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无妄

    程和咬牙切齿，他感觉到剑柄传递给他手腕的巨大力量，身体无法控制的颤抖着。他认为这个仆人上次只是偷袭得手而已，并未想象到他有如此实力。周围人关注的目光让他有些抹不开颜面。他的剑锋被压得越来越低。他眼中精光一闪，自己已经支撑不住。

    程和下达了命令“杜凝秋及其仆从墨白以下犯上，伤人性命，罪应处死，现在全部缉拿回府，如有阻拦，同罪！”

    官兵挤在门口，前有墨白对抵程和，后有杜凝秋死守大门。官兵兵分两路，一边将墨白团团围住而令一边攻向了大门。

    木文余光注意到杜凝秋已经节节败退。“噌！”他大力一劈，把勉强支撑的程和逼退。而他的佩剑上也出现了明显的裂痕。程和借机滚入人群，而此时官兵一涌而上。木文有些烦躁，他不想伤人。可是这些官兵却不停进攻。

    木文的长衫随时间变得破破烂烂，他一边退后一边避开致命攻击。这如茫茫细雨般的进攻又怎么能全部避开？他的身体上伤口渐渐增多。“哈哈哈哈哈，墨白，你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想学别人逞英雄？”木文从人群中找到了声音来源，程和正带着另一队官兵围攻杜凝秋。

    杜凝秋已经陷入了困境。

    木文瞪大了眼睛。无名火焰烧灼着他的心。处处掣肘的压抑，不断增加的伤口，还有那片红色的土地刺激着他的记忆。

    “你们，想死。”木文全力高速的运转《金光经》，中正平和的力量异常狂暴的充斥着他的身体，他浑身散发出热浪，而他的眼睛却犹如黑夜中的明星一版放出光芒！

    周围官兵的狰狞面目以及挥舞的刀剑都在他的眼中浮现。木文脑海中《极剑》剑式自然的组合了起来。他突然觉得那些攻击如此缓慢，他甚至收起了剑。

    立剑，瞬息十击。

    围攻的七八个官兵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胸膛或者腰腹的深刻伤口，至死时仍保持着脸上的震惊。死亡的恐惧之翼突如其来的掠过这群官兵，拨动着他们的散开。这几具尸体让他们明白自己围攻的并不是一头畏首畏尾的刺猬，而是一头愤怒的雄狮。

    木文的佩剑只剩下后半截，他胸口剧烈的起伏，刚才那种炽热是全身鲜血迸发的结果。他胸口的伤口再度裂开了，木文粗重的喘着气。剧烈的呼吸让人感受到了他的虚弱，一名红袍卫从背后向木文偷袭而去。木文恍若不知，等到那名红袍卫贴近了木文的后背时。迎接他的是冰冷散发着寒光的眼睛以及同样冰冷的残剑。

    身首异处。

    木文浑身衣服破烂，密集的伤口溢出鲜血。而刚才飞起的头颅印证了木文依旧有恐怖的实力。恐惧像一个气场包裹着木文，他趔趄的向着杜凝秋被围攻的地方慢慢走去。官兵如水一般分做两半，露出了拦腰搂着杜凝秋的程和。

    杜凝秋仿佛见到救星一般“墨白！”

    程和打了一个激灵。木文突然觉得他很恶心。

    木文将冷冽的目光锁定在程和的身上，他的血不停地溢出，强行维持着功法的全力运转。一个不停变红的鬼魂让程和感觉到某种酥麻的凉意从后脑勺扩散到全身。

    程和深吸一口气，看了看木文手中的断剑。恐惧感仿佛被他呼出。“呵，没想到你还挺厉害，不过现如今你拿这一柄断剑还能有什么作为？”

    木文不接他的话语，只直勾勾的看着程和的眼睛。仿佛有凌冽的风混合着冰冷和浓烈的杀意吹拂在程和的脸上。

    程和避开对视，他看着木文红白斑驳的头发，一颗心砰砰跳个不停。他也拼命的运转功法，力量的充盈让他恢复了一些自信。他用剑架在杜凝秋的脖子上，让他感觉到了筹码的重要。

    木文知道那柄剑的锋利。他扬起手，将断剑丢在地上。

    程和吐出了一口气“哈哈，这就对了嘛，虽然我死了几个人，不过你早这样，她不也少受点苦？”程和放下了自己满是汗水的手，杜凝秋的脖子上出现了一道血痕。周围官兵一步一步的围了过来，木文面无表情，看着眼中都是泪水的杜凝秋。如同一只雄狮陷入了豺狼的包围。

