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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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慕出来的时候，嘴角明显有笑意，刘皓心情也跟着疏朗了。要说，陈家对陈慕真的挺狠的，可以说是残忍了。每次陈慕要做出一番成绩来，在接近胜利时，陈家老爷子就出来砸一锤子。姜还是老的辣，他一砸一个准儿，刘皓都担心陈慕有一天会抓狂。

    昨天陈慕一个人离去，刘皓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赵婧妍。事实证明，他想的没错。刘皓不得不佩服赵婧妍，她很聪明，嘴上说着跟她无关，却又偷偷跑来和陈慕私会，而且两人情难自禁到滚地毯，大早上的就上演那么香艳的一幕。

    刘皓知道，赵婧妍现在是陈慕心尖上的人了。

    “少爷，何少回来了，还有于女神，他们想邀请你去家里吃个饭。我们早上开完会，中午可以过去。”

    陈慕微微点了点头，又回头看了看，隔着十几米的空气和墙壁，他能感受到佳人犹在。

    “告诉何家明，我要带一个人去。”

    陈慕走后，赵婧妍就对着镜子发呆。镜子里面的人神色茫然，双唇微肿，还带着某人霸道的暧昧气息。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每次遇到陈慕就输了气场。他如此轻佻，她就应该一巴掌打过去。而且，那人还欠钱不还，她应该拿出债主的底气啊。

    她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总之不是陶醉其中，怦然心动，更是不可能。她刚回到餐桌前，还没动筷子，陈慕就打来电话。

    “中午接你一起去吃饭。”他觉得有必要先跟她说一声，省得她到处乱跑。赵婧妍扎了扎筷子，说道：“不去。”钱没要到，还屡次被陈慕占便宜，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陈慕轻笑：“你不是没钱吃饭了吗？”威胁！赵婧妍咬咬牙，很有骨气道：“那也不去！”陈慕挂了电话，赵婧妍微微一愣，自己刚刚是不是太凶了点儿？

    她是真的没钱了，但她是个有骨气的人，不能向陈慕低头。她去律所找卢彬，卢彬听完她的讲述，笑到模糊。他看着一脸单纯的小师妹，失笑道：“陈总会欠你的钱不还？”

    赵婧妍撇撇嘴，委屈道：“师兄，你看你又不相信，他欠我钱不还，你还给他做事，是不是亲师兄啊？”

    卢彬还是笑，先不说陈慕那么高冷的人物，为什么会跟一个小丫头较劲儿，他就是想，也没这个时间吧。陈慕欠钱不还，这事挺新鲜的。

    卢彬知道安奕移情别恋了，小师妹受委屈了，这次来找他维权，他怎么着也得帮她，让她开心一下。他勉强正色道：“这事我当然管啦，还有人敢欠我师妹的钱不还！他欠了多少？叫陈氏连本带息都还你。”

    卢彬的能力赵婧妍从来不怀疑，但要他正面向陈慕要钱，未免太不给陈慕面子了。赵婧妍灵机一动，说道：“师兄，咱们来个约定好不好？”卢彬看着她笑得狡黠，似乎要给他下套。

    赵婧妍跟卢彬谈完，心情颇好，在律所里参观了一遍，才离去。她带着胜利者的微笑，打电话给陈慕，“陈少，我改注意了，现在去蹭饭，还有机会吗？”陈慕问她在哪儿，赵婧妍说自己过去。反正陈慕答应带她去安张的婚礼上砸场子的，吃顿饭也无妨，就当培养默契了。

    赵婧妍快到陈慕公司的时候，看到那边有些吵闹，她随意看了几眼，两拨人不知道在吵闹什么。赵婧妍摇了摇头，她转身要走的时候，听到一个尖细的女声，很是嚣张，“让她们给本小姐跪下道歉！”

    这么横？赵婧妍起了好奇心，想看看这位大小姐是谁了。

    不远处的椅子里坐着一个女人，一双长筒黑靴很是抢眼。那个女人怎么说呢，大眼睛，瓜子脸，浓妆卸去，应该是挺漂亮的。看她的穿着打扮，价值不菲，她身边站着的四个男人应该是她的手下。赵婧妍感叹，这架势，这气场，飞扬跋扈为谁雄？

    赵婧妍一直以为苏州的名媛小姐都是张若冉那样得体的，要不就是像宋清歌那样温雅的，今天竟还见到这么一号不好惹的。

    被这位大小姐为难的是两个年轻女孩，绿衣服的那个凶巴巴的，丝毫不怯场，倒是她身边黄衣服的那个缩着身子，显得有些害怕。

    赵婧妍对这种事情不想围观，因为她没有能力伸张正义，只能独善其身了。她刚转身走，那个绿衣服女孩叫道：“老子凭什么道歉，这个东西，就是垃圾！”她恶狠狠地骂完，摔了手里的东西。

