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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初次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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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传冥界有一条路叫黄泉路,有一条河叫忘川河,那里有大片大片的彼岸花,它是三途河畔的使者指引着离开凡世的魂灵。走过奈何桥,饮下孟婆汤,以此桥为界,了却了前世纠葛开始新的轮回。

    而三途河畔,立着一座茅草屋,里面住着的是位甘愿堕入冥府的神君,名为泽辰,那时我还不晓得他是为了等他死了好多年的夫人,凡人死后都要穿过这片红似火的花田,他那位夫人正是凡人。

    然而他守了很多年,连她一星半点的魂魄都没遇到,神君依旧不死心,日复日年复年

    花田之中,生出一只不过蚂蚱大的灵虫,便是我了,我由大片的彼岸花孕育而生,以花蜜花露为生,我小小年纪便懂得了何为人言可畏,我本是一只不起眼的小虫子,却不知哪个说我有着可以重塑破碎掉的魂魄以及起死回生的能力。凡人贪生,总有些死后不愿入轮回,且罪孽深重者,甚至无法入彼岸往生,不是堕入黄泉便是入那刑法之地。

    都道吃了我的肉能长生不老,我便同那西天取经的唐三藏一般被万千的妖魔鬼怪惦记着,可怜我这小身板连塞牙缝的分量都不够。

    我善于逃遁,又懂得伪装之术,难耐我这周身却会散发出奇异的香味,因为常常会吸引一些邪祟,他们觉着我是便是盘中美味可口的食物,实在令我无奈。

    我同这泽辰神君渊源颇深,我怀疑便是他散播了谣言,害得我整日东躲西藏,他千方百计要把我捉了回去,扔进他的炼丹炉里炼药,我承认我是只独一无二且天上人间都少有的灵虫,但将我入药恐有些不厚道了,好在我擅长遁地隐秘之术,且能吐出一股红色的浊气,来迷人心魄,上回,他要捉我便被我的浊气所伤,本想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取了他性命,然而一看到那张人神共愤的脸,便又心软了。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日日过着这种东躲西藏的日子总会有倦怠和松懈的时候。

    这神君忒不地道,我饶他一命,他反而变本加厉地迫害我,为了捉住我,他竟然用法器锻造了个巴掌大小的匣子,将我困住。匣子被施了结界,我遁地无门,只能等死,我在法器内悔悟了整整七七四十九日,期间几乎滴水未进,待第五十日,我竟然觉得自己缓缓顿悟出了道来,内心归于一片澄澈。

    我一向觉得自己与众不同,果然如此。那日,我周身突然大放异彩,继而如同破茧成蝶一般我竟生出四肢,长出头发,蜕变成人。那时我还不怎么懂人和虫子的区别,只是觉着好在本来就是只漂亮的虫子,即便是变成了人,模样还是说得过去的。

    那神君大概是被我的气势所折服,愣是盯着我看了许久,然后解开自己的袍子往我头顶一罩。

    呵,真是个喜怒无常的人!

    这做人的好处真是举之不尽,譬如我只需要做出服软且可怜巴巴状,若是包一眼眶的泪那效果便更好了,之前还凶神恶煞的泽辰神君立马就心软了,这与生俱来的天赋让我捡回一条小命。

    不过我还是高估了他,本以为既然同是人,自然应该互敬互爱,互帮互助,将我放了,岂不快哉,哪晓得他道我初为人,做人的道理不甚懂,且又是受了他的照拂才得以成人,理应留在他身边修心修道,才不至于被这冥府的浊气所污。

    我做人的确缺乏经验,做虫子的时候又日日担惊受怕,自出生以来,可谓命途多舛,时刻得提防着过路的孤魂野鬼,它们当我是灵丹妙药,吃了便能不用再受那轮回之苦。

    好不容易修成人形,自然不能让修行毁于一旦,我总生怕触怒了他,诚然神君长相的确是神仙中的翘楚,我涉世不深,总共也没见过几个神仙,但能入我眼者,姑且算是翘楚,然而他这脾气品行实在琢磨不透,他能锲而不舍追我数百年又用极其卑劣的手法将我困住品行可见一斑。万一哪天不慎触了他老人家的霉头,管我是人是虫子直接扔进炉子里可咋办,我便只得允诺留下,以便日后想其他法子。

