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八十七回 燕五回到宁王府 黛玉入住菊韵轩

    或者是因为燕五受了伤的原因，第二天那几个剑奴不再像之前一样慢悠悠地行走，反而是向着宁王府飞速狂奔而去。甚至在路中几次走上了山间的小路绕开了官道，明显是为了避开前面的人，这点让林黛玉又重新开始思考那惊天动地一战的结果。或者燕五受的伤比她认为的还要严重，只是为了他天下第一剑的荣誉，所以最后一招强撑着不吐血倒下才在明面上赢了对方，实际上内伤比对方要严重得多？甚至到了现在不能够出手的程度，所以不得不避开前面拦路的人。燕五的表现和之前表现出来的所向披靡c凶狠冷酷似乎是判若两人。

    如果燕五知道林黛玉心中的想法，必定会大吃一惊，因为她完全猜对了。燕五和对方实际的情况完全可是称得上半斤八两，但是燕五太在意他的“天下第一剑”招牌了，因此最后一招的时候死撑着不倒地，更忍住了几次吐血，这样的硬撑不仅导致了更加严重的内伤，让他恢复的时间比对方慢了整整一盏茶的功夫，并且还因为躲避不及时，让对方一道剑气打入体内，现在还在他的体内流动。剑气在外，不过皮外之伤，但是剑气入体，确实心腹大患，可伤及五脏六腑。跟重要的事情是，剑气在外，可以用剑气来阻抗，剑气一旦入体，却不能够用剑气去抗衡，否则两道剑气在体内争斗起来，造成的伤害更是难以承受，只能够以内力慢慢化解。当然，祸福相依，如果最后这道剑气能够被化解为自己所用的话，剑气便会增加，剑道的修为更上一层楼，或者燕五从此可以不如无剑的境界。

    对于剑道而言，剑招和剑式只是基础，不管多么精妙，都是有限的，最后的剑招都殊途同归，也就是所谓的万法归一。当一个剑客能够领悟各种剑法，达到万法归一，也即是将剑招融合成一招的时候，他便走到了剑道第一重境界的巅峰，在武林之中曾经出现过很多人走到这一步：包括曾经的燕十三c杨过c叶孤城等，如果能够突破这一层境界，便能够走到无剑的境界，武林之中传说能够走到这一层的有西门吹雪c谢晓峰c独孤求败和张丹峰。因为燕五的剑法便是来自燕十三，所以虽然他不知道无剑的境界到底是什么，但是他知道这几个人最后能够进入无剑的境界，都是跟一个差不多可以突破的人一战之后才突然领悟过来的。所以燕五其实一直也想着找一个境界和自己相当的人拼死一战，可惜这样的人何其难找？这一次好不容易出现一个，这已经是天缘巧合了。所以这一战他毫不犹豫便答应了，现在进入他体内的剑气他也没有想过要消除他，反而认定这真是他突破境界的机缘，所以他宁愿受伤，宁愿绕道走路，也没有要消除它。只要把这道剑气炼化，他的剑道修为必定能够更近一步，至于是否能够达到无剑的境界，他也不知道，或者这个世界上谁都不知道，因为每一个人进入到无剑境界的方式都不一样，就算他能够找到一个已经达到无剑境界的人来，估计那个人也并不能够告诉他，他炼化那一道剑气之后能不能够达到无剑的境界，更何况，这个世界上并没有达到无剑境界的剑客，或者就算有，他反正也是不知道的，毕竟就算是燕十三最后也没有到无剑之境。反倒是那个独孤家的黑衣人，他们的祖上出了个剑道天才独孤求败，最后据说达到了无剑之境。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留下进入无剑之境界的记录了。从这一次的表现来看，无非就是没有留下记录，他们也只是知道要找一个万法归一境界的人决斗，或者是独孤求败直接明说必须先练剑到万法归一，然后找同等境界的人进行决斗，便可以领悟到进入无剑之境的方法。如果是后一条，则更加证实了燕五的推断，这一次决斗绝对是他进入无剑之境的一次大好的机缘，所以虽然剑气入体，痛苦不堪，但是他却愿意苦苦忍耐，拼命炼化那一道剑气。

    虽然时常绕道而行，但是八个剑奴毕竟功力不凡，一路风驰电挚，终于在黄昏之时赶到了宁王府。燕五看到了宁王府的大门大大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静养几日，先把内伤养好，在慢慢炼化那一道剑气，想到自己的剑道修为将有可能再进一步，不由得脸上漏出了微笑，虽然拿到剑气在他体内穿行，无时不刻不让他五脏六腑如同刀割，可是他竟然生生忍了下来。

