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八章 古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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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高上来道:“主子,李梦天他们进城了,下榻在飞天阁。”
“李梦天这次来武昌,怕是没那么容易离开了。”温临风语调悠然。
老高不解:“公子此言何意?”
“太多势力不想让他们走,”温临风品了一口茶,又道:“不过李梦天若真的如古月说的那么聪明,也不会这么着急着走。这么好的机会,不留下来陪他们玩一把,实在说不过去。”
老高皱着眉头,看着帷幔中的主子,百思不得其解,问道:“主子,现在这么多势力都聚集到武昌来,李梦天留在武昌,恐怕不太好吧?”
“怎么?你对自己没信心?”温临风语气淡淡的。
老高愁眉苦脸,眉头皱成山字型,道:“此次来的可不是普通的江湖势力,东瀛,金凤帮,白虎帮,清屏会,都来了。还有”
温临风气定神闲,道:“古月来武昌,这些不足为患。”
老高抹了抹额头,一阵心虚。这么多年,他家主子将天下重大的事情都推给古月,自己一直气定神闲的喝茶。古月可是正道栋梁,人送外号“武林皇帝”,被他家主子这么呼来唤去真的好么?
站在古月的角度思考下,古月认识他家主子这么坑的朋友,可以说是非常悲催了。但凡大事,他家主子料定古月一定会出手,反正古月不出手,也没人管。可怜的古月,堂堂天下第一雅士,哎哎。
老高在心底为古月叹息了一回,又正色道:“主子,东楼也住在飞天阁。”
温临风径自坐着喝茶,也不管。
老高继续道:“东楼好像是为了捉温如玉,他打听到温如玉之前一直住在飞天阁”
“东楼可不会只为了捉温如玉,就他那个性格,肯定是想征服天下第一榜,然后在中原叱咤风云,那才符合风行天下绝代东楼的格调。”温临风笑得很是惬意,语气也十分温和:“把古月的消息放给东楼。”
老高闭了闭眼,道:“主子,这样不好吧?”
岂止是不好,老高要是古月,肯定先找他家主子打一架。反正古月是打得赢的。
可惜古月不会。
温临风笑道:“不分散下东楼的注意力,他会把目光一直聚集在温如玉的身上。你可别忘了,温如玉不会武功。”
老高嘴角扯了两下,喃喃道:“温如玉又不是第一天不会武功的。天下都知道好么,不也来去自如。”
“东楼一直想征服天下第一榜中的人,将自己列于天下第一榜之首,怎么也得先去找古月不是。”温临风云淡风轻。
老高笑得有些无奈,道:“主子,您确定让东楼去找古月?”
“嗯,在飞天阁稍稍造一下势就行了。”
老高只得答了个是,便下楼去。
东楼在飞天阁内闲逛。
飞天阁是武昌城内三大酒楼之一。黄鹤楼重官,晴川阁重士,飞天阁则重商。
其中,飞天阁是三座酒楼中最豪华的一座,气派,奢华,皆在其他二楼之上。
飞天阁坐落在武昌城最繁华的中心地带。门台极高,比两旁的店铺高出一丈有余。两旁的石狮子高大威猛,不让武昌府衙门口的那两尊。巨大的镀金匾额,镌着“飞天阁”三字,行草字体,极其飘逸俊秀。