    但如此一来,暂且不管他目的是否单纯,至少不用再整日躲避孤魂野鬼的索命,细细想来还是一件幸事。

    那张十三四岁小丫头模样的脸,我越看越是喜欢。

    神君一个人在这三途河畔生活了多年,平日里种种草药,冷不丁身边多出个活物,大概也能萌生出了些许慰藉,待我比先前都宽厚了不少,还给我起了名字。

    某日他指着门前一片草地,淡淡道:“这是我前年种下的,蔓草丛生,如今开了星星点点的小花,乍一看还算动人,你以后便叫蔓草吧!”

    这名字起的忒随意了些。

    在草庐的日子起初过得倒是稀松平常,也就帮神君捣捣药,料理料理花草,说是带我修行,实则替自己找了个使唤的药童,时间久了,实在有些厌烦。

    听过往的小鬼说过人间是个好地方,有四季有昼夜更替,有数不尽的美食有看不完的风景,若是我能逃去人间,实在是件美好的事情。

    这个念头一起,便如同在心口生了颗种子,渐渐发芽,然而愿望美好,现实委实残酷,神君他老人家几乎日日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严厉的很,若是花草照顾不周还免不了得受几句教训,实在憋屈。

    又是很多年一晃而过,冥府没有日光,天总是阴沉沉,某日,天空突然飘下几滴小雨,我坐在草屋台阶之上,一手拎着铜壶一手捏着朵小黄坐在台阶上,小黄花蔫儿巴巴的。这冥府没有日光,种出来的花草总觉得死气沉沉,我垂着眼帘,在心里盘算了好久,时而皱眉,时而叹气,时而拎着铜壶喝口水,呸,这水酸涩的很!

    雨势大有见涨的样子,我这头上都结满了水珠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我揉了揉鼻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把捏碎了手里的小黄花,顺手又将铜壶往地上一扔,铜壶在台阶上滚了滚,叮叮当当得顺着阶梯滚落在地上。

    细细算来,我当药童已有百年,日日不是除草捣药便是煮饭泡茶,想想真是屈辱的很呐,还不如那日就悲壮地跳了炼丹炉。

    冥府没有其他的藏身之处,今日神君又不知去了何处,我只能跟着奔赴望月台的魂灵,一边躲避恶鬼一边祈祷神君不要那么早回草庐。

    奈何桥下,血河污浊不堪,波涛翻滚,腥气扑鼻,虫蛇遍布,恶鬼堕入河中,时时作怪,倘若不慎跌入河中,不是被虫蛇啃咬便是被恶鬼吞得连骨头渣都不剩,此处是我唯恐避之不及的地方,从前做虫子的时候,有一日来这边玩耍,那时还单纯的很,并不知道这是顶顶危险的地方,险些被水里扑出来的恶灵吃掉,此时心里还有些忐忑。

    好在我已不是当初那只不谙世事的小虫子,如今跟着神君也算是涨了些修为,自认身手敏捷,不过面对此情此景,暂不敢仓促渡河。

    相传每隔一百年,便会出现一个神秘的摆渡人,要是能坐上渡船,摆渡人就能帮自己安然渡河,掐指一算,也到了日子,远处,一条小船静静停靠在岸,果然赶上了。

    摆渡人身穿黑色蓑衣,头戴斗笠,看不清脸,他也未抬头看我一眼,只说了句:“前尘往事都弃了,心静如明镜,心沉如磐石者方得安然往生。”声音沉沉,听不真切,仿佛从虚空中飘来一般,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摆渡人神秘莫测,不敢随意揣测,我想了想仍旧踏了上去。船在血河之上平稳前进,所到之处,水里的虫蛇纷纷散开,有气泡从水底不停往上冒,浓浓的腥气翻涌而上,那味道让人窒息,好在出门前没怎么吃东西,否则就得便宜河里的水鬼了。

    河底的水鬼仍在不安分得作祟。小船行驶到河中央,水底的气泡翻涌得更为强烈,水草丛中,隐藏着无数双赤红的眼睛,此时船身不断传来被撞击的咚咚声,并伴随着越来越大的水花左右摇摆。

