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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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若琳带三人去的地方是一个湖边，看着隐隐约约的莲叶，想必到了盛夏，游湖泛舟赏荷花挖莲蓬，真是别有一番乐趣。

    “六娘子。”

    有个小丫头冲着刘若琳招手，刘若琳点点头赶紧跑过去，一副做贼却又兴奋的小模样。

    姜菀这才是发现了原来湖边有个不起眼的小船，被湖边茂密的柳树遮住了，要不是那小丫头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还不一定能发现。

    “那是什么声音？”

    姜菀停住脚步，湖的那头，隐隐的有丝竹管乐夹杂着男子高谈阔论的声音。

    “是我三哥哥趁着母亲寿辰，在会文。”刘若琳不以为然道：“你别理他们，我们玩我们的。”

    姜菀三人有些迟疑了，本朝男女大防虽然没前朝这般严苛，但是未婚少女要是勿入男人堆，那可就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我……”饶是傅君蘅这样娇宠的也有些害怕了，期期艾艾地说：“出来这么久，母亲定要寻我了。”

    傅君蘅这么说，姜蔻也是赶紧接口：“我也是，出来许久，那边许是已赏过花了，母亲说过等到未时是要去听戏的。”

    “诶呀，你们别那么大惊小怪的。”刘若琳倒是满不在乎，见三人都是不作声，面上就有些不好看了：“再说了那戏有什么好听的，咿咿呀呀的，台上唱戏的是在做戏，台下看戏的也得做戏。”

    “噗……”

    姜菀是真服了这刘家六娘子，就见她眼神清澈，落落大方，这是真正在阳光下长大的孩子啊，应该没有人会不喜欢吧。

    “你笑什么？”刘若琳指着姜菀，一脸的好奇宝宝样：“不过你笑起来倒是挺好看的，就跟我三哥常说的那种美人很是相似，破靥盈盈巧笑，举杯滟滟迎逢。”

    这被一个女孩子当众夸自己好看，姜菀就笑不出来了。

    “她们俩是个胆小的，那你要不要一起来？”

    对着这么率真的女孩子，姜菀倒也不知道怎么去拒绝了，况且她还真不喜欢在台下做戏，这台上咿咿呀呀的，她也不感兴趣。

    “巧了，我也不喜欢看戏。”

    姜菀说完，刘若琳登时心情大好，“就知道你与旁人不一样。”

    这所谓的两个旁人都是有些讪讪的，姜蔻倒是还好她从小就是被人冷眼相待，傅君蘅就有些抹不开面了，刚想说什么，见姜蔻对自己示意，也只好作罢。

    “对了，聊了这么久，我还不知你这小丫头叫什么？”

    到了小船上，姜菀才发现这小小的一叶扁舟，里面竟然大有乾坤。小船中央有一方小茶几，茶几上都是些时兴的吃食，边上还摆了两个棋盒子。

    “我叫姜菀，到今年九月，便满十五了。”姜菀回道。

    “十四岁啊，真是个好年纪。”刘若琳听闻，难得地惆怅了下：“你九月及笄，那时候我应该已经不在京都了。”

    不在京都？也是大长公主家的千金，又怎么可能真的会标梅已过还待字闺中呢，该是嫁人吧。

    “不说这些扫兴的事儿了。”不等姜菀回应，刘若琳便又说。

    这时湖那边传来阵阵喝彩声，姜菀与刘若琳都转过头去。

    “这世间也就男子才能活得这么肆意洒脱。”刘若琳心下感叹，正中姜菀下怀。

    “对啊，男子活得肆意洒脱，女子却要固步自封，从一个小圈圈换到另一个小圈圈，一直到死。”姜菀接口，“不过这世道也好的，女子不用养家没有生计压力，天塌下来总是男子去撑起来。”

    “六姐姐。”

    姜菀话音刚落，便听到不远处有人在高声呼唤，她定睛一瞧，可不就是那个让大长公主头疼不已的幺儿刘湘，只不过这一次他倒是没牵着那只大藏獒。刘湘身边还跟着一位锦袍少年，年岁与他一般上下，长相也是俊朗非凡，好一个翩翩佳公子。

    刘若琳低声应下，略显为难地看着姜菀道：“姜三娘子我挺中意你，今天我是受人之托特意把你带到这里，如有得罪之处，他日我再亲自下拜帖到伯府请罪。”

    姜菀一脸莫名其妙，待那姐弟都离开，只剩下自己与那位锦袍少年，待走近，姜菀才看清这人的长相。他的皮肤十分白净，生得

    “你就是姜三娘子？”锦袍少年率先开口。

    姜菀点头，这不明摆着么，他这么煞费心机把自己约到这里。

    “你是傅二公子？”

    姜菀不答反问。

    锦袍少年面露惊奇，点点头恭恭敬敬作揖：“在下傅君晖，贸然约娘子见面，是在下唐突了。”

    见姜菀只抿嘴不答，傅君晖只好又道：“只有一件事让我一直困惑至今，所以只好请小娘子出来解答一番了。”

    虽然这里被一棵大柳树挡着，看似偏僻，但是单独与外男在一起，若是被人看到还真是说不清，姜菀只想速战速决：“你说。”

    见姜菀神情冷淡，秀美小脸上显着不耐烦，傅君晖心里头有一丝丝不好受，毕竟是十几岁的少年，再怎么才智过人依旧逃不开那少年心性，就见他问：“我是不是哪里冒犯过娘子，让娘子如此不待见？”

    姜菀摇头，回答干脆利落：“不曾。”

    傅君晖见姜菀回答干脆，倒也不再纠结，直截了当问：“那何以娘子要退亲？”他七岁便成诗，但凡见过他的都会夸赞一声聪颖，母亲常常教导自己要勤奋勉学，戒骄戒躁，他自问待人一直力求谦和有礼，便是对下人也从未有过苛责。

    他第一次见她时，他六岁，她三岁。彼时他已经懂得什么叫男女有别，却是对祖母手里的这个胖嘟嘟的小妹妹有些爱不释手。当时祖母见自己是真心喜爱这小妹妹，便笑着询问：“晖儿，你既这般喜爱姜家妹妹，不如祖母把她娶过来给你当小媳妇怎么样？”

    六岁的傅君晖已经懂得什么叫媳妇，他知道祖母是翁翁的媳妇，母亲是爹爹的媳妇，看着眼前这个睁着圆溜溜大眼睛到处看，甚至走路还跌跌撞撞的小肉球，小小的傅君晖眉头微皱，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好。”

    立时，在场的大人都被小小人儿的煞有其事逗笑了。

    只那一脸懵懂的小肉球，竟然还对着他露齿大笑，两侧肉肉的脸颊看着人真想去捏一把。却不想一别十一年，小肉球长大了，不再是小肉球了，她长成了眉目姣好、亭亭玉立的少女，却再不曾像当初那般对自己微笑。就见她黛眉微蹙，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眸，似乎是在看他，又似乎在透过他看向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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