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阳春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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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昭仪面色死灰的跪在地上，目送庄宗等人离去，眼中的恶毒目光，好似两条毒蛇一般，紧紧的缠绕在远去的侯昭仪与沐春身上。

    天空很快就开始阴暗下来，侯昭仪脸上的表情比天上的积云还有阴沉，不一会儿，雨点便肆无忌惮拍打在侯昭仪的脸上，身上。

    冰凉的雨水无法浇熄侯昭仪心头的怒火，她恨得要咬碎银牙，不由得从喉咙中发出一声怒吼：“姓灯的和姓沐的，你们这两个小贱人，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侯昭仪的怒吼，没过一会儿便被无情落下的冷雨淹没。

    是夜，瑶光殿中，邓充容身穿一席绯色暗绣花瓣天香绢衣裙，将她凝脂一般的肌肤衬得更加白皙，看上去就像是个误入凡尘的花仙子，完全看不出已过二五年纪的样子。

    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

    但是在这宫中，谁人不知道，只有年老不衰、青春不败的娇嫩容颜，才能宠盛不衰的辗转在君王侧。

    邓充容幽居冷宫十年，一朝得意，仍旧能够在君王近前承欢，除了她精湛的琴技，优美的歌喉，最得庄宗欢心的就是绝色不衰的容颜。

    邓充容自知这一点，自然好好的将自己装点一番，她可要好好珍惜，这祈盼了多年的复宠的机会。

    邓充容落坐在摆放着九霄环佩的桌前，然后朝庄宗嫣然一笑道：“臣妾献丑一曲，请陛下莫要笑话臣妾。“

    庄宗笑着饮了一杯水酒，道了一声“好“，邓充容便轻轻拨动琴弦试音，然后，白皙纤细如玉笋一般的手指，就娴熟的弹奏起来。

    一曲“阳春白雪“，将冬去春来、万物复苏，欣欣向荣的初春美景，用清新流畅的旋律，淋淋尽致的展现在所有人的眼前。

    轻松明快的琴音，跳跃着钻进屋内所有人的耳中，轻轻的抚弄撩拨众人的耳朵，告知春天已经来到，但积雪还没有完全消融，劝人要趁快去欣赏这最后的白雪，以免化成小溪，便一去向东不复返了。

    庄宗听得陶陶然，如痴似醉，仿佛间已经来到了山涧，看着积雪缓缓化为清溪，忍不住脱屡裸足，踏上尚未消融的残雪，感受着白雪带来的冰凉，而这冰凉之感，很快就会被地底冒出的热气驱散。

    庄宗有些酒意上头，最后竟觉得已经化身为树枝青芽上幸存的雪瓣，被嬉闹孩童发现后，折下枝条放在眼前细观，晶莹的样子映入晶莹的眸中，却在孩童惊奇的笑嚷声中，无悔的消融了。

    邓充容的秦艺，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一曲终了，余音绕梁许久，庄宗许久都未能回过神来，屋内侍候的下人们，也都听得痴了，忘记为庄宗斟酒。

    庄宗也不在意，自斟一杯，一饮而尽，然后拍手赞道：“驷马仰秣，便应是听了这般佳音的缘故。“

    庄宗看着娇柔恰似一株海棠花的邓充容，想起早前听到的邓充容的歌声，忍不住道：“朕觉得，仪儿若是能够应琴声而和唱一曲，岂不更妙哉！“

    邓充容回道：“古语云：其曲弥高，其和弥寡。臣妾不才，实难和唱此曲。“

    庄宗略感失望，邓充容却笑道：“陛下若是想要听臣妾唱曲，那么臣妾就清唱一首。“

    说完，邓充容走到庄宗背后，附身将嘴凑到庄宗耳旁，声音轻柔的缓缓唱起小曲儿。

    庄宗只觉得邓充容吐气如兰，吹得他耳朵痒痒的，心里也痒极了。也不等邓充容唱完，便站起身，一把将邓充容打横抱起，朝着床榻走去。

    次日诘旦，沐春方用过早膳，彩袖入内道：“郡主，宫乐司有名小内侍前来求见。“

    沐春让其进来，小内侍立刻走上前行礼请安，语气焦急道：“启禀郡主，新晋采女明珠身体不适，请郡主前往宫乐司去瞧一瞧。“

    明珠乃是刘皇后的远方表侄女，闻听明珠身体不适，沐春皱起眉头，让彩袖去太医署，请一位医官来。

    庄宗喜爱歌伶俳优，便将宫乐司设在皇宫大内，距离皇宫用来设酒宴的集仙殿很近，为的就是方便庄宗传伶人俳优来饮酒作乐，醉生梦死。

    时隔多日来到宫乐司的沐春，刚入内，便看到了一身锦绣白袍的永王李继翊，与身着藏蓝色暗色长袍的晋王李继元，急忙上前行礼道：“臣女给二位王爷请安。“

    “多日不见，郡主清瘦了不少，听闻你前几日病了，眼下身子可安康了？“

    永王着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意图不明的看着沐春，虽然言语有关切之意，但是听在耳中，不知为何就不是那股味道儿了。

    “臣女多谢永王爷记挂关心。“

    “郡主一如共就病了，看来是与这皇宫风水不服啊！“

    “臣女在宫中得陛下和皇后娘娘福泽庇护，即使偶感风寒，便也很快就好了。“

    “是吗？那郡主还真是有福气。不过，宫乐司新晋的伶人明珠，可就没有你这般的好福气了。即使身为皇后娘娘的侄女，可是一点儿福气都没有沾到。“

    沐春一到宫乐司，就被永王缠住，现下听到永王提起伶人明珠，语气关心的问道：“明珠怎么了？“

    晋王李继元是宫乐司的司监，按例来宫乐司点卯就准备走人，结果却被宫乐司的管事女官给请了过来，也还不知出了什么事情，便对沐春道：“咱们一起进去看看吧！“

    宫乐司分为东西两苑，景进带领的老一批伶人俳优，居住在东苑，西苑内，居住的都是这一批新晋的伶人。

    西苑内有多间屋舍，其内设有大通铺，乃女子歇息之处，外男不得入内，一般内侍太监也不能入内。

    此时，新晋的宫伶，全都西苑的堂室内，这里是伶人们平时聚在一起，用膳兼聊天小憩的地方。

    沐春与晋王，还有前来凑热闹的永王，一起走出平日里供宫伶练舞的大殿，穿过一截游廊，来到西苑堂室。

    此时，堂室内已经挤满了人，全都围在身着粉色绣花抹胸长裙的明珠近前。

    坐在硬塌上的明珠，捂着一边脸，呲牙咧嘴，满脸泪痕的痛叫着：“是谁，到底是谁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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