    我吓得紧紧抓住船身,以防落水,然而摆渡人便是摆渡人,大概见惯了这种场面,因而不慌不忙,不紧不慢得划着桨,完全不在意面前发生的一切。

    佩服,实在是佩服。

    突然,原本平静的空气都陡然变得诡异起来,一阵阴风袭来,刷的一声将船头挂着的灯笼掀翻,灯笼在半空中燃成一团火焰,烟灰掉落在河面,一只水鬼从湖底窜上来,仿佛看到了猎物一般将烟灰吞入腹中。

    我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小船不断遭受着撞击,怕是支撑不了多久,就会四分五裂了,此时小船又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操控着,一直在河中心打着卷儿。

    这船晃悠的厉害,我在船上左右摆动,都说忘川河戾气重,非渡船不得过河,如今船才行驶一半便成这副模样,我看船舱都已经有了裂缝,实在惊悚的很。

    术法在这里一丁点都使不出来,我便将希望都寄托在摆渡人身上,那厮依然安静得划着船,仿佛是一具行尸走肉,感慨高人在面对危险的时候总能临危不乱,然而我这心里甚是不安。冷风凄凉,这空中的雨丝拍打着我的脸,实在有些狼狈,犹豫再三,我朝船头移步过去,伸出手,去拍了下摆渡人的肩膀,好询问下对策。

    手刚触碰到摆渡人的衣服,浑身像触电般一怔,血池之上倒影出摆渡人狰狞的一张脸,满脸血污腐肉,他的皮肤像一团烂泥一般,不断有白色的蛆虫从里面钻出,他的一双眼睛赤红,血水从爆出的眼珠子上滴下来,吧嗒吧嗒砸在甲板上,他腐烂变形的嘴巴正挂着诡异的笑容,拿着桨的手,已经没有一块好的皮肉,森森白骨在暗沉沉的天色下显得格外刺目。

    这乃是有了些道行的恶鬼幻化成的摆渡人,我见过无数恶鬼,长成这副模样的实在少见,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终于忍不住将胃里的物什喷了他一脸。

    那厮也是一愣,被识破了身份恼羞成怒,虽然那张脸委实看不出表情,不过那森森白牙龇出来,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惊悚的很,我被他这副模样吓了一跳,还未有反应,手臂突然一紧,他那根只剩白骨的手盘住我的手臂,翻身拉着我跳入了血池。

    水花四溅,这水竟然没有浮力,我的身体迅速下沉,都来c不及思考,甚至都不及吸口气,水鬼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密密麻麻看得人心惊胆战。

    我努力挣扎,然而四肢被牢牢禁锢住了,腰间还缠着厚厚的水草,若我还是只小虫子,一口也就没了,没什么痛苦,如今我可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就,这么多水鬼你一口我一口,那将是万般的折磨。

    思绪回归,我只觉得胸口极其闷,无法呼吸,血河污浊的水涌入腹腔,浑身上下的力气慢慢被抽尽,身子也越来越沉重,刚回归的意识也开始渐渐模糊,接着便梦魇所困。

    梦里是火红的花海,我由花海而生,如今命不久矣,倒有些伤感。做虫子的时候,起初日子也是无忧无虑,自谣言起来,便总要躲避恶鬼,然而我这身上的味道,总是会让恶鬼不请自来,生存实在是艰难的很,想想这一世过得也是凄惨无比了,我从泽辰的书里读到过,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前世种了什么因,来世便要尝什么果,我前世大概没做什么善事,因而才会如此举步维艰。罢了罢了,望来世做个凡人也好!