    林黛玉此时的心情则是跟燕五相反了，此时不由得心里紧张起来，不知道走进这个王府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不由得又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要放松，要冷静，自己武功不弱，实在不行还可以逃走！”自己安慰了自己好几次，又运起无相功来，终于内心平静了不少。八个剑奴将他们从宁王府的侧门抬了进去。进去之后便来八个婆子抬一顶豪华软轿，将林黛玉接过去，很快便到了后院。

    林黛玉一下轿子，便看见一个穿着不凡的管家婆子后面带连个丫鬟和两个婆子在院子内等候了。两个丫鬟一边一个灯笼，红光映照之下刚走下豪华软轿的林黛玉娇艳欲滴，那些婆子和丫鬟都心中暗自感叹，果然是国色天香。

    那为首的婆子便上来介绍说他是刘嬷嬷，这个王府的内院大总管，并告知林黛玉日后有事，便可吩咐丫鬟婆子去找她。林黛玉照例说自己是薛宝钗，然后双方互相见了礼数，便一边走一边闲聊起来。那刘嬷嬷看见林黛玉较弱，便说道：“早听过要来一个国色天香c沉鱼落雁的姑娘，我们还不信呢！如今一看，可不就是，像是花里面走出来的一样，我老婆子不会说话，心里想着这姑娘莫不就是讲故事里面说的那位西施姑娘！”几个丫鬟婆子连声附和，又交互称赞了林黛玉许久，林黛玉也只好谦虚回礼，连称不敢。

    这刘嬷嬷又问道：“只是不知姑娘平时可要吃药，若是需要的，只管告诉我老婆子，我们王府也顺便配了！”

    林黛玉连日江湖奔波，已经忘记了“人参养荣丸”的滋味了，听到这么一说，不吃白不吃，便连声告谢：“有劳刘嬷嬷了，平日里单吃人生养荣丸，不知王府是否方便？”

    刘嬷嬷连忙说：“方便，方便，府里正配着药呢，我明日便叫人给薛姑娘送来！”

    林黛玉又诚谢，并问道：“却不知今晚可还有事，是否需要拜见王妃娘娘和王爷？”虽然燕七已经告诉她这里没有正牌的王妃了，只是料想着这大王府后院必定还有一个管事的妃子，确实不知是哪一个而已。

    刘心武媳妇说道：“王爷早就吩咐过说‘如今天色已晚，薛姑娘旅途劳顿，且先安排到菊韵轩住下，明日再同刘爱妃一同前来相见’，菊韵轩早已为姑娘备下，姑娘且先住下来，其他事情，且待到明日再安排吧。”

    林黛玉自然也愿意，自己新来乍到，也正需要一个时间先适应适应。王府的后院极其宽敞，里面各种假山池沼c名花名树应有尽有，又见影影绰绰各出亭台楼阁之间灯笼高挂，各处丫鬟婆子拿着灯笼来回走动，显得豪华又热闹。好在“菊韵轩”距离内院的入口并没有多远，走了一盏茶多的时间，便到了一个小院子，灯笼映照之间看见几棵竹子后面一块大大的牌子，写着“菊韵轩”三个字。早有八个丫头两个婆子在门前恭候，几个丫鬟婆子穿着用度颇为讲究，跟林黛玉被骗进那个“北静王府”的时候，那个金珠差不多，比紫鹃他们要高了两个档次。林黛玉见到之后又不禁怀疑，自己被骗那一天晚上，很有可能就是在其中一个王府之中度过的。

    刘心武媳妇几人将林黛玉送入“菊韵轩”之后，便一一介绍那几个丫鬟婆子，林黛玉一一记下，其中两个大丫鬟，一个叫做“筱竹”，一个叫做“雪菊”，这两个人拜见完林黛玉之后，便碰上茶来，一个是给林黛玉，另一个给了大官家刘嬷嬷。那刘嬷嬷见林黛玉不用，也不敢先用，且又想着看看林黛玉大家闺秀的表现如何。见林黛玉按照惯例，用那茶漱口之后并不饮用，不由暗自点头，也漱口之后将三才杯交还两个丫鬟。又有两个丫鬟拿了温热的湿巾上来，两人便洗了脸，之后，再来两个丫鬟上了两盅佳茗，林黛玉知道这才是品的茶，便轻轻把盏，让了刘心武媳妇一番后拿起抿了一口，又缓缓放下，动作轻柔又不失大方得体，显然是大家风范，刘心武媳妇心里又默默点头，心里想着：“这位薛姑娘只怕之前的身世也是不凡，今虽沦落至此，说不得哪天便能够平步青云，切不可小看了她。”

