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2.前尘往事

    因为在几百米的底下，永远见不得光，所以房间里的灯光都是白炽灯的样式，开着灯，闪着光，沈寅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看着那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丧尸把床上姑娘的伤包扎好，然后转身离去。

    那姑娘也是硬气，一直一声不吭，等那些人走了，侧头看了看沈寅。

    因为她大腿受了伤，所以手脚的绑绳都去掉了，可以侧着身子看着沈寅，见沈寅肃着脸，坐在那里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开口：“刚才谢谢你了。”

    沈寅的眸光动了动，落在那姑娘身上，见她皮肤微黑，五官很是精致，一双剑眉，略带几分英气，开口道：“你认得我？”

    那姑娘眨了眨眼，忽然似笑非笑地问：“你认得我吗？”

    沈寅干脆地摇头：“不认得。”

    那姑娘忽然古怪地笑了一下，开口道：“我叫杨华，是杨教授的女儿。”

    沈寅淡淡地“哦”了一声，声音带着几分满不关心的淡漠。

    杨华咬了咬嘴唇，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忍住了，转了话头道：“你怎么了？在想什么？怎么古古怪怪的？”

    沈寅眨了眨眼，问：“哪里怪了？”

    杨华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沈寅则继续陷入沉思，自从自己随口一说，就让威尔逊抓到了杨华，脑袋一热就打倒了那些丧尸，他就在想事情，很多很多事情，可是偏生都想不起来了，因为自己从哪里出生，到哪里去，从前经历什么，一切都很模糊，非常模糊，只有一点很清晰，他醒了过来，知道自己是一个龙套演员，一心一意想要演戏，做男猪脚，也就是如此罢了。

    然而前面呢？

    空白

    到底怎么回事？

    沈寅隐隐感觉一个巨大的天网徐徐落下，套住了自己，然而到底是什么，他却不清楚，此时他很找到肖毅，问问他是怎么找到自己的，然而很显然做不到。

    那怎么办，下一步怎么办？

    “这些丧尸是怎么产生的？”他忽然抬头看着杨华。

    “你真的什么不记得了吗？”杨华脸上都是讥讽。

    沈寅迷茫地摇头。

    “那你记得你从哪里来的吗？”杨华又问。

    此话正中沈寅下怀，他脱口而出：“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杨华哼了一声，支起身子，上下打量着沈寅。

    沈寅藐了杨华一眼，忽然悟道：“难不成你知道？”

    杨华嘴唇翕动，却不答他的话，只是指着这个房间道：“你觉得这里奇怪吗？”

    “奇怪？”沈寅环目四顾，看着四周，眨了眨眼，他刚来的时候，是觉得很奇怪，因为他觉得剧组若是真的拍丧尸片，应该在西游记水帘洞之类的地方，没想到居然做成了一个现代设施的地方，四周是那种自动的金属门，走廊是铝制的大理石地板，还有那穿着白大褂的丧尸，若不是因为这里面奇形怪状的丧尸，他真以为是个实验基地。

    “是挺奇怪的。”沈寅喃喃道。

    “这就是了。”杨华耸了耸肩：“这原来就是个科学实验基地。”

    “啊？”沈寅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地道：“不会吧，那丧尸们”

    杨华认真看了沈寅一眼，感觉沈寅确实一无所知，徐徐又开口道：“这事情要从二十多年前说起，当时联合政府成立之初，曾经成立了一个人类基因改造项目，想要彻底改善人类基因，让人类变成更加强壮c美丽c长寿的新物种，而这个项目的地址，就是这个一百米之下的地下城堡。”

    “然后呢？”沈寅眼皮乱跳。

    “然后中途发生了失误，进行实验的人类，变成了丧尸。”杨华淡淡地道。

    沈寅打了个寒战：“怪不得原来这些丧尸，是人类自己研制出来的。“

    “正确地说，他们也不叫丧尸，应该是人类基因研制失败的品种，他们本来开始的样子，应该也是人类正常的摸样，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身体发生了变异，有的返祖变成了骷髅，有的变成了腐败的尸体，有的丧失了神智，有的保留正常的人类属性，于是就成了现在这样”

    “你怎么这么清楚？”沈寅忽然抬头瞪着杨华，眸光熠熠：“你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吗？”

    杨华嘿了一声，把身子板正了，头看着天花板，幽幽地道：“当年我爸是这里的主持之一，任务失败之后，人体试验的人类开始发生尸变，当时本来准备要动用原子弹完全炸毁这里，后来我爸极力反对，说这些人，都是抱着高尚的目自愿进行人体试验的，实验失败不是他们的缘故，无端地毁灭他们，这是非常不人道的，再说这里保存着人类最重要的基因库，一时之间也无法搬出去，所以建议保留，关闭大门，让这些人自生自灭。”

