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艰难的选择

    那日淑贤精心的做了打扮，她望着镜中的自己，端庄，娴雅，年轻，精致，没有哪一点不好，但她却觉得哪里都不好。

    她仍然笑，笑的娴雅，安静。她和逸潇一起，走遍了秀峰公园的每一条小径。她看着水中两人的倒影，男才女貌，她很想问问逸潇，“我有哪里不好？”但出口的却是：“季小涵有哪里让你喜欢？”

    “哪里喜欢我说不上，”逸潇抽了一根草茎，咬在嘴里：反正第一次看到她，就好像是早就认识一般熟悉，奇妙得很。

    淑贤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在青石板路上移动。青石板路在自己的脚下慢慢后退，前面仍然是看不到头的石板路，也许多年以后，所有的回忆就如同这段石板路一样，在记忆中慢慢放过，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她抬起头来看他，他穿着白衬衣，乌黑的头发覆在额头，年轻，儒雅，阳光，却也心不在焉。

    回来的时候，遇到季小涵，她跟她笑，她也笑。她看见逸潇，她却清楚的看到她冷了脸，装作抬头看天。她默默的叹了口气，自己永远也不会有机会对逸潇使这样的小性子了，也许这就是区别。

    她和逸潇母亲坐在一起，无关痛痒的聊着一些家长里短，逸潇几次用眼神暗示她，她都不动声色。最后她说：阿姨，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下个星期就要到市里报道了。

    逸潇母亲有点惊讶：这么快吗？

    “是啊，在我们单位工作了三年，我也舍不得呢。”淑贤这句话倒是真话，自从毕业后就在这里工作，熟悉的环境，熟悉的人，一切让她感到很安心。

    “季母说，这倒是好事，只是你以后要常来看看我，也不要忘了逸潇。”

    “阿姨，我当然会来看你的，只是逸潇嘛。“淑贤故意卖了个关子，笑着说：“以后我要是有了男朋友的话，再来看他，就不太好了。”

    逸潇的母亲看了看逸潇，只见逸潇在旁边坐着笑，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她突然有点恼火，“我以为你和逸潇一起长大，淑贤，你不喜欢逸潇吗？”

    这是个让她很难回答的问题，如果换做以往，她只需要低着头，红着脸，默不作声，所有人都会明白她的意思了。只是，现在。她低着头，想了想：阿姨，我们只是朋友。

    逸潇的母亲有点失望：我以为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应该很好算了，我先去做饭了。

    林母端着掐好的豇豆，径直去了厨房。逸潇给了淑娴一个明朗的笑容，淑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只是闷闷的，一切童年和少年的记忆也许随着她的离开都将远去，既然不属于自己，那就忘了吧。淑娴坐了一会，觉得实在闷得很，便跟逸潇找了个借口，走掉了。

    逸潇不失时机的跟母亲说季小涵的好，林母表面上虽然没有什么表示，但却明显没有以前抗拒。逸潇渐渐放下心来，也一直盘算着找个合适的时机将季小涵郑重其事的带回家去。

    虽然日子平静无波，上班也是按部就班，但是，大家还是从些微的异常中，感受到了不寻常的气息。首先是所有运送货物回来的车辆一律不再外出，其次是偌大的修理厂，也不再对外运营。

    以往忙碌的工厂突然安静下来，大家有了更多时间聚集在一起，议论着当前的形势。最后得到确定的消息是季小涵他们所在的工厂已经被列为a市国企改制的企业之一。

    季小涵还不明显，但是她周边的人已经明显感受到了压力，这种压力让季小涵也感受到了皮之不存毛将焉的悲哀。100多人的工厂，只留下10多人，其余的人将重新开始一种生活，这除了需要勇气外，更多的是需要一种资本。

    季小涵最大的资本就是年轻，初生牛犊不怕虎，所以在季小涵看来，再大的改变，也让她无所畏惧。

    燕如却不得不为自己的女儿打算，全国国企都在改制，重新找工作的人如过江之鲫，而在这时候要想找一份相对较好的工作并不是容易的事情。她自己和季志远倒并不担心，以他们现在的年龄，完全可以办个病退或者内退，几年后，就可以正式退休了。其实这样还更好一点，有了自己的时间，想做点什么也不是不可以。难得是季小涵，虽说现在还年纪小，有的是闯劲和资本，但她是过来人，没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对于一个女子来说，今后的生活将会十分辛苦。

    一连好几个星期，燕如都在为季小涵的工作头疼不已。直到季小涵远在c市的舅舅打电话来，说是已经帮季小涵在c市某家单位找到一份统计的工作，但是要趁着现在单位还没有改制，把调令开过去。

    燕如听到后，多日的焦虑一扫而光。她和季志远都是c市的人，自从来a市参加工作后，他们几年才回家一次。近两年，因为双方老人都不在了，加上季小涵又在读书，就更少回家了。但是，故土难离，叶落归根，她本来就打算退休后和季志远一起回c市去，只是顾虑到季小涵。现在倒好，一家人回去后，亲人间彼此也好有个照应，这是再也求之不得的了。

    季志远知道后，也非常高兴，只有季小涵并没有表现出十分高兴的样子。其实燕如还存了一点私心，虽然小涵和逸潇的事情到了最后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逸潇母亲上次那番话让她心中就像扎了一根刺，一有风吹草动就疼。c市距a市有一千多公里，只要晓涵愿意去，那么她和逸潇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里季小涵不吭气，燕如却是急得不得了，如果单位一旦正式宣布破产，晓涵的调令就没办法开，那么她的工作关系也就转不过去了。但是，不管晓涵现在怎么想，燕如心中已经是拿定了注意，爱情不能当饭吃，工作却关系到晓涵今后甚至一生的命运。爱是要有所附丽的，没有生活保障的爱情就如同空中楼阁，看上去美丽，却是不着边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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