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七章 情之为何

    等绝风再次醒来的时候只见自己正坐在一辆马车上，马车及其华丽宽敞，地上垫着白虎皮，柔软舒适，而他躺在一位美人的怀中，那马车摇晃，美人酥胸微颤，散发着阵阵幽香，她眼媚如丝，耳畔红色的耳坠子左右摇晃，红唇微张，低头温柔地道：“你醒啦？！”

    这美人真是极美极媚，声音好听到令人又软又酥，她的怀简直就是温柔乡，令人沉醉不醒，绝风揉了揉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难道自己是在做梦？

    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朝那美人面颊摸如，柔柔软软，温润如玉，不是梦，是真实的。

    “啊！”他大叫一声，急忙从她怀中起身。

    妖夜焦急地扶住他道：“听说你中了雀霓之毒？！”

    绝风心中暗道：“是了，她必定是将我当成了卓冰！瞧她这么问，必定还是关心卓冰的。”想到这儿，不由假装头晕地朝她肩头倒去，假装虚弱地道：“是啊我中毒了！”

    这靠过去的须臾，他的鼻子不由闻到她雪白肩窝上的芳香，又不自觉地朝她白色的颈子上蹭了蹭，心中想着：“好香！好香！真是香死人啦！”

    妖夜皱眉诧异，眼前的卓冰似乎与昨日的卓冰不同。

    绝风见她不语，不知是否是自己穿帮了，有些担心地问道：“怎么了？”

    “哦没没什么。”妖夜摇头轻叹，眼中含着的一丝泪光稍纵即逝，随即便展显出了如花容颜。他却不知真正的卓冰岂会关心过她的开心与否，又怎会如此的担心她。

    绝风呵呵一笑。

    妖夜也冲他报以一笑。

    一路上车马劳累，已行至黄昏，离月轮魔教已有很远距离，妖夜决定在路上稍作休息，让马儿吃些草粮休息一下，便扶绝风下车到外面走走，只见日落黄昏下山花如火如荼地开放，甚是美丽，便一起到山坡上赏起花来。

    妖夜看着眼前山峦晚霞萦绕，山花如荼娇艳，心中不由想到了往昔，又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卓冰，他依旧是如初的黑夜儿郎，眉目冷厉，嘴角呷着一抹难以捉摸的邪魅地笑容，只见他弯腰，如丝长发一一从他肩头滑落，伸手采摘了一朵最为美丽的花递给她道：“宫主，这花送给你！”

    妖夜先是愕然，不由会心一笑，伸手接过。

    绝风心中却是暗道：“嘿嘿！看来眼前的这位罗刹宫主对卓冰还是余情未了，我要保命，唯有想法让她开心了。不过说到哄女人开心，我绝风必定比那冷若冰霜的卓冰要厉害。我就不信自己哄不了妖夜宫主开心，只要她开心了必定就不会识破我是假扮的，然后我再司机逃走！”想到这儿，不由心中暗自窃喜。

    妖夜含情脉脉地看向他道：“我还是喜欢你叫我夜儿！”

    看着她红唇绵绵，眼波含情地看着自己，绝风不由心中一酥，叹道：“卓冰啊卓冰，你必定是个榆木脑袋，这罗刹宫主如此待你，你难道还看不出她有多喜欢你吗？不想你竟忍心伤害美人心！”

    想到这儿，他不由轻轻一叹，然后摇了摇头。

    妖夜不解地看着他问：“卓郎，你怎么了？”

    绝风道：“可惜这儿荒芜偏僻，我只能找到这野花来赠予夜儿你，夜儿你的美貌胜过百花。对了，我见过最美的花要数天山雪莲，那冷如冰的冷艳之花才能配得上你的美艳！”

    妖夜柔声笑道：“是吗？卓郎你还去过天山不成？”

    绝风突然发觉自己口误，急忙尴尬地摇头一笑道：“对啦，长安的牡丹也不错！若是有机会我带你去瞧瞧！”

