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节 天时地利

    见到牛第寨依旧掌握在己方手中，许德赞长舒一口气，他问来迎接自己的博考:“你这边没发生战事？”

    “托许帅虎威，科达利军未敢来犯。”

    “雅图方面也没出动？”许德赞讶异道。有四万骑兵在境内搅动风浪，科达利意图聚歼自己而无暇顾及边城寨倒是可以理解，可雅图方面应该有所动作的，封锁了这么久的通道，布莱恩再笨也该回师一击，不然他只有等死的份，难道他真的吓破胆了。

    博考笑道:“许帅有所不知，早先海德希老将军的告急信送到王城，国王陛下忧虑前线战事，尽起王国之兵前来增援，在你们出发一个星期后，戴安娜公主领着七万援军抵达墨本，而今十万大军扎营雅图城外，布莱恩担心雅图还来不及呢！”

    以布莱恩的谨慎，确实不敢轻出，许德赞转而问道:“可曾收到法塔赫将军的消息？”

    说起法塔赫，博考脸色不由的黯然下来，他无奈的点点头:“他们在辛加城外遭遇到天月教的飞鹰骑士团，据信使回报，那一仗科达利骑兵先锋也追上来了，在飞鹰骑和科达利先锋的双重攻击下，我军损失惨重，眼看科达利骑兵大军临近，法塔赫将军留下整个第二大队断后，大军才得以摆脱科达利骑兵，而飞鹰团仍像牛皮糖一样，尾随着我军向北追击，给我军造成巨大的伤害。”

    闻此讯许德赞顿时恼怒道:“又是这些该死的鹰骑，拿弓箭来，今晚我要烹了这些飞鹰。”

    许德赞命博考紧守牛第寨后，带着金鹰团和几十名善射的弓箭兵出寨去接应法塔赫。

    天上有天月教飞鹰骑c地上有科达利骑兵追击，法塔赫的三万人马剩不到一半。当日在呼啸森林分手时意气飞扬的骑兵，而今各个衣衫褴褛，身上到处是血污，手上拿着木板制成的简易盾牌，这还是昔日的部下吗？许德赞几乎不敢相认。

    法塔赫见到许德赞，滚鞍下马跪到许德赞马前:“末将有负许帅信任，未能将弟兄们全部带回来，请许帅治罪。”

    看着跪在雪地上的法塔赫身上缠着绷带，许德赞下马将其扶起:“情况我亦有所了解，天月教飞鹰高旋于天上，有居高临下的优势，将军在逆境下仍能带回这么多兄弟，何罪之有？要说过错，也是我料敌不周，非将军战之过也。”

    大军一路上攻城破地，损失不过两千余人，交到自己手上撤退却损失过半，自己的第二大队更是整个建制覆灭，法塔赫自咐难逃军法，不想许德赞竟如此宽容，虎目中不禁淌下热泪:“请许帅带着兄弟们一块杀飞鹰，为倒在辛加和路上的兄弟们报仇。”

    当初自己和紫川临亦让飞鹰骑迫进失落沼泽，许德赞清楚的知道，在地上要对付空中的飞鹰骑是何等困难，法塔赫骤遇飞鹰骑，又有科达利骑兵在后攻击，让第二大队断后乃是最正确的选择，他勉慰道:“兄弟们久战疲乏，当务之急是疗伤治创，飞鹰骑交给本帅，今晚本帅请兄弟们用鹰肉下酒。”

    对此，法塔赫并不满意，他请求道:“让弟兄们回寨疗伤，许帅务必让我加入杀鹰行动。”

    第二大队全队覆灭，许德赞理解他的心情，遂不拒绝他:“第三第四大队长即刻率都进入牛第寨，法塔赫随本帅迎击飞鹰团。”

    “我等请求加入杀鹰行动，请许帅恩准。”

    旁边的两位骑兵大队长听闻许帅要杀鹰，却将自己派回后方，同时单膝跪地请求，两队人马除了伤重不能动的，亦都跪下请战，足见这一路他们有多憋屈。

    飞鹰骑高旋天上，要杀伤他们又谈何容易，除了用硬弓劲射，别无他法。普通士兵的劲力根本射杀不到他们，不然也不会给飞鹰团像撵兔子一样追成这般模样。

    许德赞道:“敌军飞在天上，非刀剑可以敌，现在我命令第三第四大队即刻回牛第寨。”

    军令一下，两位大队长无耐，只得率部离去。

    许德赞眺望前方，寻了一处山坡，竖起了挪典军的旗帜等着飞鹰团到来。

    时间并没有很长，一个时后，天月教的飞鹰团驾着座鹰，迎着风雪飞来，许德赞让人摇动旗帜，同时焚烧天月教的月亮旗。

    能进入飞鹰团的骑士，对天月教的忠诚自然是死心塌地，忽见股挪典军竟敢焚烧教旗，是可忍孰不可忍，心中顿时怒起。

    “可恶的挪典人焚我教旗，杀光他们。”

    随着飞鹰骑士团长怒吼的命令，所有鹰骑士驱着坐鹰向山坡围过来，密密麻麻的遮天蔽光，巨大的阴影笼罩在几十位要杀鹰的勇士身上。

    许德赞早与天月飞鹰有怨，他箭指飞鹰道:“挪典的勇士们，为死去同袍报仇的时刻到了，举起你们手上的弓箭，跟我射这些可恶的飞鹰。”

