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月缺

    耕四郎用剑挡下了狼人的又一次攻击，他不明白天动为什么不让他伤害这个狼人。

    “呜~”狼人的利爪如狂风暴雨般落下，它力气很大速度也很快，正常战斗耕四郎都得废一番力气才能制服它更何况现在还缩手缩脚不敢动真格的。

    随着头盔的碎裂，狼人似乎恢复了神智。

    它捂着头，很痛苦的样子。

    挣扎了一会儿，狼人转身跑向另一个方向。耕四郎忙着追了过去，奈何狼人速度太快，他只能跟在后面却追不上。

    此时医院里的野兽全部失控，但是他们仿佛商量好的似的，全部带着杀气往库里医生的方向奔去，这些凶狠的野兽是要去复仇。

    慢慢恢复意识的库里医生，尝试着从废墟中爬起来。

    但是身体多处的骨折，让他很难起身。

    此时大街上，兽群的奔跑声越来越近。黑夜中的喘息声，清晰到让库里毛骨悚然。

    他急忙寻找地上的头盔，却发现能控制兽群的头盔已经碎成了碎片。

    看着近在眼前的兽群，他闭上了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

    就在这时，那个狼人出现在了他身前，迎着兽群冲了上去，与上百头野兽混战到一起。

    库里医生听到了兽群里发出的惨叫声，睁开眼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这狼人明明已经摆脱了控制，为什么还会保护库里，和兽群战斗。

    紧随而来的耕四郎，看到了身受重伤的库里。此时的他还不知道库里就是一切的始作俑者，他急忙扶住库里焦急道：“库里医生你坚持住，这些该死的野兽。”

    库里防备之下发现耕四郎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故意做可怜状说道：“我被狼人带的兽群袭击了。”

    狼人带的兽群？耕四郎不解地看向正在与兽群战斗的狼人。自己带的兽群为什么还跟自己打起来了？

    库里医生趁耕四郎分心，从头皮下扯出一个未知器件，插进了耕四郎的头上。

    耕四郎“啊“地叫出了声，脖颈抽搐了几下，眼神随即变得空洞。此时赶到的天动，看着与兽群战斗的狼人，和行为怪异的耕四郎，冲着库里怒吼一声：“你这个混蛋又干了什么。”

    库里指着天动对耕四郎说到：“杀了他。”

    耕四郎没有一丝犹豫，手中和道一文字一挥，一道斩波便砍向天动。

    天动避开斩波，冲着耕四郎喊道：“你疯啦，又砍我。”

    耕四郎完全听不到天动的话，手持和道一文字与天动战斗了起来。

    一旁的库里神态扭曲：“你不杀了你的同伴，你就等着被你的同伴杀死吧。”

    “库里你个混蛋。”天动骂到。

    耕四郎的攻击太过迅猛，为了不伤害耕四郎，天动只能疲于闪躲。

    库里医生得意地笑道：“怎么样，我的发明厉害吧。有了它，我就可以成为最伟大的发明家，被所有人崇敬追捧。”

    此时的天洞，根本无暇顾及发疯的库里。那一边狼人杀光了所有的兽群，拖着一身的伤痕，看向库里。

    库里吓的拾起地上的木棍，指着狼人顾忌地说道：“你要干什么？这么多年，你可别忘了是谁在养着你。”

    狼人的眼神充满了迷惑，这与之前坚决的杀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狼人已经摆脱了库里的控制，但意识还没完全恢复。它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身体会突然行动，保护起眼前这个人类。

    只是这一份熟悉的气味，到底是什么？

    拖着沉重的身子，狼人慢慢向库里靠近。

    它伸出双手，刺眼的利爪不像要刺穿库里，反而像要拥抱他。

    狼人嘴里嘀咕着什么，却又根本听不清楚。

    当它触碰到库里的时候，库里手中的木棍，粗鲁地挥向它的头部。

    “滚开，滚开，滚开。”

    一下，两下，三下。

    木棍的碎屑刺近了狼人裸露的伤口，鲜血很快淹没了狼人的双眼。

    狼人没有丝毫还手的迹象，当它一爪子把库里按在地上。库里哭喊着求饶道：“卡卡是我，我是老师，你难道要杀你的老师吗。”

    卡卡？那个满身浓密毛发的小孩？

    天动惊讶地看向狼人，没想到这个狼人竟然是那个小孩。

    狼人的身体明显一顿，库里趁机从口袋里掏出手术刀，一刀刺向了狼人的心脏。

    狼人的眼睛猛地瞪大，迷惑的眼神中，流出来的尽是血水。

    这时，才隐约听清狼人嘴中说出的话：“老。。。。师。。。为。。什。。么。。”