穿过一道三开阔门,一眼望去尽是奢华。绕过数丈高的云海翻腾的假山石,迎面而来的便是飞天阁一重天中天阁。殿前斗拱下有六根蟠龙垂柱,皆漆金。普拍枋下为紫檀雕飞天阑额,垂柱之间梨木雕的金鹊报喜雀替相连。
正楣上雕着花开富贵的雀替托着雕有梅兰菊竹的整块紫檀挂落,上头托着浮雕牡丹,栩栩如生。镂空牡丹中间,最大一副是八仙过海的浮雕,足足一丈余长,五尺宽。神仙神色情态各异,各显神通。
两旁华丽的铜灯雕刻更是精细,皆是镂空的梅花纹样,梅枝上落着一对喜鹊。铜灯的每个面都镶嵌着双层透明琉璃,琉璃中间是经过特种烧制形成的纹饰。每个琉璃面的颜色又不相同,这样便会随着风的吹动,琉璃跟着转动,呈现出来的颜色也不相同。
铜灯往下,是金漆的对联。右边是:汇三江佳客,同酌春花秋月。左边的是:聚四海宾朋,共揽朝日晚霞。
一路逛过来,东楼才发现,飞天阁是个七进的院落结构。一进重檐歇山顶大堂中天阁;二进从天阁,高三层;三进睟天阁,高五层;四进咸天阁,高七层;五进成天阁,高九层。
东楼看着,这相当于是一层一重天了,从前到后,又有步步升高之意。飞天阁,果然是武昌最奢侈豪华的酒楼。这楼简直太符合东楼的品味。
东楼一路细细看着各色亭台楼阁,各色假山溪流,各色雕梁画栋,真真目不暇接。抄手游廊的花灯,格外精致。东楼想着,或许皇宫也不过如此吧,下次改建东楼别苑的时候,就按照这个来。打定主意,东楼心头美滋滋的。
入住飞天阁的人都是巨商大贾。衣衫十分华丽。每当东楼对面走来一个衣衫华丽的人,东楼就要抖一抖他的衣领,仿佛让上面坠着的玉晶石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才能彰显自己的富有似的。
绕了一圈,精彩也看得差不多,东楼正欲去外头逛逛,忽收到飞书:天下第一雅士旧时月来武昌了。
东楼嘴角一斜,那双桃花眼笑得十分妖媚。叹道:“天下第一雅士是吧,在我面前怕是要成‘哑士’了。”
东楼合计一番,出发,找旧时月去。
此时的旧时月,方才到达温临风为他准备的城东郊的一处别院之中,荒僻得很,也幽静得很。老高派了十来个人打扫了半日,才将这久无人居的荒园子打扫出来。这会子还是十分清幽别致的。
东楼很快就找来,在远处的树上,静静看着院子的动静。
古月一人坐在院子中煮茶,这茶是老高一大早派人送过来的,炉子都生好了。
古月看着干净的宅院,心下忍不住苦笑,喃喃道:“临风啊临风,你怎么也好意思的。倾天下之力跟我打赌,到底是为何呢?”
古月一身白衣,衣襟前两抹墨色荡开,飘飘然如神仙。静静坐在那里,神态悠闲,意态淡远。
品了两口茶,古月又在桌上的棋盘上放了一枚子,又走到另一边放了另一枚子。
东楼远远看着,甚觉无聊。这得找个什么由头去找旧时月呢?公开挑战,要是赢了的话还好,要是输了可就有损风流之名。私下挑战虽然是首选,可风险也很大。
东楼正盘算着,忽见远处树上一抹青灰色影子闪动。东楼定神细视,发现是个女子,戴着斗笠。
东楼眯了眯眼睛,不会是冷冰清吧?居然也作出这种隔墙窥人的事情来。
东楼悄悄换了一个方向,靠近那女子,仔细一看,并不是冷冰清。
偷窥之人不是旁人,正是谢幽寻。
谢幽寻现在正缺钱得紧,正想找谁借点钱呢,不想半路发现旧时月。旧时月,天榜之首,大神啊,不差钱啊。谢幽寻借钱的理由都想好了,旧时月是正道栋梁,她怎么也算是正道人士,锄强扶弱肯定是需要经费的,旧时月不会拒绝的。打定主意,谢幽寻一路紧跟过来。