    妖夜轻身依偎在他怀中，柔声道：“好啊！夜儿愿意和卓郎一起去看长安的牡丹，去看天山的天山雪莲，卓郎你可莫要食言！”说到这儿她的一只眼中竟泛起了微微泪光，不由遥想起了往昔，她和卓冰一起在月夜白梅下饮酒畅谈，她为他抚琴入梦，他为她舞剑吟诗，石壁上的月光石闪闪亮亮，宛若落在山谷的璀璨繁星。记得那时月色好美，山谷好静，黑夜包裹着一盏盏挂在树上的红色灯笼，散发着幽幽光芒，将一对璧人容颜映衬。那时的他们似乎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寒冷，似乎这个世界上只有彼此两个人相依为命一般。她一直以为他的心里多少也是对她有情的，或许有一天她可以替代素婼成为他的女人，只可惜她的深情换来的只是他不能承受的疏离，最终她两个字一断，竟只能变成了余生傲骨。

    或许是上苍怜见，今时今日，此时此刻，她还能再次依偎在他的怀中，似乎时光又回到了过去，往昔，她一身甲胄为他慢慢变成了绕指柔。

    “卓郎”她不由柔声一唤。

    “夜儿。”绝风伸手将她微颤的肩头揽入怀中，轻轻拥抱着伊人。不知道为何，他觉得眼前的妖夜好傻，好可怜，竟然心生怜惜，为何卓冰就这么不解风情？不能好好地去爱这样一个我见犹怜的女人呢？唉，也许爱情世界里先来的还是占了便宜，毕竟卓冰多年来念念不忘的还是绫汐的娘，他们青梅竹马一场感情总是更深一些，但话说回来绫汐的娘最终还是选择了月鸿飞，而月鸿飞却又是那个后来之人，唉，想来感情的事真是无法解释得清楚的吧！这个世界上的人也未必是谁对你好你就得爱谁的，卓冰对妖夜不好，但她此生却又如此痴傻地钟恋着他，放下了韶华如梦，也放下了一身傲骨。想到这儿他的心里不由也是一叹，暗道：“无论将来如何，我都要和月儿在一起，绝不能像他们这样，这样饱受爱情的折磨！”

    “唉”妖夜柔声叹息。

    绝风忙问怀中伊人，“夜儿，你怎么了？”

    “良辰美景奈何天，卓郎，你瞧这天不由人，任凭野花再美，风景再好，天还是要黑的，这眼前的美景，我本想与卓郎你多赏一刻，却不料时间催人，美景云烟消散”

    绝风呵呵一笑，伸出五指去握那远处渐渐落下的太阳，然后道：“太阳啊太阳，我命令你不要落下上去，我们的妖夜宫主想多看眼前美景一刻！”

    “呵呵呵！你真是个傻瓜！”妖夜笑带泪地抬头看向他，伸出柔荑美指轻轻抚摸着他白俊的面容，这张脸早已成为她此生此世无法忘怀的梦魇，她本以为他会恨他一辈子，却不曾想还是爱了他一辈子。

    她红唇绵绵，柔声轻叹：“不管你是谁，答应我，不要告诉我你是谁。”

    绝风浑身一冷，呆呆地看着眼前柔情的妖夜。

    她眼丝如媚，那眼角的一抹娆红似如情殇梦痕，眼波粼粼流转，微微笑道：“你不用感到诧异，卓郎他生，又如何会这般柔情待我？谢谢你！谢谢你让我做了一场美梦！我真得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从前，似乎时过境迁什么事都没发生，我还是那个深爱着卓冰从未心灰意冷的妖夜。有时我会问自己我究竟是忘不了曾经爱过的那个男人，还是忘不了曾经年少的青春？”

    “妖夜宫主，我”

    “嘘！”妖夜伸手轻轻覆盖住他的嘴唇，柔声道：“不用再说。不管你是谁，为何要假扮卓冰，我都不会过问，也不想知道。你知道吗？我原本以为卓冰在我心中已成永远的黑夜，无尽的冰凉，而你的出现却点燃了我的世界，温暖了我的心，让我感觉到希望和温暖，即便我从未拥有过他，也不觉寒冷和害怕。”说到这儿妖夜似乎觉得自己又再度回到了十多年前，回到了那个初次在山崖上看到卓冰打马而过的自己，那时的卓冰器宇轩昂地骑在马背上，她面上的红纱无意被风吹落崖下，刚好被他伸手接住，他面白如玉，星辰眉目，抬头冲她温柔地一笑。