    聂怀在仆人的搀扶下挡在了木文前面，虽然这个孩子有太多秘密，可在这危机时关他却能坚定的站在最前面。“程公子，闹也闹了，我杜府主人不在，墨白也束手就擒，还请公子放了我家姐。”

    聂怀的声音很是冷静，他的手背在背后，比了一个手势。木文在后面看的一清二楚，他有些怀疑是否是自己会错了意。

    木文微微侧身，观察到他和搀扶聂怀的仆人还有程和站在了一条线上。此时的杜凝秋淌着泪水，她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木文却读出了她的嘴型。他突然诞生一些奇怪的愤怒，明明是因为自己，为何向我道歉。程和放肆的笑着：“哈哈哈，为什么要放，反正将来都是我娶她，我程相国要的人，天下谁人敢争！”

    木文突然恶寒，他咬紧了牙关。身上的衣服因血液紧贴在他身上，暴露出他紧绷的肌肉。木文如捕食的猎豹一般凶狠的眼神让官兵们本能的退后了一步。木文踏地疾冲。

    “呵呵，哈哈，如此愚蠢！”程和突然感觉木文也不过如此。在他眼里，破绽百出手无寸铁的木文再快，也不过匹夫之勇。即使冲至他的眼前他只要将宝剑横向一挥，他已经想象出了木文被贯穿的情形。他甚至放下了被缚的杜凝秋，冷笑着看着奔袭的木文。

    而木文波澜不惊的面孔让他有些心慌。

    似乎有哪里不对。程和觉得在木文冲锋路径上总有什么东西让他心惊肉跳。他拉开剑式，仔细观察着这一条笔直的路径。

    在木文经过扶着聂怀的仆人身边时，他明白了。

    是剑！一柄像是通透的剑！那仆人挂在背后的一柄长剑！

    木文陡然加速，他再次感觉到一种奇异的能量灌入他的身体让他的疲惫散去，疼痛消失，甚至让他开始愤怒失去理智。

    程和震惊之余已然是深深的恐惧。这速度让他难以置信。他慌乱的用剑横在杜凝秋的脖子上，而此时木文已经鬼魅的欺身至前，木文身体明显的一滞。他从腰间拔出一柄短刀，对准了木文的身体。

    “哧。”这是风声，风切过身体的声音。

    木文在那一瞬间侧身，避开了要害。程和瞪大了双眼，凭借那残破的躯体如何做出这样柔韧的动作。

    木文面无表情的切断了程和的右臂。

    一切的变化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木文狂暴的抓住程和的脖子，将他按倒在地。同时落地的是一只握着宝剑的右臂。

    黑色的剑滴着血，木文的腹部也滴着血。一柄华贵的刀柄露在木文的腹部。

    “啊啊我我的手臂啊”程和满脸泪水，剧烈的疼痛让他失去了理智。木文仿佛没有被刺中一般，他身上插着那柄短刀。

    “放开她，然后带着这个畜生，滚。”

    杜凝秋的泪水已经糊满了脸。

    木文声音不大，却传到了每一个官兵的耳朵里。官兵们犹豫着不知所措，而那名亲卫鼓起勇气大声威胁着“墨白，虽然你的身份调查结果我们不知道，但是如果我们没有成功把你带回去，那你今晚必死无疑！”木文强撑着身体，他现在不能有再多思考，而这话却将他的思绪带回那个雨夜。他心脏剧烈的跳动，渐渐压抑不住那种恐怖的愤怒。胸口的血液早已沁透了绷带。

    “滚。”木文将黑剑按在了程和的脖子上。程和的脖子隐隐露出一道血线。官兵们匆忙的放开了杜凝秋。木文挺直脊梁，官兵们看着这个腹部插着短刀的死神匆匆离去。

    杜凝秋被解开了绳子，他连滚带爬的奔向木文，她好想上去抱抱他，但在木文背后时生生止住，她想起了木文冷寂的眼神。

    地面上的暗淡的血液，杜凝秋忍不住哭出声：“墨，墨白。对不起。”木文一动不动，她擦了擦眼泪，意识到了木文的异常以及旁人冷峻的脸色。她看了看木文手里的黑剑，毅然决然的抱住了木文，不管那衣服的血污。

    木文倒在了她怀里，闭上的眼睛和毫无血色的脸颊，而腹部是一柄短刀。

    “墨白！墨白！快，去请寥神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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