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死亡

    夜晚，灯珠摇曳，映着供桌前姐姐的遗像，静静地闪着光。

    我举着香烛，叩拜了，插在供案上，很快，门外响起了室友的脚步声，我慌忙把门关上了，但是还是被室友兰看到了，不由开口劝：“我说丽，说句不好听的，死者为大，入土为安，你这样子多渗得慌啊。”

    我没说话，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手里扶着门，只恨没来得及把门早早关上。

    室友兰似乎并不打算放过我，摁着那门，还在说：“你姐姐是自杀的，说起来可不太吉利，你这么着把她的骨灰盒放在这里供着，真的很吓人好不好，丽，你要是不安心，就赶紧找个和尚道士什么的，做场法事埋了就是了，你看你唉。”

    我见她一副不罢休的样子，咬了咬嘴唇，只得解释道：“兰，我姐姐她不是自杀的，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她我这不是在找线索吗？”

    姐姐去世前几天，我正在考研，她找人给我捎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句话：“毕业去精神病院来，不许去找吴立，安心等待，直到找到那个文件袋。”

    我拿到这个纸条正疑惑，第二天就接到了姐姐自杀的消息

    “可是你都去那个什么精神病医院大半年多了，找到了吗？”兰耸肩。

    我迟疑了下，摇头。

    兰盯着我的脸，半晌，忽然叹了口气：“怪不得毕业的时候，那么多好医院和大学，你都不去，偏生跑到那个名声不太好的精神病院，可是去哪里半年了，也没弄出所以然来，我觉得应该也没什么了吧？”

    我没吱声，只垂下了眼眸。

    兰经不起我这样的恳求，只得道：“好好好，我依你，但是你可尽快吧，再一个，丽我劝你啊，有些事情别那么太过执着”

    “我父母没得早，是我姐姐把我养大的。”我抢白地道。

    兰举起双手，表示投降。

    我勉强一笑，“啪嗒”一下关了门，转过身来，看着那供案上的遗照。

    姐姐的脸，在氤氲里变得模糊，然而依然不能掩盖她的风采，她是多么优秀的女子啊，当年本来已经保送硕博了，然而因为我的额缘故，她早早出来工作，很快跟男友吴立一起创立公司，成为公司副总，让我过得不比其父母双全的孩子差，姐还嘱咐我，让我好好学习，将来考硕博，完成她没完成的心愿，然而

    然而就在我研究生快毕业的时候，她忽然疯了，被送到了精神病院，在我还没从这个打击里反应过来的时候，又自杀了。

    这简直太荒唐了。

    我搜遍了姐姐的遗物，也没找到任何蛛丝马迹，那个吴立也没有留下任何把柄，除了姐姐留下的那句话，姐姐就像街头车祸，横斜里冲出来，“啪嗒”一下，人没了，太荒唐了，真的太荒唐了，我不能接受。

    于是半年前，在我毕业的时候，主动要求到了那个精神病院——姐姐不让我去找吴立，我就不不去，姐姐让我安心留在精神病院，我就留在那里，姐姐说那个文件袋早晚出现，于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等到了线索。

    明玉来了

    明玉是那个吴立曾经的情人

    何怡是吴立曾经的情人

    还有那个关键的文件夹，本来是姐姐的东西，何怡居然撒谎说是自己弄的，这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猫腻

    “姐姐。”

    我举着供香，看着姐姐的遗像，拜了拜，祈祷：“你在天有灵，让我终于等到了这个线索，请放心，你的死，很快会真相大白！”

    夜深了，一切都静寂无声，偶尔会传来隔壁兰的磨牙声，我翻了个身，又翻了个身，迷迷糊糊里想睡着，却怎么也睡不着，但是醒过来又不乐意，便只能不停翻身，忽然，感觉床边似乎站着一个人

    站着一个人？

    我亟不可待地睁开眼，果然见到一个女人站在我跟前，穿着一身蓝白条的病号服，黑黑的长发，惨败的一张脸，静静地看着我。

    “啊。”

    我吓了一跳，捂住嘴，这是这是明玉？

    对，这是明玉。

    “明玉你怎么来了？来送证据吗？”我揉了揉眼，觉得有些混沌了。

    明玉一声不吭，只渐渐地站在床边。

    “明玉？”我一下坐起来，伸出手想要抓住明玉，却见明玉倏忽不见了！

    瞬息之间，一股寒意从脊梁深处散开来，明玉怎么不见了？她她变成了鬼了吗？不对，这是梦！

    我吓得猛地摁住自己的手心，一阵疼痛袭来，睁开眼，果然是一场梦，侧头看去，床头上的闹钟正显示凌晨四点。

    凌晨四点。

    真是

    我翻了个身，摇了摇头，讲真，虽然明玉信誓旦旦地说她见到了鬼，我还真的不太相信，这大多来源于自己学医的背景，半部分则来源于姐姐——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鬼魂，我应该早就看到姐姐的鬼魂了啊，那还费那么多事巴巴去查什么？

    然而，没有，姐姐的死，就像是过年时候的烟花，“砰”地一声爆炸了，然后了无尘埃。

    这真是

    可自己为什么会梦到明玉呢？

    我翻了个身，想了想，大概是自己希望像明玉一样，可以见到鬼魂，尤其是姐姐的鬼魂吧？想到这里，便不再多想，进入了沉沉的梦乡之中。

    第二天上班，刚刚进了大门，便感觉气氛有些诡异，众人都用异样的眼眸看着自己。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吗？”我问前台护士，那护士拧着脸，不停地摇头，又指了指楼上。

    出了什么事了？

    我拧着眉上了楼，却发现在走廊的中间，挤满了人，正议论着什么，我赶忙走了过去，拉着一个同事问：“怎么回事？”

    那同事忽然怪异地看了我一眼，指了指里面，我翘着头看去，忽然打了个寒战——明玉自杀了！

    其他人正在给明玉解开上吊的绳索，明玉的脸正对着自己，脸蛋憋成了失氧状态下的紫色，嘴唇也是紫色，吐着白膜，眼珠子突出来，正是窒息而亡的典型症状！

    明玉怎么会死呢？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里面的一切，忽听到外面一声哭号：“阿玉，阿玉，你这是怎么了？”紧接着，一个中年妇女扑了过来，挤到了人群里，看到明玉的尸体便崩溃了：“阿玉，阿玉，你这是怎了？我不活了，我不活了，啊啊啊，你怎么舍得离开妈妈”

    “马丽。”李主任本来正在里面，见病人家长的样子，似乎有些怵头，径直走过来，拉着我问：“马丽，你昨天跟病人谈了什么？怎么好好的会死了呢？”

    “我”

    我还没说完，忽见明玉的母亲“腾”地一声跳起来，呲牙欲裂地瞪着我，忽然嗷了一声，直直地向我撞过来，因为速度太快，我来不及躲闪，只觉得肚子忽然传来一阵剧痛，紧接着胸口也像是炸开了哦，“啪”地一声，脸上也重重地着了一下，一时之间，天旋地转，眼前一黑，竟然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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