    “谢谢你——你走吧！”她对绝风最后说道，然后微微一笑，转身背向了绝风，此刻，两行热泪滚落而出。她知道，如果此刻的这一切是真的该有多好？但他终究不是那个卓冰。

    “对不起。”

    不知为何绝风此刻心底有着难以言说的刺痛，如鲠在喉，却又什么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不曾想自己的轻狂她却当成了深情，却不曾想她早已知道自己是假扮的，却还要继续沉沦，若非真爱卓冰，又岂会如此？爱得太深，太认真的女人总是会被伤害，而她的伤他却无能为力。

    绝风微微握紧双拳，转身离开，他的双脚踏过美丽的野花，余晖照映在他挺拔的背上，也就是在此刻，年少轻狂的绝风才真正发现情爱之痛。以前的他和神月爱得轻松愉悦，却从未想过有一天这种温馨的拥有会变成别离后的痛苦，爱真的有一天会变成痛和恨吗？他不知道，但他不希望他们的爱情也会这般无疾而终，饱受痛苦的折磨。

    妖夜忍不住转头看向他远去的背影，显得那么地决绝，这一刻，黑袖入风的他，发带轻飘才更像是那个寡言少语的魔教教主。她微颤身躯，忍泪不止，她仰头轻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很久很久，却不料与他相逢的片刻又仿佛活了过来。不同的卓冰，不同的心情，这令她顿时豁然开朗，原来一直以来的苦苦纠缠不过只是自己的心念罢了，心念是痛苦的便此生纠缠着痛苦，若是真有一日放下了，回头看，其实这条路不过只是自己一个人在走，如实肯放下，选择另一种心情活着，或许也是可以进入另一个全新的世界的。

    此刻，夕阳的余辉正照射在一辆囚车身上。囚车上押解着一位美人儿，而这美人儿正是神月。

    “黑红二君，快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神月被囚禁在囚车内，而伊天正如一头蛮牛一般拉着囚车。

    看守在囚车左右的黑红二君看看神月，又转头看看前方的玄兵宗，不由都底下了头。

    “你们两个叛徒！”神月用力挣扎了一下手上脚上的铁链，满脸愤怒。

    红君荆棘花低声对神月道：“姑娘，铁链坚硬无比，我劝你还是别费力气了！”

    神月愤怒地看着前面悠闲而去的玄兵宗，怒骂道：“玄兵宗，你这个王八蛋！你究竟想把我带到何处去？”

    玄兵宗手握黑色铁扇，转头看向神月，身姿带风，眼神中自有那么一股邪魅之美，咧嘴冷笑道：“丫头，听说你是卓冰最疼爱的徒儿。呵呵！我倒是要看看你的好师父会如何待你？”

    神月冷笑道：“你别想了，我师父中了毒被人给囚禁了，他是不会来救我的！”

    “啧啧啧，真是伶牙俐齿。瞧瞧这樱桃小嘴的真是惹人怜爱！这般如玉美人，只怕纵使身处铁牢，身中剧毒也是挡不住他的吧！”

    “玄兵宗，我劝你快放了本姑娘，本姑娘根本就不是你要找的窥天见！”说到这儿，神月不由想起了那周家村山洞中所见的妇人，为何当初见到她的时候会觉得如此熟悉？莫非莫非她真是我的娘亲？想到这儿她儿时的记忆又开始若隐若现的浮显出来，不由摇了摇头，浑身一颤，莫非莫非我当真是他们口中所说的窥天见？

    玄兵宗手执铁扇缓缓朝她走来，冷笑道：“丫头，不管你是不是窥天见，我都要带走你，若你是真的，那就最好不过！若你是假的我就让卓冰带真的来见我！呵呵呵！”说完又上下仔细打量了她一番，轻轻靠近她道：“我想你还不知道你对卓冰有多重要吧！”

    神月听到这儿心中莫名一紧，只听得九霄之外突然传来一阵冷厉的声音。

    “放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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