旧时月轻功可真是厉害,人家过来烧好了一壶茶,她才赶过来。
谢幽寻对天下第一榜本嗤之以鼻,可旧时月,此前见过一次,她是打心底膜拜。这会子远远望着,简直叫人如痴如醉,如梦如幻呀。
忽然想起天下第一榜中旧时月色的赋,喃喃念起来:
天下第一风雅者何人,旧时月色也。身姿凛凛,形貌逸丽。骨貌淑清,风神散朗。身姿卓荦,徙倚绝尘。冯虚御风,浩然天人。两眉浑如檀墨画,一双秋波照寒星。秀颊生光,恰若珠玉照耀;明目璀璨,正如秋月横波。英姿飘逸神情若,神光隐约兰生香。清水芙蓉,天然雕饰。风流俊逸,远迈不群。旷达超迈,直追古今贤士;风流蕴藉,冠绝天下才情。
料人间难觅,瑶台可寻。无双智计,清绝才思。珠华难匹,星耀略似。灵秀偏爱,造化已奇。经天地之雄才,通宇宙之妙理。流辉万丈,有如银河泻地;浩气千钧,恰似长虹贯日。
公子之濯濯才华,人莫能及。上知天文而下达于地理,博览古典而通晓于当今。文绮落霞,淑卷绚烂。笔底生花,气吐山河。文思纵横,独得天然。才情隽永,赖有真情。每览前贤之幽阔,若合一契;偶得今人之妙思,博采众长。
潇爽行止,浩然容仪。志气宏放,傲然独得。高谈总引神蕴,弄笛恰若拈花。即便天纵奇才,何曾恃才傲物;纵然风姿卓荦,未尝骄矜不群。得失之际,无需惊喜无需忧;山水之间,也宜风雨也宜晴。托佳境而寻幽,纵江湖而不忘;归林间而觅友,虽未见已推心。相交皆君子,酌酒有知音。抱明月而邀清响,寄高情而畅逍遥。却知疏落的的,是以潇洒昭昭。
仙家公子,月朗风清。锦囊妙计,智退万敌;舌灿莲花,横扫千军。雷霆之势,不足为其惧;进退维谷,不足为其忧;邪魔猖獗,不足为其虑;任重道远,不足为其愁。指挥若定,行止从容。风烟乍息于挥袖之际,干戈顿解于谈笑之间。宏论发于幽微,奥理出于细末。
公子之为人也,遥遥若高山之独立;公子之用情也,迢迢如银汉之旷深。其才华如浩浩之江水,其聪颖如邈杳之回川。其笑也,杳杳若春花之拂风;其泣也,脉脉若荷露之欲滴;其嗔也,眷眷若竹影之袅袅;其怒也,巍巍若玉山之将崩。公子之风雅,如春之日耀于万紫千红,如夏之虹悬于烟雨空蒙。如秋之朗月流辉于河汉,如冬之雪回风飘摇于长空。
观其形容,如痴如醉。望而神驰,思而情醉。或于清风朗月之夜怀想,亦可飞花落雨之际窥思。冥朦兮不可得,恍惚兮若惊鸿。
谢幽寻看得出神,道:“写那赋的肯定是位姑娘。”
东楼悄悄靠近,就在刚才,他看到女子的正脸,怎可人二字了得。心下一时痒了起来。
东楼正欲点谢幽寻的穴道,敏捷的谢幽寻迅速转身,点了东楼的穴道。
东楼失了势,直接从树上歪下来。谢幽寻还没发现,东楼拉着她的衣襟呢。
谢幽寻心一颤,一手握住衣服,也跟着倒过来
落下的瞬间,二人正欲尖叫,冲开穴道的东楼忙捂住谢幽寻的嘴巴,谢幽寻也捂住东楼
两个人闷闷地摔在地上,幸好,谢幽寻摔在东楼的身上。
啪,谢幽寻一耳光打过来。
东楼将呛出来的一口血生生咽了回去。
谢幽寻掐着东楼的脖子,道:“小兔崽子,活腻了是吧?”
谢幽寻细看东楼,一双极好看的桃花眼,正直直地看着自己,一时心突突直跳。
“咳咳”东楼咳了两声,道:“你的衣服散开了”
谢幽寻脸一红,忙一手整理衣衫,一手更加用力掐住东楼的脖子。
东楼脸涨得红的,额头青筋鼓起,哑着嗓子道:“救命啊,救命啊”
谢幽寻狠狠道:“你再喊试试?”