    接下来便是传饭，林黛玉虽然是这里的名义主人，但是毕竟初来乍到，刘心武媳妇便陪同坐了个下首，筱竹和雪菊布菜。席间一应规矩，林黛玉都按照贾府的例子，其实比这王府也差不了多少。刘心武看见林黛玉表现做派丝毫不差，更是暗自精心，不敢小觑林黛玉。饭毕，洗漱过后，刘心武媳妇便告退而回，林黛玉送至内门，便住，又回了内厅。

    此时筱竹c雪菊等八个丫鬟已经收拾好席面，又连同两个婆子两列规矩站立，要听林黛玉的例行训话。此时颇为考量林黛玉的智慧，若是他真的训话，且不说下面的这几个丫鬟婆子到底是哪一条道上的还没有摸清楚，她这一训话，便意味着认同了自己“菊韵轩”主人的身份，也就是同意了作为宁王的一个妃子了。虽然是自己还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损失，但是若是以后自己不愿意，逃离王府，王府便以家属逃脱的罪名来追查她，也勉强说得过去了。她现在连王爷长什么样都没有见过，岂敢带这个帽子？若是自己一句话不说，难免又会落下一个不懂规矩的名头，虽然不如上面那个厉害，但是也是对自己不利的，毕竟她也不知道到底要在王府里面待多久时间呢。想到这里，她不禁有点佩服那个真的薛宝钗的智慧了，住到贾府却只是借了地方，人一律用自己的，也避免被人说了闲话去。如今自己前途未卜，且先以女客自居吧。想完，便对筱竹和雪菊说道：“各位姐妹无需如此！我客居此地，蒙王爷和王妃留宿，且各位姐妹细心照料，甚为感激！待明日见过王妃，小女子必当为各位多多美言！”说了一些类似的话。每一个大宅院都是一个角斗场，林黛玉绝对相信，下面站立的人之中有着王妃的眼线。她先放一个信号出去，看一下各个王妃的反应再说，免得自己贸然行事，不小心犯了忌讳，阴沟里翻了船就不好了。

    丫鬟婆子们听见林黛玉讲完，便散了下去，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林黛玉也不问，她既然以客人自居，自然也就没有管住这个“菊韵轩”的丫鬟婆子的权利和义务了。且她也料定，这些丫鬟婆子必定向各自背后的主子们报信去了。这边大丫鬟筱竹便伺候林黛玉沐浴，后又拿来了新的衣服更换之类的，林黛玉照例称谢拜领，一副到王府做客的大小姐做派。这筱竹对此倒是没有说什么，对林黛玉倒是颇为照顾。

    林黛玉沐浴之后，便问筱竹：“筱竹姑娘，你我既然有缘，还请告知这王府之内的情形才好，免得我无知犯错，怕还要连累妹妹受罚！”一般的大家规矩便是如此，主子若是犯错，女才难免代为受罚。林黛玉一年说完，一边还顺便摘下一支金簪递给筱竹。

    这这筱竹姑娘原本是和另外一个叫做“夏竹”姑娘一起伺候宁王正妃董氏的一等丫鬟，一年前董妃因为嫉妒刘妃得到王爷宠信，心生不满，请人使用巫蛊之术暗害刘妃。刘妃大病不愈c胡言乱语一个多月后，内院管家婆子终于在董妃的卧室柜子里找了几个写了刘妃生辰八字的扎针小人，王爷一气之下便用一根白绫勒死了董妃，并对外声称董妃暴病身亡。之后那个夏竹和筱竹便回了总管跟前补缺，前不久夏竹跟了刘妃，这一次听说又来了一个天仙般的姑娘，便派了她过来。宁王这一点也是做给了内院其他妃子看的，因为这两个丫鬟是原来的正妃院里的丫鬟，现在一个跟了刘妃，另外一个跟了新来的林黛玉，以后的正妃必将在这两个人之间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另外一个方面，也正说明了这个筱竹的能力非比寻常。

    筱竹心里也是清楚宁王的意思，刘妃和林黛玉争夺王府正妃的竞争，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就是她跟夏竹的竞争。而且董妃巫蛊案，她心里其实也是清楚，根本就是那刘妃和刘心武媳妇做的一个局，就是想要弄死董妃，她好上位。只是想不到宁王一怒之下勒死了董妃之后，又后悔莫及，不仅将她厚葬，对待小王子朱耿更胜从前，还让他拜了燕五为师学习武功。之后虽然刘妃病好之后也旁敲侧击了好多次，但是宁王一字不提立妃之事，且董妃过世不足一年，大家便也不敢多说。这一次宁王故意将她和夏竹放出来，便意味着这个事情很快就会有眉目了。如果她能够顺利将林黛玉扶持上位，不仅她自己的待遇以后将有很大的改观，且说不定还可以让林黛玉替她以前的主子董妃讨回一个公道。当然这心思是不能够告诉林黛玉的。

