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爱能够消融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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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穹之上，血红色雷海犹如发狂的雄狮，怒吼连连，一道道纤细的电弧躲过墨黑色雷电的拦击，轰向晴天，使得他再次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然而，他的脑海里充斥着无边的煞气，意识几乎只剩下了杀戮，就像一个被支配的机器，哪还腾得下空间去理会自己的安危？

    他再次狠狠地使出“双龙绞杀”，在黑衣人绝望的眼神中，双龙犹如快速螺旋转动的锥子，连同黑衣人的身体，从石壁中贯穿而过，消散于虚无。

    这一刻，整个广场死寂死寂的，作为此地三大首领之一的蒙面黑衣人，竟然仅仅坚持了片刻便就此灰飞烟灭，这如何能不震惊？

    那些侵略者此时惴惴不安，开始面面相觑，有了退意。唯一令他们感到安慰的便是天上震怒的雷霆，一直在处罚那神秘来人。他们心中热切期盼着神秘人在下一秒便会坚持不住，被轰成碎渣。

    可惜，他们失望了，不，他们开始感到绝望。因为那黑雾缭绕的神秘人此刻虽然狼狈不堪，但却未倒下，而是朝着他们飞奔而来。

    他恣意挥舞着一把黑色能量大刀，不由分说，一刀又一刀朝着穿着血色宗服、黑色宗服的人群以及一群黑衣人斩去，刀影所过之处，血光漫天，晴天就像死亡之神在收割着生命。

    成百上千道血红色雷电接连不断地闪落，染红了天幕，伴着雷音滚滚，追击着犹如死神的晴天，整片天地，远远望去，就像一副惊世骇俗的末日图景。

    雷光与血光交织，倒映在王霸天与齐轩雄两位宗主的脸上，他们彻底懵了，胆寒到心颤，那神秘人简直就是一个旷世修罗，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他们如何抵挡？

    可是，他们是一宗之主，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们不会放弃所有，逃之夭夭，特别是眼下那神秘人在血红色雷电的轰击下越来越虚弱，那也就意味着他们存活的希望越来越大。

    两人对视一眼，一咬牙，挥手招来了一群长老，分别摆出了各自的宗门阵法，共同对抗晴天，而晴天全然不顾，一刀又一刀地斩下，刀锋肆意，阵法内的长老一个接一个地萎靡倒下，直至最后晴天猛然爆发，斩下了终极一刀，能量涟漪汹涌滔滔，两个阵法砰然爆碎，里边的宗主与长老们全都吐血倒飞而去，气息大幅减弱。

    此刻的他们犹如惊弓之鸟，再也顾不得许多，转头就跑。

    偏偏就在此时，数十道水桶粗的血红色雷电击穿黑雾，轰在晴天的身上，犹如死亡的镰刀直接从他的腹部洞穿而过，一腔热血飞洒，晴天的生命气息骤然减弱，成了将死之人。

    然而，此时的他几乎成了一个杀戮机器，没有自己的意识，即使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他仍然像是一个机器人般受到指令的控制继续朝前斩去。

    可以想象，只要他再斩出一刀，天穹上的血红色雷电绝对会让他命丧当场，从此与世长辞。

    “小天，快停下，快停下......”急切的呼唤声从远处传来，传进晴天的耳朵，但对他来说，那声音遥远得就像是从万古年前传来一般，全被脑海里的煞气隔绝在外。

    但偏偏有那么一丝声音突破了煞气屏障，传进了他那被包裹囚禁的意识中，声音是那般的亲切，那般的熟悉，好像是师傅，他的意识开始苏醒了一些。

    晴天顿了一下，那淡漠到极致的血瞳眨了一下，似乎正在努力将自己的意识唤醒过来，然而他的努力实在太过于微不足道了，粘稠如质的煞气再次袭来，冲入他的脑海，将他的意识再次包裹。

    “啊......”他发出一声怒吼，举起黑色能量大刀，准备对着前方再次斩去。

    “小天，不要，不要......”随着焦急的叫唤声，一道憔悴萎靡的身影急速冲来，直接停在了他的面前，与他四目相对。

    可以想象，如果大刀落下去，那人绝对一分两半，接着再被煞气吞噬成虚无。

    好在晴天及时收手了，大刀停留在来人额头上方约一寸许的地方，但来人额上还是冒出了丝丝血迹。

    那熟悉的面庞，那熟悉的青衣，就像一把锋利的尖刀直接粗I暴地捅破煞气屏障，直入他的意识大海，将他唤醒了过来。

    他的血瞳开始逐渐转黑，身上的煞气黑雾开始逐渐转淡......