东楼挑了挑眉毛,从对方的力度来看,并不想杀自己,道:“你不觉得你一手弄衣服一手掐着我,这画面很容易让人误会吗?”
谢幽寻忙松手站起来,抬了抬斗笠,心跳更加快了。话说眼前这个人,长得好看是其次,这身华丽的衣衫,应该是不差钱的。
谢幽寻清了两下嗓子,道:“你刚才想非礼我,说怎么补偿吧?”
“大不了娶你咯?”东楼拍了拍身上的草屑。
“呸”谢幽寻抹了嘴巴,道:“就你这浪荡样,也不去照照镜子?这样吧,赔钱”
谢幽寻神色很淡定,这次就更加理所当然了。
东楼抹了嘴上的血迹,邪魅一笑,道:“你确定不考虑嫁给我东楼公子?”
“东楼公子”谢幽寻心头一惊,就是传说中天下风流第一的那个东楼公子?土豪啊,此时不坑更待何时?谢幽寻想了想:“赔钱,一千两”
东楼抖了抖衣衫,捋了捋头发,一手撑在树干上,一手叉腰,经典的动作,相当东楼。
东楼摆了一下飞过来的头发,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弯得如上弦月一般,甚是好看。
谢幽寻抬了抬斗笠,抱臂而立,嘴中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冷冷道:“你到底赔还是不赔?”
东楼越看越是喜欢,道:“我刚才看到不该看的,你确定不要我对你负责?”
谢幽寻心下暗笑一阵,只道:“不好意思,我只要钱。”
东楼很是无语,他堂堂天下第一风流公子,怎么能在女人这事上失败?又道:“姑娘,我看你生得不俗,我东楼至今未娶妻呢,你要是嫁给我,有用不完的金银财宝”
还没等东楼说完,谢幽寻提脚准备踢,幸好东楼退得快。
谢幽寻吐了狗尾巴草,道:“看见远处那院子中的人了吗?要嫁也嫁那样的人。”
二人还没发现,就在方才东楼喊救命的时候,古月就出来了,站在远处的树上看着呢。
东楼阴了阴眼神,冷笑道:“天下第一雅士,旧时月色?哼,浪得虚名而已。我绝代东楼可不屑那天下第一榜”
“哼,口头上是这样说,心里头一万个不服气是不是?其实我对于冷冰清也是这样,我谢幽寻哪点不如冷冰清,为何她在榜上,我却不能。”
东楼听了谢幽寻的名字,心头一喜,原来她就是谢幽寻。传说谢幽寻本来行侠仗义,后来经历什么感情问题,产生悲观厌世的情绪。有说她喜欢上有妇之夫的,有说她被竹马抛弃了的,有说她喜欢上帮助过的一个秀才,秀才中举又娶了高门不一而足。
早两年,江湖还有些谢幽寻的传闻,现在就没什么风声。
东楼摇摇头,道:“心里受过伤的女人,哎,我懂”
“你懂个屁”谢幽寻睨着东楼一眼,谁知道他那花花肠子在打什么算盘呢,她还等着坑东楼一笔呢。最低最低,一百两一定是要坑到的。
东楼始料未及,好有个性的女子,他喜欢。东楼笑道:“咱们都是文明人,不要说脏话嘛。”
东楼说着从袖子中拿出一卷银票,道:“呐,这是一千两,够不够?不够可以去东楼别苑找我呀”
东楼笑得人畜无害,谢幽寻睨了一眼东楼,忍住心头的兴奋,冷声道:“别下次让我遇见,要不然可不是赔钱这么简单了。”
东楼脸热热的,心下却生出不少征服之欲。正欲跟着谢幽寻走,谢幽寻眼神一凛,东楼吓住。
谢幽寻一个纵身,忽见远处的白衣,心头一缩,还没来得及开心,逃也似的离开。
丢人丢到大神面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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