    筱竹想了一下子，便告诉林黛玉说道：“我们王府共有原本共有九个王妃，正妃董氏去年殁了，留下一个七岁的耿小王爷，剩下的几个妃子分别是赵王妃c张王妃c李王妃c蔡王妃c刘王妃c陆王妃c郭王妃和杨王妃，各自都有一个独立小院，大体跟我们这里的‘菊韵轩’差不多，原来董王妃住的锦华楼为正妃所住，现今宁王尚未指定。”说完便看了一眼林黛玉，想要看林黛玉是否有这个意思，如果林黛玉本人无意，她一个丫鬟就是再怎么厉害也斗不过刘妃和夏竹他们。

    林黛玉见这筱竹又来看她，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东西，但是也不好表态，便扯开话题：“既然正妃娘娘不在，却不知这内院到底是管事呢？”

    筱竹见林黛玉没有表态，想这姑娘必是心机深沉之人，也不好说什么，便继续讲：“自董妃过世之后，王爷心痛之余便不在指定管事之人，让各个妃子从赵王妃起，每人轮流管事三个月，如今正好轮到刘妃管事！刚才姑娘过来的刘嬷嬷，便是刘妃的房里的嬷嬷，刘妃的父亲便是外院的大官家刘养正大人！”

    林黛玉一听，心想原来还是个有背景的，不过再一想，这些能够待在王府做稳王妃的，只怕每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就算没有背景，只怕也要扯出一两个同盟来，不然哪里呆的住？想了想又问道：“却不知这位刘养正大人又是什么人？”

    筱竹不亏是原来王妃跟前的大丫鬟，确实也是有见识的：“这位刘大人听说原来也是中过举人的，且在三教九流之中颇有人脉，谈天说地无所不能，来了王府之后深得王爷器重，不仅是管事，还一面接待来自各地的好汉豪杰，官宦权贵。听说王府几个护院燕五大侠c燕七大侠，还有教头苗大侠等都是他推介而来，因此在王府之内人望也高。后来又将女儿给了王爷，算是王爷的岳丈大人，在这个王府之内，连王爷有时候都要给他一点薄面！”说道这里，又看了一下林黛玉，想知道她会不会吓得发抖。

    林黛玉自然还是神情自若，她现在也没有说要和那刘妃争宠呢，怕什么？不过八卦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这几位王妃，只怕每一个都多多少少有点背景吧？不单纯刘妃而已吧？”

    筱竹说：“自然都是有的！”说完便又介绍起这几个人王妃的身家背景来。这几个人要不就是高官之家，要么就是出自有爵之门，有的又是豪门之后，数来数去，反倒是这个刘妃的出身最为低微，当然如果不算林黛玉这个买来的姑娘的话。虽然林黛玉可以说出自宁国府，但是毕竟不算能够透露了身份，现在只能够算一个花钱买来的女婢差不了多少。不过这个王爷也是个很有性格的人，越是没有背景的他反而是越喜欢，之前的董妃，刘妃就是没有什么背景，反而是那些背景深厚的，平时宠信反而少，或者是因为越是厉害的人，政治婚姻的意味就越强，他越反感的缘故吧。从这个角度来说，如果林黛玉参与争宠，反而是更加有胜算了。

    林黛玉不知道她的优势，她心里正在感叹政治婚姻的强大和王府内部的暗流汹涌。感慨后忍不住又问了一个问题：“这几个妃子，除了你刚才介绍过的董妃娘娘，难道这么多王妃就没有一个给王爷流下子嗣的吗？”

    筱竹说道：“现今还没有！只有小王爷一人！”

    林黛玉心里想：“九个老婆居然只生了一根独苗，实在是太古怪了，或者是另有原因？”连忙问道：“王爷贵庚？为何许多王妃偏偏只生了一个子女？可是另有隐情？”

    筱竹又说：“王爷二十又六，至于为何众王妃均无生育，奴婢确实不知！”筱竹说完，脸便红了，这个时代女子说道闺房秘史总是有点害羞的感觉。

    两人又聊了许久，这个筱竹对于王爷府内之事基本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是对于外面的事情，例如宁王有多少家产，有多好护卫之类的事情确实一无所知或者说不愿意多说。林黛玉尝试几次之后便不再多问，在她的伺候下很快便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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