    我这样想着,便也就放松了身体,任由自己被水淹没。

    我虽意识不清,但也能感受到皮肉被撕扯开的钻心的疼,耳边甚至能清楚的听到那淅淅索索啃噬的声音,那声音哪怕是多年后午夜梦回,还能将我惊起一身的冷汗。

    血河之上,雨下的更大了,水面只有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涟漪像盛开的红莲,层层叠叠。

    这梦做的有些长,我常常能看到往生者来来回回,他们脸上有的忧伤,有的喜悦,有的愤怒有的则是平静淡然毫无波澜。我大概便是最后一种,不知孟婆她老人家的汤熬的如何了,若是过去了,还想多讨要两碗,好将今生的事情都忘得干净。

    我正想着肚子却有些饿了,怎得死了还能感觉到饥饿,忽然,额头一凉,似乎有谁拿了润湿的帕子在我额头上擦了擦,我竟然感觉到有束光照了进来,透过眼缝,我瞥见窗棂之上,生石花吐出了一朵嫩黄色的花骨朵,微弱的光正从敞开的窗子投进来。

    这地方怎得有些面熟,我转动了下眼珠子,安息香的烟丝正袅袅生起,在空中打着卷儿,目光再移到面前。

    泽辰那张脸,出现在我面前,我心一沉,果真是阴魂不散,等等,他怎会出现在此处。

    只见他眉头紧皱,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停顿,将我脸上的汗渍擦了个干净。

    接着便为我宽衣解带,此时的我实在是惨不忍睹,身上几乎没有一片好的皮肉,那原本白色的衣衫被染成了红色,实在触目惊心的很,他倒还算有些良心,知道我这副模样不大体面,因而要为我擦拭一番。

    那衣服同血以及扯烂的皮肉黏连在了一起,要想褪去,委实要废一番功夫,然而怎的我还能感觉到疼。

    他那两片薄唇抿了抿,眉头皱地更深了,念了个决,我身上一凉,衣服便都没了。

    这到底是什么梦境,虽在我眼里,本没啥男女之分,但他这样不经同意便私自为我宽衣这种事情,还是令我有些嫌隙。

    暴露在空气中的伤口被空气寝室疼得我大口喘息,我顿时大彻大悟,都说药君有能令人起死回生的药,这泽辰何时变得如此大方,竟然把这药用在了我身上,我心中生出一阵暖意,然而伤口猛地一疼,我心里一抽,那是他将什么药抹在了我身上疼得我灵台顿时恢复了清明,眼睛睁开,豁然开朗。

    刚试图坐起来便疼的浑身一阵抽搐,立马软倒在了床上。

    那丝丝缕缕如被万千虫蚁啃噬的疼痛之感,让我觉得自己仿佛正被架在火上烤一般。泽辰为我盖上被子,动作极其轻柔,我望着他那张脸,心里竟涌出一种劫后余生的悲怆。

    他这般温柔,全然没了往日里的严肃,反倒让我生出一丝疑虑,便试探性开口问:“我还活着?”

    泽辰语气平缓,回了两个字:“活着。”说罢,抬手扶住我的肩膀,给我喂了粒药丸,这药丸入口即化,没有药得苦味儿,细细品尝竟然还有一丝甜味儿,不消半刻功夫,困意便如潮水般涌来,我便睡下了。

    这样在床上躺了不知道多少时日,身上被啃去的皮肉重新又长了回来,这过程可谓异常艰辛,那新长出皮肉的地方奇痒难忍,若不是泽辰用术法困住了我的手,真恨不得拿刀子去来回地剐。

    我浑身裹满了纱布,每隔天便要换一次药,脑子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清醒的时候只觉得伤口仿佛有无数只虫蚁攀爬,偏偏又无法伸手去畅快地抓挠,忍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酷刑。糊涂的时候除了睡觉便是骂人。

    因为受了伤,泽辰便不会事事都同我计较,哪怕说他是这世上顶顶坏的人,如何如何卑鄙,如何如何不要脸,我将身上的痛苦转嫁到骂他身上,忽然心里就畅快了不少,渐渐的,什么时候糊涂什么时候该清醒都变得没那么重要了,不过自然是糊涂的时候要多一些。

    这几日,断断续续能回忆起那日的事情,我被水鬼虫蛇啃噬得体无完肤,弥留之际,一道金光突然劈了下来,好像是有只强有力的手拉住了我的衣襟,周围的水鬼像是受到了极大惊吓开始四处逃窜,没来得及逃的水鬼刚碰到那束光,身子就像是气球一般膨胀开来,迅速爆裂,变成一团再没有声息的烂肉,我本以为那是残存的一丝求生欲让我产生了幻觉,却没想到,真的是泽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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