    “所以这些人找不到食物吃，才变得互相吞噬？”沈寅听到这里，语气忽然变得有些讥讽。

    杨华看了沈寅一眼，苦笑道：“科学家在军队的保护下离开了，这里被封闭了，食物确实还留着一些，要不我们在这里每天不是也吃罐头吗？至于吃人，那是基因病变的恶果，他们尸变之后，就不再吃人类的食物了。”

    沈寅眨了眨眼：“那你父亲”

    “出去之后，联合政府不让我父亲再继续研究这个项目的研究了，毕竟出现了重大失误，导致上万人牺牲，但是我父亲却依然坚持秘密研究，不过他研究的方向也不再是如何改造人类基因，而是如何清除当时的错误病毒，让那些尸变的人类可以回归。”

    “所以沈一是你父亲研究成功的第一个丧尸吗？”沈寅问。

    杨华深深看了沈寅一眼，点头：“正确地说，你是第一个服用血清之后回归的人类。”

    空气忽然凝固住了，白炽灯不停地闪烁着，映着杨华那张英气漂亮的脸，映着沈寅苍白的面孔。

    “你说什么？”沈寅嘶哑着道。

    杨华嘿了一声：“还没想起来了吗？沈寅，你的记忆大概就是从街道上苏醒过来开始吧？”

    “你怎么知道？”沈寅的脸越来越透明。

    “因为我认识你，你是我父亲实验室第一个成功品，不过意外走失了。”杨华耸了耸肩，叹了口气，转过身来，打量着沈寅，嘴角浮出一丝神秘的微笑。

    沈寅看着杨华的神色，脑袋忽然“嗡”地一声，有些明白了，喃喃：“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自己醒来之后就失去记忆了，怪不得自己来到这里之后，有种意外的熟悉感，也怪不得威尔逊问自己来源的时候，自己不假思索地说出那些话来，居然全部都命中了，更怪不得自己居然意外打翻了好几个高大威武的丧尸？

    原来自己就是沈一！哦，不，本来就是沈寅，但是以讹传讹，所以变成了沈一！

    但是这也赶巧了，肖毅找自己纯粹意外，没想到冒牌货居然是真的？大概他自己也万万没想到吧？

    “那我是人类，还是丧尸？”沈寅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杨华听到这话，悲哀地闭上眼道：“这个问题，你要自己想明白，自己来选择。”

    沈寅沉默下来，白炽灯摇曳着，白色的光在他脸上闪动着，闪动着

    “你要做什么？”杨华见沈寅忽然站起来，奇道。

    沈寅摇了摇头道：“威尔逊并没有说要限制我行动的，我出去看看。”说着，走到门前，打开了门。

    外面果然守着骷髅，见到他，开口道：“沈先生要什么？”

    “我随便看看这里成吗？”沈寅嘴角带着微笑。

    两个骷髅对望一眼，似乎拿不定注意，威尔逊的命令很含糊，只命令沈一守着杨华，却也没说关押限制。

    “我随便看看这里，说起来，我还没认真看看这里呢。”顿了顿，沈寅又道：“别看我长得像人类，我到底是丧尸，这里是我的家。”

    两个骷髅听到这话，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沈寅吁了口气，转身径直走了出来，这里果然像是一个巨大的实验基地，不管电梯还是门都是自动的，因为处在底下，二十四小时的灯照不停，人在其中宛若白昼，走廊四周四通八达，有很多房间，有的是玻璃的，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形，有的则是铝制不透明的，沈寅一边看着，一边想，若不是这里来来往往会有怪模怪样的丧尸，他完全可以把这地方当成实验基地。

    怪不得自己当时来的时候，总觉得剧组搭错了时代背景。

    可是怎么走出去呢？

    沈寅认真地看着这里的一切，小心避开那些来来往往的丧尸，捉摸着这个地方的出口，又或者，能遇到关押肖毅的地方也行，谁知走了很长时间，不管是出口还是肖毅，他都没找到，甚至还迷路了，还是最后找了一个骷髅带路，自己才回到了原地。

    沈寅当时很想问问骷髅，哪里是出口，但是好歹没说出来——这些高级丧尸的智商跟人类差不多，他不能把人家当傻子。

    如此一天过去了，杨华问他到底要干嘛？沈寅遗憾地摇头，只说明天再说。

    第二天他又出去，幸运的是，骷髅并没有阻拦，他便在里面到处乱逛，希望自己尽快能找到这个迷宫的出口，结果还是徒劳而返，第三天，第四天，慢慢的，一周过去了，杨华腿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这期间，威尔逊并没有来，其他人也没有过来，沈寅心里惶惑着，总觉得这一切都很怪，所有一切，不过现在他唯一感觉应该做的，是逃出去，带着杨华逃出丧尸老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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