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认清内心

    第二次来到世曦的家。屋内的摆设丝毫未变。

    徐世曦提起那个黑色的二十寸的拉杆箱，走进卧室。

    “你坐一下，我先洗个澡。”

    亦舒听到他打开衣柜，又关上衣柜的声音。接着是走路的声音。然后传来哗哗的水声。

    他在洗澡。

    亦舒脑中闪过他洗澡的画面。

    好羞耻。

    起身走向阳台方向，远处的高架路灯火辉煌。车辆像蛇一样缓慢而艰难地蠕动着。

    有些景色远远地欣赏就好。

    亦舒拍了拍摸过窗户的手，上面覆了一层薄薄的灰。她走到卧室门口，“世曦，你家的清洁工具在哪里？”

    “你说什么？”徐世曦打开浴室的门，歪着身子露出胸膛以上的部分。

    亦舒看着他，视线无法转移。水滴从他的发梢持续地顺着脸颊流到他的身上。年轻健壮的躯体散发出男性独特的气息。她震颤了，内心的气流开始不自主地翻腾起来。她含羞地别过脸去，“我是问你家的清洁工具在哪里？我看到窗户上，地上都有积灰了。”

    “在阳台上。”徐世曦缩回的身子再次探出来，“你不用辛苦打扫，我等下自己来。”

    “没事的。”亦舒低头退出了卧室。

    转身的瞬间，她注意到床上他换下的衣物。

    该不该拿来帮他洗掉？

    好像是一个世纪难题。

    白色衬衫上弥漫着世曦的味道。亦舒忍不住凑近闻了闻，竟然可耻地迷恋上了。原来男人身上的味道比女人的更有诱惑力。

    洗完衣服，她拿到阳台上挂好。拿起放在角落的吸尘器，走回客厅。

    徐世曦一向注重个人卫生，家里虽然空荡，但收拾得井井有条。亦舒推着吸尘器从客厅到卧室，再到厨房，仔仔细细地打扫了一遍。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块一次性的抹布，打开水龙头，吸了水，将桌子和台面挨个擦了一遍。

    忽然，有人从背后抱住了她。

    他温热的气息萦绕在她的脖子附近，持续冲击着耳后那块最敏感的地带。亦舒加重了呼吸，她快不能呼吸了。

    “你怎么这么贤惠。”世曦轻吟，“答应我，永远都不许离开我。”

    亦舒身上除了触感以外的所有的感官和功能都停止了工作，她拘谨地用鼻子发了一声，“嗯。”

    徐世曦松开手，走到客厅拿起刚刚被亦舒洗干净的玻璃杯倒了杯水，“今晚就别回去了，明天早上我送你去上班。”

    亦舒卸下紧张，小心翼翼地进行深呼吸，深怕他察觉到。

    “我等下还是回去吧。”亦舒打开水龙头，把抹布搓洗了一下，然后拧干叠好，放在台子上。“我弟弟在家，他一个人不会照顾自己。”

    “我也需要人照顾。”徐世曦吃醋的口吻。

    亦舒凝视他，那张成熟俊逸的脸上竟浮现出少年般青涩的耍赖的笑意。

    “那你要当我的弟弟吗？”亦舒开玩笑地说。

    “可是我不准备当你的弟弟。”徐世曦迈开步子，目光始终停留在她的身上。

    那股清爽的男性气息再次袭来。

    亦舒不敢直视他。眼前的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滚边浴袍，露出胸前大片的肌肤，腰间的带子松松地打了个结，仿佛随时会掉下去，彻底袒露他全部的

    “我该走了。”亦舒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很晚了。”

    “我送你。”徐世曦知道亦舒肯定不会留宿，所以不再强留，免得彼此尴尬。“你等我一下，我去换身衣服。”

    路上无比空旷。

    行经一段种着香樟道路的地段，亦舒让世曦放慢了车速。这里的香樟尤其巨大，枝叶参天，遮天蔽日。虽然现在是晚上，没有太阳，但是立在两棵树之间的路灯，艰难地穿透树叶之间的罅隙，在地面上画出一副光影的图画。