    看着面前的师傅，两行清泪从他的面颊缓缓流下，这哪还是那个风姿卓越的青年师傅啊，他的两鬓斑白，额头爬上了些许皱纹，被刚冒出来的丝丝血迹染成了红色，他的容貌看起来比过去苍老了二十多岁，青衣上血迹斑斑。

    更重要的是这一幕实在太过熟悉了，他好像在哪见过，他皱着眉头努力地思索着。突然间，他的大脑撕裂般地疼痛，一股信息涌入他的脑海里，在那一刻，他终于记起来了。

    “扑通”一声，他直接跪了下去，泪水更是决了堤似的往下流。

    六年前，当他的好朋友小奇被活活打死之时，他疯魔过一次，他杀光了所有的歹人，天穹上与如今一般，出现了血红色与墨黑色的雷海。

    当他惨遭血红色雷电惩罚之际，师傅赶来了，还被他重伤，最后也是这般直直地站在他面前，才阻止了他继续魔化，以至于师傅后来还跌落了一个境界，甚至为了救他几乎耗尽了宗门的资源，得罪了许多宗派与商户。

    “师傅，对不起，对不起，让您受苦了。”内疚与感激交织成的复杂之情涌上心头，晴天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表达，一股强烈的疲倦感袭来，他直接栽倒在了地上，他的腹部有个血洞，血几乎已经流尽了，只剩下点滴血液在滴答滴答地向下落。

    他的眼皮开始渐渐闭合，意识开始渐渐模糊，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生机正在快速消失，“我就死了吗？”

    隐约间，他勉强听到了师傅痛苦焦虑的呼唤声：“小天，你醒醒，千万不要睡着......”

    远处的青狐飞速赶来，焦虑地看着他，呦呦的叫唤了两声，然后它转头看了眼自己身上最后一根青色尾巴，接着四处扫望了一眼这片苍茫的天地，它的眼底里流露出一抹留恋与不舍。

    紧接着，它决然地闭上了眼睛，随着最后一根尾巴爆开，化成了翡翠玉般的晶莹汁液，朝着晴天的身体敷去，它的身体开始逐渐缩小...缩小...直至最终变成了一株植物。

    它的样子像极了姬玉露多肉，总共有18颗晶莹剔透的叶肉，肥厚柔软，它的表面是蓝绿色线状脉纹，说白了，就像一颗颗小翡翠玉，在阳光的折射下散发着梦幻般的色彩。

    可惜，如今的它动不了了，它再也发不出呦呦的声音，也不能游览山川原野，去自己想去的地方了。

    强风吹过，尘土飞扬，发出沙沙的响声，似乎奏起了一曲凄婉的歌......

    青无为一脸愕然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能猜到那青狐的来历绝对非凡！

    晴天醒了，他周身的煞气已经稀薄了一半，当他发现自己伤口全部愈合之时，他便感到了不妙，果不其然，他紧张地翻身而起，四处张望了一番，才瞥见了身旁的“姬玉露多肉”。

    青狐没了，只剩下一株类似姬玉露多肉的植物。

    “小天，赶紧带着它走，你的煞气即将散去，实力也即将跌回原来的水平，在这里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你放心，他们的实力被你重创，如今胜不了我们青元宗多少，不会再乱来了。”青无为急切地催促道。

    说完之后，他拿出一枚银色空间戒指，将“姬玉露多肉”收了进去，然后他扯下自己手指上的黑色空间戒指，一并交给了晴天，“这些你拿着，师傅等你回来的那一天。”

    短暂的失神之后，晴天努力地压下了自己的情绪，重重地点了点头，眼前的形势他很清楚，如果继续留在这里，只会让战火延续，而他宗门的实力依然处于弱势。

    没有更多的言语，他对着师傅快速地磕了三个响头，凭借着身上尚存的煞气，他直接冲天而起，快速远去。

    “追，快追。”远处急速飞来了十几道人影，后边还有好多在地上跑的人影，晴天转头望去，原来是王霸天与齐轩雄带着一些长老弟子重新杀了回来，不过很快他们就被师傅和青元宗的长老弟子们拦住了去路。

    晴天周身的黑雾早已经稀薄得透明可见，从王霸天与齐轩雄极其惊愕的眼神中，他知道自己的面貌还是被他们看见了，不但是他们，此时广场上所有的人，都怔怔地站在原地，一副见鬼的表情盯着他，目送他远去。

    他们实在无法相信，刚刚那个在广场上犹如地狱归来的大魔王竟然是这个他们一直以来认为是柔柔弱弱的少年！

    今日过后，晴天能想象到关于他的故事将会在北域掀起一场怎样的海啸、风暴。

    “诸位青元宗的长老弟子听令，恭送少宗主！”师傅的声音远远传来，使得晴天的身子猛烈地颤了一下。

    广场上的长老弟子们明显愣了一下，接着铺天盖地的声浪滚滚而来，响彻天际：

    “恭送少宗主。”

    “恭送少宗主。”

    ......

    整齐而又响亮的喊声一遍又一遍传来，撞击着晴天的心灵，他的泪水再一次夺眶而出。

    看着那些身上血迹斑斑的青衣同门，看着他们那疲倦的面容以及脸上染满了鲜血与灰蒙蒙的尘土混合而成的杂色，晴天拽进了拳头，“我一定会回来的。”

    “小天，记得一定要多笑，你根本不需要依赖煞气，因为你自己本身就是最优秀的。”师傅的声音回荡于山林间，久久地萦绕于晴天的心头......

    天穹的雷海消失了，无边无际的世界虚影也遁入了虚无，整片天地又重新归于宁静，像是任何事都未发生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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