    库里握着手术刀，浑身颤抖地看向狼人，看向那双隐藏在浓密毛发下只有他才仔细端详过的纯洁善良的眼睛。

    那一眼他看到的不是狼人，是卡卡，那股真实，如同重锤，击打在库里埋没的情感之海，瞬间激起惊涛骇浪。

    库里嘴唇颤抖着，往事尽数浮现在眼前。

    他是他的救命恩人，也是他的老师。

    他是他的学生，也是他收养的孩子。

    曾经他们互相支持，度过了一个个难熬的夜晚。

    没人相信他，他相信他。

    没人接受他，他接受他。

    当人的精神开始动摇，心灵的底线就被无限压制。

    他不知不觉间，成了他重要的工具。

    是工具，而不再是其他什么。

    库里看着手上温热的血液，双手颤抖着。当那一丝理智觉醒，才发现，这条暗路已经走了这么长。

    库里呆滞的嘴里慢慢说到：“我。。。都干了什么。。。”

    “你为了你一己的欲望，罔顾生命，不惜牺牲你自己的徒弟。”天动大声训斥。

    库里疯狂地喊道：“你住嘴，不是的，不是的。是科学，我是为了科学，我不是为了我自己。”

    “好好看看你眼前的卡卡，这就是你想要的科学吗？”

    在卡卡鲜血不停的滴哒声中，库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卡卡，我真的错了么？”

    库里脑海里回想起了那个人，那个他嫉妒佩服渴望追赶的男人，那个男人曾对他说过这样的话：“科学，必定是在牺牲的基础上前进的。”

    库里惨笑道：“这就是科学么？贝加庞克，当你回过神来的时候，你也是像我这样牺牲的好重好痛么？贝加庞克，我宁肯抛弃自己的信仰，牺牲自己的徒弟，只是，这样进步的科学真的有意义吗？贝加庞克，你到底是有多狠心。”

    此时的卡卡身体早已到达极限，他身体一软，倒在了库里医生面前。

    库里医生心痛地抱住卡卡，声嘶力竭的哭喊到：“卡卡啊，老师错了，老师走错路了，老师对不起你啊。不过你放心，老师这就来陪你。事到如今，老师只有拿这条命，偿还曾经的罪恶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卡卡并往他身体里注射了某种东西，做完这一切，他握住卡卡的手，将爪子刺进了自己的身体。

    天动虽然对库里很生气，但是他终究是迷途知返，天动并不想让他死。此时库里的举动让天动无比震惊，可是耕四郎一直缠着他，他来不及阻止，只能大喊到：“你干什么，别做傻事，卡卡还需要你。”

    这时耕四郎又砍了上来，天动烦躁至极，已经顾不得许多:“四郎，别怪我下狠手了，你还是休息会儿吧。”

    说着他挥起拳头，武装色覆盖手臂。

    “拳击十倍打”

    天动手臂血管暴起，拳头的速度引发轰鸣的音爆声，让空气如同水波般荡开。

    巨大的冲击让耕四郎周遭的空气沸腾，身体如同被巨浪撞击，倒飞向远处，溅起漫天的尘埃。

    库里的干扰器也在冲击的余波中震碎，耕四郎随即昏了过去。

    “你真的很强。“库里认同地看向天动。

    他说的不止是实力，更是天动眼中那坚定不移没有丝毫迷茫的眼神，相比之下，他更觉得自己的软弱。

    库里回顾自己的一生，尽是在困惑中度过，他始终活在贝加庞克的影子中，忘了自己最重要的是什么。他悔恨地对天动说道：“我百死不惜，但是卡卡没有做错什么。他身份特殊，性格又单纯内向，一个人很难在这个世界上生存。我知道，像我这样一个罪人的托付。。。”

    天动毫不犹豫地说道：“我答应你，卡卡以后就是我的同伴，没有人能伤害他。”

    库里的脸上再次露出了初见天动时的神采，此时的他是真的放下了。

    他又说到：“你告诉卡卡，等他完全掌握体内的力量的时候，他就能变成正常人的样子。他渴望了这么多年的答案，我却一直没有告诉他。”

    “你放心，我会告诉他的。”天动应到。

    “谢谢。。。了。。”

    库里的身体瘫软了下去，随之而来的，是卡卡眼角再也隐藏不住的泪水。

    他动不了，却听得见。

    他多么想告诉那个忏悔中的男人：“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身边的一切陷入了沉重的安静，天动慢慢坐到地上，仰头望向夜空。

    残缺的月亮，也格外的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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