    “要不要下去走走。”世曦踩住刹车，双手仍握住方向盘。

    亦舒点点头。

    停下来细细欣赏，发现这里除了樟树，真的没有像样的景物。不远处一幢接着一幢的高楼，近处堆积着一些废弃的建筑垃圾，杂草从里面拼命生长出来。如果再长的多一点，密一点，应该可以彻底遮盖。那么，此处会是一片令人心醉的草原。

    起风了，树叶被吹的哗哗作响。

    徐世曦把外套脱下来披到亦舒的肩上，按着她的肩头说：“回去吧。”

    家里黑漆漆的没有开灯。

    亦辉大概已经睡下了吧。

    “姐，刚才送你回来的是你的男朋友吗？”

    亦舒猛然转身，看到亦辉站在阴暗处，瘦小的轮廓和黑暗融为一体。“你这么晚才回来，干什么去了？”

    亦辉有些反感地撅了撅嘴，“我白天不是跟你说了去找兼职吗。”他擦着亦舒身侧走进屋里，“你放心吧，我不会出去瞎混的。”

    亦舒看着弟弟，心里泛起酸意。想要说点什么，又想起白天的对话，就不再说了。

    “姐，你都没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呢？”亦辉放下双肩包，走过来问。

    难得亦辉对自己的事情有那么大的好奇心。亦舒一扫阴霾。

    “她是我的男朋友。”亦舒含羞地说。脸上悄悄爬上绯红。

    “你终于交男朋友了！”亦辉抑不住地高兴。

    其实亦辉一直很爱他的姐姐。只是可能跟他的经历有关，对于情感的表露总是遮遮掩掩。忧伤的样子仿佛是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厌倦和嫌恶。

    越是将情感隐藏的人，他的情感就越是丰富。

    是啊，我终于遇到那个人了。“难道我在你眼中就这么不招人喜欢吗？”

    亦辉耸耸肩。

    “你难道就不想问问关于他的情况吗？”亦舒问。

    “他对你好吗？”亦辉真挚地望着她，清澈的眼眸闪耀着淡淡的光芒。

    “他对我很好。”亦舒的绯红还未退去，潮红接踵而来。“没有其他要问的吗？”

    亦辉看着姐姐不吐不快的样子，忍着笑意。他知道现在的她一定很幸福，很满足，那个他对她也一定很好。

    “知道他对你好就够了。”亦辉的嘴角向上扬了扬。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亦辉都已经长大了。尽管外表还像个孩子。

    亦舒欣慰。成熟与幼稚，无关乎年纪。可能只是他不经意的一句话，一个表情，一个动作，就成了他成熟的标志和象征。

    “你有女朋友了吗？”亦舒打趣，“你也成年了，不存在早恋的问题了。”

    亦辉的神色突然凝肃起来，“我没有女朋友，也不想找女朋友，只想过一个人的日子。”

    亦舒觉得脊背隐隐发麻，手心冒出细小的汗珠。弟弟他是不是遭遇什么不为人知的情伤。他不善言辞，不善表露，开心难过总是一样的表情。

    是不是不该开这样的玩笑？

    她站起身，用左手手心擦去右手手心的汗，“你毕竟只有十九岁，兴许还早了点。”

    “无关年龄。”亦辉冷然地说。

    亦舒顿住脚步，陷入了困惑。不到一分钟，抬脚走进卧室。她不再去追问，因为她深切地知道，只要是亦辉不想说的事情，就算她逼他c迫他c跪他c求他c哭他，都是枉然，无济于事。

    时间会解答一切。

    亦舒打开卧室的窗户，天上无星无月。似乎有风在吹动着云层，可惜什么也看不到。她打开手机，点开相册，放大了那张和徐世曦在听风湿地合拍的照片。好像他卧室的床头柜上，放着这张照片，怪当时意乱神迷不曾细看。照片中的他，笑得含蓄，内敛，却有一种魔力，仿佛点亮了黑暗的夜空。站在旁边的自己，同样挂着微信。是幸福的，甜蜜的。

    我该向大家公开我和他的关系了！亦舒想着，若再如此遮遮掩掩，踟蹰犹豫，是对他的一种变相的轻蔑。相信他爱自己的决心，也坚定自己爱他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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