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生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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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毕竟母子一场，看你就这样去了，阿娘心里也不好受。你到了下面也别怨阿娘，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命不好。这件大红袄子，可是阿娘和你阿爹花了三两银子买来的，就连你阿弟我们也没舍得买过这么贵的衣服。也算是让你风风光光的走，希望你下辈子投个好胎。”李三姐一边絮絮叨叨的讲着，一边拉着少年站在自家的院子外等着生祭队伍的到来。说着说着李三娘还十分应景的流了几滴眼泪，少年抬头看见了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继续望着村子的方向思考着什么。李三娘用手巾擦了擦眼泪，看见少年并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心里不由的有点恼火。但是想到即将到账的五十两银子，李三娘忍了。嘴角撇撇，偷偷的说道：“真是个不会讲话的白眼狼。”说完李三娘也不讲话了，只是继续望着远方，她现在只想快点把这个天煞的克星给送走，好让自己能回去睡个好觉。两个人本是血脉至亲，应该是世界上最亲近的，但是现在两人站在一起却感觉中间隔着千山万水一样。

    终于远处传来了唢呐的声响，白色的纸钱顺着风飘到了少年的眼前。少年看了一眼即将逼近的生祭队伍，回头跪在了李三娘的跟前，李三娘被震惊的还没说什么，就看见少年狠狠的磕了三个响头。少年磕完头站了起来，走向了生祭队伍，坐在了一个竹床上，竹床上有另外一个小男孩。相比于小男孩的哭闹，少年只是安静的坐在竹床上闭目眼神。天空上满是人们扔的白色纸钱，耳边充盈着唢呐声、道士的叫喊声、村民的祈祷声、小男孩的哭闹声.......天上飘得，耳边听到的，似乎都与少年没有关系，在这一场活人生祭里，祭奠的不是这两个小孩子，而是村民的心。心坏了，所以魑魅魍魉就出没了，有妖怪就不足为奇了。

    顺着道士的指引，大家把这两个小孩子抬到了村后面的青山里，自从出现妖怪之后，去山里的路就被封闭了，这是村民一年来第一次靠近青山。唢呐的声音停了，因为村民们怕惊动了妖怪。村民们安静了下来，没有人再讲话，即使有什么希望也只是放在心里默念。只有道士还在不停的念着什么咒语，少年旁边的那个小孩子看见大人这样被吓的不敢哭了，只是很惊慌害怕的看着周围，原本哭的红润的脸变得惨白起来。“村长，我看我们就停这里好了，里面不安全。我们把这两个小孩赶进青山就好，没必要亲自进去。”队伍里有个偷偷的靠近村长小声的说道。村长想了想，跑到云游老道跟前叽叽咕咕讲了一下。只听云游老道，轻轻的摇了摇浮尘说道：“就在这里吧，开坛做法。”村民知道不用去青山了，一个个动作飞快的按照老道的要求摆放好法坛。村长看着已经差不多了，走到竹床前对少年说道：“赵家的，你年纪比白家的要大，应该更加懂事。这个青山呢，就由你带着弟弟进去。你们放心，我少不了你们家的好处。”少年没说什么站了起来，然后并没有理会爱哭的小鬼，自顾自的往里走。村长看见少年准备自己一个人独自离开，上前拉住了少年。“不用了，我一个人就可以了。”少年沙哑干涩的声音让村长愣了一下，一时不备就被少年从手上跑掉了。