    赵婧妍运气实在不好，她都走了，那个被扔出来的、类似水晶球的东西直直地砸在她脚边，碎片迸溅，她感到脚踝处炽热，身子不自主地踉跄了几下，她被误伤了。

    绿衣服女孩尖叫着厮打，两个男人按住了她。嚣张的大小姐走过来，看着地上那个被摔得粉碎的东西，目瞪口呆了几秒，叫骂道：“该死的！这是我从德国给我表姐定制的结婚礼物。”

    她回身给了那个绿衣服女孩几巴掌，绿衣服女孩不服气，但只有挨打的份。黄衣服女孩求情，也挨了几下。

    赵婧妍刚在一旁坐下，就看到那边的耳光大戏，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无辜割伤的脚踝，忍不住道：“你们报警不就好了吗？”

    一个男人冷眼过来，“闭嘴！”

    赵婧妍一听，来了脾气，她没好气道：“凭什么要我闭嘴？我被你们误伤了，还没跟你们要说法呢。”

    男人冷哼一声，不理她了，那位大小姐就在商场楼下大打出手，竟然也没人报警，赵婧妍想，我不下地狱谁下。

    大小姐打人打到手疼，火冒三丈，“把这两个小贱人给我带回去！”

    “小姐，有人报警了。”

    “谁这么欠揍啊？”

    那边几个人的视线先后扫射过来，赵婧妍不慌不忙道：“我报的警。”她脚踝上的割伤不严重，她刚才坐在那里已经用纸巾擦拭干净了。眼见这些人以多欺少，咄咄逼人，她索性叫警察叔叔来评评理。

    这几个人恶意十足地看着她，她还真有点儿发怵，毕竟，当众挨人耳光的滋味，没体会过，但一定不好。

    大小姐横眉竖目，踩着长筒靴过来，“要你这个小贱人多事？”

    赵婧妍起身道：“你嘴巴放干净点儿。”现在是法治社会，她赵婧妍才不会屈服她的淫威。那大小姐举手要打过来的时候，赵婧妍准确无误地扭住了她的胳膊，神色凛然道：“你敢！”

    大小姐被赵婧妍这句唬了一下，但很快就是火山爆发，她可从来没怕过谁，“你们都是死人吗？看着本小姐被人欺负。”

    赵婧妍甩了手，高声道：“这里有监控，警察来了，谁也跑不掉。”她话音刚落，众人就听到警车的声音了。

    赵婧妍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这大小姐是有身份的人，必然不想被警察带进警局。果然，她愤恨地扔下一句，“你等着！”在手下的保护中，迅速离场。

    绿衣服女孩还在骂，黄衣服女孩小跑过来，向赵婧妍鞠躬道谢。赵婧妍一怔，没有说话，她也离开了。本来就是她们双方的事情，她只是个报警的。

    这事弄得挺影响心情，赵婧妍想想觉得委屈。她一路走到陈慕公司都没事，上电梯的时候，突然觉得伤口很疼。不知为何，她想让陈慕知道她受伤了，想知道他的反应。她出了电梯，一瘸一拐地去找陈慕。陈慕办公室所在的这层楼四周都是落地窗设计，采光非常好，视线开阔，她远远就看到陈慕，心里一开心，差点儿忘了瘸腿了。

    她往前走了两步，发现陈慕在跟人说话。赵婧妍扶额，怎么又一位名媛小姐，苏州真是美女如云。

    那个女人穿着白色的衬衫裙，身形高挑，玲珑婀娜，虽然只看到侧脸，但绝对是风神秀美。她应该和陈慕很相熟，陈慕笑着和她讲话。

    “陈总在和谁说话呢？”

    “于女神啊，刚从法国回来的，很有名的钢琴家，你没听说过吗？”

    两个职工的窃窃私语落入赵婧妍耳中，她看了看陈慕和于女神，又退了回去。

    赵婧妍找个地坐下，脚上的伤口又渗血了，她拿出纸巾擦拭。她从身后的落地窗看去，苏州的天空湛蓝无垠，城市的轮廓逐渐越出视线。

    她突然意兴阑珊，觉得不该对陈慕抱有幻想，一点点也不能有。她以为一起促膝长谈过，就没有距离了？她和陈慕从来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有她的小格局，到不了他的大世界。

    陈慕看了看时间，皱着眉头，“怎么还不来？”于子璇轻笑道：“阿慕，你的人不会放你鸽子了吧。”陈慕无奈一笑，于子璇又道：“我先回去布置一下，你们一定要来，家明在家做着饭呢。”

    陈慕点了点头，于子璇走了以后，他掏出手机要打电话催赵婧妍时，看到她几分钟前发的消息。“我有事，去不了了。”陈慕打了过去，赵婧妍拒接了。他也发了一条消息过去，赵婧妍，你等着。

    他是放过她鸽子，但他不允许她学他。

    陈慕正在气头上，刘皓打电话来，“少爷，卢律师那边有点儿消极怠工啊，他的意思是要少爷先把钱还给赵小姐。”原来她失约，是去找师兄告状了，这个蠢女人，陈慕气到想打人，他吼道：“把赵婧妍给我绑过来！”

    几个职工愣了一下，话说，少爷的新欢那个赵小姐不是刚才还在这儿的吗？

    阳光沛然，白色的沙发椅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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