看,你自己都觉得自己可恶。”

    水清浅红了眼眶,她想起了那一年也是这样夜风微雨,将军府里杀声四起,刀戟互相碰撞的声音,她至今都觉得近在耳畔。

    血流成河,她被母亲藏在马厩里被砍死的马匹堆里,将军府里灯火通明,地上成洼的血滩上映着路边昏黄的琉璃宫灯,那样触目惊心。

    “我不要你给的施舍,你不想报仇,我自己难道不会报仇?”水清浅目光里的嘲讽让贺汶君本就抽疼抽疼的心里如针扎一般难受,“贺汶君,我没有你那么好的心态,九族除了你无一生还,你却依然活的潇潇洒洒,可是我水清浅!我!做不到!”

    最后一句一字一顿,言辞里的滔天仇恨那般浓烈。

    水清浅的话仿佛在说她贺汶君就像一个胆小的懦夫一样,不敢为枉死的九族报仇,只敢屈居在最安宁的那一方天地,无风无雨,无霜无雪。

    “贺汶君,我不会放过害死我阖府上下九十余口人命的任何一个凶手,绝对!”水清浅的话不过就是再说,她也是凶手,她不会放过她。

    水清浅走了,走得丝毫不拖泥带水,贺汶君闭了闭眼眸,藏下眼底汹涌澎湃的感情,她不是不恨,而是而是到底为什么呢?

    她也不知道,她曾无意听过一句话,“不是不在乎,而是在乎的太多。”

    许久,贺汶君站在梨花纷飞的梨树下,落花覆满了她的肩头,发顶。

    “王妃,您的身子不好,回屋去吧。”流苏开到她身边,看着她被夜雨打湿的肩头头发,心中的不忍又多了几分。

    贺汶君没有回答,抬手接下了许多落花,她往前走了几步,企图抓住被风扬起的花瓣,可是花瓣被风吹的更远了,脚下被枯枝扳住,身子毫无预兆的向前倾倒,她倒在满是枯枝败叶与落花的青石小径上,膝盖上胳膊上传来的疼痛都没有心里的钝痛来的疼。

    终于,忍了半天的泪水绝了堤,青石板是最不易积水的,即便夜里下了雨,她倒在地上也并未湿了衣衫。

    流苏轻呼一声,扔了手里的铜铃雨伞,连忙跑过去扶起贺汶君,从怀里掏出帕子为她擦干脸上的泪痕。

    “我想你们了”贺汶君望着梨花纷飞的夜空,目光里的孤独叫流苏心疼得无以复加。

    半夜里,贺汶君又发起了高烧,弗谙苑里灯火通明,同样灯火通明的还有隔壁的盅梨园。

    朦胧中她似乎看见了

    凤离坐在她的床头,宽厚温暖的大手裹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嘴里一张一合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眼角浸出了晶莹,“凤离”虚弱的声音根本叫人听不真切。

    “贺汶君,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你这么一意孤行到不择手段?”柳禄坐在床边,目光里带着浓郁的怜悯。

    “哎,罢了罢了,横竖跟我没关系,只要你不死,我就没有对不起谁。”柳禄状似苦恼的摇了摇头,“告诉你啊,你可别把自个儿折腾没了!我这身本事再神奇我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到时候凤离那家伙不得活剐了我?”

    话锋一转,气氛立刻就从伤感变成了柳禄特有的市井痞气。

    “来人。”柳禄看了眼床上不省人事,嘴里最一直喃喃这什么的蠢姑娘,无奈的起身收拾自己的东西,唤了丫头进来。

    “柳公子有何吩咐?”进来的是素锦,流苏和添香昨夜折腾了一宿,天蒙蒙亮才下去休息。

    “这几日就算王妃清醒了也不能让她吹风,知道吗,还有,这些药丸,一日三次,每次两粒,她不吃,你们就化在她喝的的汤水里知道吗?”最后看了眼她,摇着头离开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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