    少年一鼓作气的只往青山冲，身边的村民大都在忙，就是没忙也不会有人贸贸然的拉住少年，渐渐的少年就离开了村民的视线。少年走在青山里，依循着他记忆里的印象找出路。青山布置一条出路，还有一条鲜为人知的路，只是这条路比较凶险，一般的人无法走出而已。但是少年跟一般人不一样，即使青山封山了，少年依旧每天回去青山砍柴，青山的路就没有谁比少年更加了解了。少年小心翼翼的绕过悬崖峭壁，渐渐的太阳慢慢下山了，少年已经绕到了山的另一边，只要下山就可以离开这座青山了。可是天就快黑了，已经不适合再赶路了，少年准备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少年走到溪边清洗了满身的伤口，有荆条划伤的有擦伤的，索性都是小的伤口并没有什么大碍。清洗的时候，少年看见这个溪流里居然还有鱼，饿了一天还走了那么多的路，少年急需补充食物，否则很有可能他会饿死在深山里。少年在溪边弄了一根树枝就开始在溪里捕鱼，可是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少年花了很大的力气依旧没有弄到一条。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少年不得不放弃，否则在深夜的溪边无疑是自寻死路。少年找了一个比较大的岩石做挡风墙，今晚少年就只能在这里休息了。少年靠着墙，望着满天的星辰，肚子的饥饿感对他来讲并不陌生。应该说像这种情况在以前也是常有的事情，只是不知道这次能熬多久，自己又能否走出去呢。不知不觉少年就睡了过去，在梦里，少年正被他阿爹抱着，阿爹还狠狠的亲了他。少年想伸手去摸，却摸到一个湿软的东西。少年猛地从梦里惊醒，就看见自己眼前有一发绿的眼睛在注视着他，是狼。

    少年屏住呼吸，一动也不动，手偷偷的摸向自己的口袋，里面是他自己这次出来带的辣椒面。说时迟那时快，少年对着狼的眼睛撒出了一把辣椒面。狼的眼睛被辣椒面弄痛了，一时之间睁不开，少年趁机就翻身跑人。狼狠狠的嗷叫了一声，之后听着声音追向少年。少年没有方向漫无目的的跑着，他知道狼不可能放过自己，一旦停下来就是死路一条。少年一边跑一边还趁狼不备向狼扔去石头，狼被砸受伤了速度也慢了下来。但是少年依旧不敢松懈，因为这只狼虽然慢下来了，可是少年可以深深的感受到这条狼已经发怒了，但凡少年慢一点可能迎来的就是狼的血盆大口。少年不管不顾的往前冲，突然少年刹住了脚，前面是悬崖没有路了。少年看了一眼，悬崖下面只有无尽的黑暗啥也没有。少年一回头就看见那匹饿狼已经站在不远处了。只见那匹狼双眼微眯着，头上还流着血。少年紧紧的握着手里的石头，眼神直直的盯着饿狼。只见饿狼直接扑了过来，少年马上躲开。就这样来来回回几次，饿狼生气了，速度也越来越快，但是少年却渐渐的挡不住。于是不一会少年就已经被饿狼扑倒在地，饿狼上前就想咬断少年的她。少年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的牵制住饿狼的头，狼直接用爪子在少年身上划下一个又一个伤口。狼的爪子就像利刃一样划开少年的皮肉，少年很痛，但是少年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因为一旦狼头脱离舒服，少年的下场就是身首异处。少年身上的鲜血味深深的刺激着狼，狼的动作也越来越大。少年牵制住狼的头，用尽全身的力气一个翻身就把狼压在底下。然后少年趁机一口咬在狼的脖子上，少年只觉耳边都是狼的叫声，刺耳的不得了，可是他不能松开。少年狠下心，松开口接着又是一口咬上，一口接着一口，突然少年感觉脸上一热，狼的鲜血直接喷到了少年的脸上，就连少年的嘴里都被迫灌入了狼的热血。少年一时不备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大口，少年觉得恶心松开了口。但是看见狼还在动，少年忍着恶心继续咬上了最后一口，就着这一口疯狂的吞咽着狼的血。

    终于少年感觉手上没动静了，抬起头看了一眼。只见狼一动不动的躺着跟死去了一样，可是少年依旧不敢放手，狼生性狡猾。少年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慢慢的爬到了悬崖边，然后把狼扔了下去。做完一切，少年虚脱的累到在地上。少年躺在地上等待身体渐渐恢复知觉，然后慢慢的爬了起来。可是在不远处有三四只狼正在看着少年，那一双双发绿的眼睛似乎在等着满身鲜血的少年死去，这样他们好分而食之。可是少年站起来了，所以他们也不再在原地等待，而是站成一排，做好随时攻击的准备。少年看着眼前一双双发绿的眼睛，笑了笑，然后转身就跳下了悬崖。“天若不死，我必归来，毁天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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