    声落箭离弦，带着昔日的草根之恨，穿入了一只飞鹰的脖颈，中箭身亡的鹰失去平衡直线沉坠，鹰背上的骑士被甩出丈外，与死鹰一道下落，只不过他在下落时四肢还能舞动。

    呯的声响传来，鹰和骑士几乎同时落地，扇起地上的积雪飞扬。

    天上的飞鹰骑并非不可射杀，有了许德赞作出的表率，金鹰团成员和挪典弓箭兵信心大振，各个张弓射鹰，他们不能像许德赞那般可以将内力灌入箭上，但凭着天生的神力和后天的训练，也能将硬弓拉成满月，虽不能一箭一鹰，几次下来也能射中一箭。

    飞鹰骑感觉无比的憋屈，他们追击挪典败军，在天上乱箭齐发也能造成大片死伤，而今碰到武装到牙齿的杀鹰行动队，乱箭取得的效果微的可以忽略不计，对方的弓箭却给自己造成巨大的损失。

    短短的十几分钟，就有近百骑被射杀，飞鹰团长不得不命令鹰骑拉高飞行高度。如此一来，除了许德赞外，余人的箭已不能对他们有效射杀。

    “天月狗！”

    “胆的龟孙子！”

    “没种就夹着尾巴滚吧！”

    战地上，杀鹰队肆意的嘲讽那些高高在上的飞鹰骑士。

    面对如此讥嘲，骄傲的飞鹰骑士团中有人忍受不了，驾着坐骑俯冲下来要捍卫自己的荣誉，金鹰团员很客气地松开了手上拉紧的弦，让他带着骑士的荣光回归了天月的怀抱。

    有了鲜活的例子，余人再不敢轻易下来，双方在这不大的山坡和蓝天对峙。

    相持半个时后，奥尼尔跑到许德赞跟前道:“许大哥，我有个办法或许可以让这些飞鹰骑士自己下来送死。”

    “什么办法？”许德赞很自然的问道。

    奥尼尔看了下周围，声道:“辱尸。”

    无任是各为其主的争斗还是，报仇雪恨的对决，在对方身亡后即作了结，这已经成为了公认准则，超越地域国界。

    许德赞正在衡量利害，法塔赫很适时的过来添油加醋:“我看奥尼尔兄弟的法子可行，当着飞鹰骑的面，羞辱其同伴的尸体，他们必定要来抢夺，我们趁机可大杀一通。”

    许德赞相信，如果以飞鹰骑士的尸体为诱饵，天上的飞鹰骑必定会死命相夺，但他不能不考虑，战争仍在延续，今日如果辱尸，他日己方战死的士兵落在对方的手上会是何等惨状。法塔赫的第二大队因为飞鹰骑而覆灭在辛加城外，他对飞鹰骑恨之入骨，为了报仇他可以不择手段，故而怂恿辱尸，这主意肯定也是他想出来的。许德赞瞥了他一眼道:“传令，带上五十只鹰尸撤。”

    回到牛第寨，许德赞下令犒赏三军，让人烹了那些鹰，给将士下酒。

    说实话，味道真不怎么样，不过大家还是吃的不亦乐乎，特别是第三和第四大队骑兵，能吃掉这些飞鹰，心中莫不兴奋。

    席间，许德赞问博考:“天月教的飞鹰骑确实有优势，就现如今所见之兵种无出其右者，为何列国没有这个兵种而独独天月教可以有，如果说山南各国因为信奉天月教而受其制约，挪典与天月教世代为敌，为什么不列装。”

    博考苦笑道:“谁家不盼着自家兵强马壮，只是这飞鹰出自米斯山，只有天月教掌控的米兰王国才有条件批量驯养，更重要的是训鹰之术掌握在天月教手中，各国就是想偷猎走私，或以其他鹰禽代替也办不到。”

    第二日，得到消息墨本老将海德希到牛第寨见许德赞，他首先祝贺许德赞取得西胜c青安两场战役的胜利，而后问道:“公主殿下领七万大军来援，我军对雅图布莱恩已有战略优势，是否即刻制定攻取雅图的作战什划。”

    许德赞道:“雅图已在我军股掌中，目下须先将牛第山道封堵，届时布莱恩的希望破灭，不愁雅图不破。”

    “将牛第山封堵，那得需要多少兵马？”海德希问道。

    “五百军兵够了。”许德赞给他解释:“牛第山高，岩层结构松软，冬季积雪深厚，我们只要让山上的积雪和被雪水浸松的岩土崩下来，开可封堵到明年四月，有四个月时间整军经武，还愁雅图不复。”

    海德希讶异的合不拢嘴，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许帅绝招，末将佩服，佩服！”

    许德赞道:“此道乃不得已而为之，牛第寨中诸将勇则勇矣，做大事尚欠稳重，老将军既然来了，还请多多担当。”

    此战必将在史册留下一笔，海德希哪有推辞之理，他感激的望着许德赞:“许帅你说怎么办吧，末将万死不辞。”

    许德赞道:“选五百敢死之士，在牛第山道之间架五百张鼓锣同时敲击，声波震荡于两梁，积雪自会裹挟岩土崩塌，只是这五百名死士难以活命。”

    海德希沉重道:“用五百人换得王国再生，值了，王国会善得他们的亲属。”

    许德特想了一会儿道:“此事有死无生，还需给弟兄们说清楚，可以安排部分俘虏，这样可以少牺牲些兄弟。”

    “末将明白了，许帅还有什么要布置的？”海德希最后确认方案。

    “撤退事宜交给博考了。”许德赞挥挥手，让海德希去作封堵准备。

    午后，三万多骑兵从牛第寨撤出，博考下令将寨子付之一炬，黄昏前，大军全部撤过牛第山，山还中央响起了震天的鼓锣声，鼓锣声持续了约么半个时，山梁断裂，其后是山摇地动的崩塌，远在山外数里的挪典骑兵，仍有百余人被震落马下，三军将士无不变色，许久后，天地重又回复安静，整顿兵马后，许德赞传今:“全体都有，脱帽，默哀三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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