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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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会儿，女童面色渐渐恢复，但高烧仍是不退。

    迦南轻松道，“可以了。”

    十四手抚上女童的额头蹙眉。

    “行了。”迦南指了指一边的客房，“老规矩，不放心就自便。”

    十四摇了摇头，还是这臭脾气，只有面对墨北时才会收敛。当下道，“多谢。”

    神医不能得罪，虽然不知是否当真可以有起死回生的妙招，但在危难关头终归是多一份希望。

    “那个……”迦南开口，正抱起江南要推门进客房的十四脚步顿了顿，迦南有些犹豫还是开口，“无事。”

    十四勾唇摇了摇头，神医迦南想说的话，不用说都能猜到，自己那位兄弟性格自己太了解，但迦南的倔脾气自己同样了解。得，两人耗着吧。

    准备两条湿毛巾来回替换着给女童额头冷敷，不知觉，天已蒙蒙亮。

    “十四……十四……”当江南有些头疼的睁开眼，似乎头顶还是冷宫的那片灰败之色，而耳边似乎还环绕着婴儿痛苦的啼哭。

    江南眨了眨眼，恍若隔世。

    动了一下手指，觉得口干无比。

    手指一动，紧握小手的男子很快睁开眼，顺手递来一杯水。

    江南偏过脸看到面前的男子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慢慢的睁大眼，圆圆的瞳孔中满是十四的倒影，“十四？”

    面容冷傲的男子带着好耐心一口一口喂水，无视江南的一脸诧异，“徒弟，胆子肥了，直呼为师其名。”

    江南眨眨眼，似乎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自己在喝这名男子递过来的水。这是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师父……”江南喃喃开口，经过一夜噩梦，这两个字已经生涩到有些难以启齿。

    “嗯。”面前的男子很自然应了一句，“徒弟，你可知诊金费多少。”

    江南正低头嘬着水，听到诊金费突然一个抬头，瞪大眼，“师父！什么诊金！该不会是绝世神医那种很贵很贵？”

    十四露出个赞许的眼神，一点头勾唇，“神医谷。”

    听到神医谷三个字，江南便如同被判了死刑般差点仰头倒下，“神，神医谷……那可是三不治！”

    十四再度一偏头，露出个“徒弟你真棒”的赞许，“想不到徒弟年龄虽小，听闻可不少。”

    江南感觉到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师父，那，那你花了多少诊金？”

    “贵。”十四为了加重语气，特地重复一遍，“贵！”

    江南顿时觉得下巴有点痒，似乎口也不再渴，“那……师父贵为王爷，一定有很多钱！”溜须拍马的话正要趁势而上，被一个眼神制止，后续的话都被吞进肚里。

    “赖账？”面前男子一阵冷哼。

    江南心虚的换了一种说话，“师，师父，您可是皇家后裔，名门望族，怎能与我这江湖小虾米计较金钱，这多俗气？”

    十四觉得颇有有道理的点点头，又将女童额头冷敷毛巾换了一面，摸了摸已经凉下来的面部和额头，“不错。”可接下来的话让江南后悔不迭，“徒弟可用一辈子陪为师捡破烂来抵扣。”

    “捡破烂！为什么！”江南欲哭无泪，呼喊着似乎忘记自己是个病患。

    十四淡淡抬起眼，认真严肃道，“因为为师很穷，而徒弟你，更穷。”

    “徒弟会有钱的！”江南将小衣板胸脯挺得直直的，似乎越挺拔就能越有自信一般。

    十四忍不住扯起嘴角，“就靠墨北那的任务？”

    “对！”江南脸上洋溢着骄傲的神色，“在下可是天机阁未来的优秀通讯官，会有很多酬金！”

    “行罢。”十四揉了揉僵硬了一晚上有些酸疼的脖颈和肩头，江南一见赶紧有眼色的上前慢慢揉捏，“师父，这力道可以么。”

    “嗯，不错。”

    而神医迦南正是在这个时候推门而入。

    十四皱眉，又是推门不敲门的习惯，也罢，在别人的地盘，别人怎么来都行。

    几盅药材熬好的汤放在桌上，迦南径自转身离去，带上门。

    “师父。”江南有些愣神，“她是……神医？赫赫有名的那位？”

    “嗯。”

    江南哦了一声，带着一丝敬仰看向迦南消失的方向，“不愧是神医！冷傲也别有一番滋味。”

    当天，江南除了喝药运了几遍内功练气外，主动前去神医谷的花圃帮忙浇地。

    这本不是迦南吩咐自己的活，而是派给十四抵扣诊金费。

    但一身闲适的十四王爷，哪里会做出，用木棒捣匀屎臭味的肥料再一勺一勺细致浇灌花草，这样的活儿。

    至少江南想象不出来。

    但当喝完药的江南，提着一个木勺和木棒前往花圃园时，居然已经看到一道白衣身影。

    “师父？”

    一声破洞白衣的十四，直起背，带着难得的笑意，“徒弟。”

    背光下，光影落在男子的长发间，勾勒出一派闲适的田园美景。江南不由得看痴。

    江南顶着一整桶的屎臭，忍不住蹙眉，人世间居然能有如此浓烈撼人心魄的气味。

    而一边丝毫没有受影响的十四，依旧一勺一勺舀着粪水，细心的浇灌在花草边，细腻温柔的动作似乎对待珍视的情人。

    江南微笑，有些庆幸，自己第三世能够这般与这位男子相处，忍不住，笑着笑着迎风流泪，“师父！”

    “嗯？”白衣男子转过脸来。

    “没事，熏的。”

    于是，在浇了整整三天的花圃，将整片山谷的花都浇灌一遍后，迦南终于宣称江南毒素已清。虽然十四很怀疑是迦南故意等浇完花从这么说。但看着面容冷冽的神医，再多话也说不出口。

    “师父！我们还回皇宫么。”

    “宫中局势已稳，不用。”十四看着天边的余晖，终于在重生后过了第一关，保护女帝。

    “师父！那我们一起捡破烂么。”

    十四有些诧异的看着身边的女童，“徒弟今天很想捡破烂？”

    江南确实是平时很讨厌穿着件破破烂烂的白衣街上到处走，还要忍受别人的冷脸和白眼，但不知为何，这段时间里，却想着和面前的男子能在安稳宁静的平常生活中，再更多的相处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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