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30.有我护你

    说是等两日，秦流默连多一毫的时间都没有拖延，等先前在品衣斋定制的衣袍都送来离开，就带着行李与方吟水一同向西南出发。

    秦流默与方吟水同待在一辆马车中，洛盼只身一人孤零零坐在后面的马车上，琢磨他的药理，自己的小学徒一个都没有带。

    “洛先生也跟着去？”方吟水有些意外，虽说两人都是需要调养的，可要带着洛盼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别别扭扭的。

    哦，他的二人世界

    “怎么？”

    方吟水弱唧唧地哼了声，“没什么”

    原本美好的二人天地多了个存在感极强的腹黑神医，这可真是不美妙。

    距离封瑜岛最近的是一处不大的渔村，地方虽小，却渔业繁荣，过往的路上常能看见他处赶来的行脚客，或为武者或为文人，都只为捕捉那一抹玄幻的虚影，成为传说中最为幸运的‘天选者’。

    一行人赶了几日的路，到时正逢夜幕深沉，星河将坠之时，方吟水掀开车帘，因为靠近海边的缘故，尽管眼前视野被重重矮房所遮掩，一股无法忽视的海腥味却直往鼻子里钻。

    不舒服地捻捻鼻子，方吟水伸手把车上的秦少主扶下来，成一把马车的缰绳交给前来迎接的店小二，就与二人一同进了客栈。

    临近封瑜岛之处，村镇皆以此命名，此处为封瑜村，地方虽偏僻了些，住宿处却极为干净宽敞，也是过往无数来探秘者曾留足过的痕迹。

    客栈的掌柜是个叼着旱烟的老叟，见到这一行气质与面貌不同寻常之人，不由得多看了一眼，方吟水是个敏感的，明显干净到老叟的目光着重停留在了秦流默身上一刻。

    秦流默此时早已经改头换貌，相较于先前的普通不打眼，此时从着装打扮，到气质，看上去活脱脱的翩翩君子模样，他并没有对自己的眼睛再做多余的掩饰，除了瞳色，眼眸中全然失去的光彩却是一目了然，任谁看了，都不会再以为他是个完好无缺的人。

    老叟在封瑜处做客栈生意半辈子，接触过的人事物早已不计其数，自然有着寻常人没有的见识。

    他走出前台，拉住一旁想要上前招呼的小二，笑眯眯地接待道，“几位可有预约？”

    成一上前一步交涉，“老先生可是此处的管事，不知贵客栈可还有空房？”

    老朽抽了口旱烟，眯着一双精明的小眼，隔着朦胧的烟雾笑着道，“空房自然是有的。只是老朽要讨人嫌的多问一句，几位可是要前往封瑜岛？”

    既然已经来到封瑜，自然没有什么不可说的，成一得到秦流默的示意就点头回应，“正是。不知可有什么不妥之处？请老先生指教。”

    老朽砸了砸烟嘴，“不敢有什么指教，想必几位来此前做了足够的功夫，老朽就算说什么，怕也改变不了各位想要涉险的想法。老朽多管闲事，只是想提醒几位一声，天气寒凉，多有意外，还望各位做足小心。”

    方吟水总觉得他话中有话，看了眼秦流默，后者却是微微一笑，言道，“多谢提醒。”

    就这样打了几句哑谜，成一付了银两，在楼上要了两间上房，几人简单地用了些富有本地特色的饭食，等洛盼与秦流默方吟水各自入了房，成一就翻身上了房顶，与一行藏在暗处的影会合。

    尽管是上房，床面与先前园子里的相较还是小了些，方吟水和秦流默一同做了简单的洗漱后，躺在床上连呼吸都不敢重一些，生怕一个万一不小心，就触到对方了。

    本以为该是一夜无言，方吟水听着身边人均匀的呼吸声，也分不清对方的睡了还是醒着，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正对上一双即使改变了颜色，也依旧比他人都要好看的眼。

    一个人的气质有多重要？也许以前的方吟水并没有清晰的概念，但看到眼前这个人，他就深切地感受到了，人常言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一个目不能视的人，按照常理来说，应该是把‘窗’关上了的。

    但每每对视上那双眼，方吟水总有种自己被看进去的错觉，隔着那扇朦胧的‘窗’。

    方吟水的心奇异地静了下来。他也不像以前那么怕了，隔着半黑暗的夜看着他的眼。

    “竹石。”秦流默突然开口找了他声。

    方吟水下意识屏了屏呼吸，轻轻应了声，“嗯。”

    秦流默并没有立时接他的话，方吟水等了足足半分钟，他继续道，“封瑜岛并不是游玩的最佳圣地，反之，里面有着许多未知的危险。”

    “那刚才的老先生就是在提醒我们？”方吟水知道对方是在为自己解惑，顿时想明白了刚才的哑谜，他只以为秦流默是来带他去某个风景宜人的灵秀孤岛，没成想竟是个险地。

    对于他只是需要个确认性的问话，秦流默嗯了声算是作答。

    方吟水默了。

    哦豁，不是他妄自菲薄，带着他这个拖油瓶去冒险，是不是有点轻率了

    方吟水没忍住弱弱地问了句。“多有危险？”

    秦流默：“九死一生。”

    没等方吟水为了那一个的生机松一口气，秦流默就落下了后半句话。“生者则疯。”

    方吟水：“”所以说去那种地方，十个里面九个会死，还剩下的一个活口会是个疯子？

    这样十个进去九个半没有的，就算是逆天的运气，也不能够全须全尾地出来吧。

    以方吟水的预算，那真是不死也要脱层皮的可怕概率了，最惨的莫过于无论是实力还是运气都是为负数的他自己，进去除了被宰好像也并没有什么别的可能性了。

    秦流默的手在黑暗中抬起，覆盖在了方吟水的脑袋上，“怕？”

    方吟水诚实道：“有些”说不怕他连自己都骗不过去。

    头顶的柔软处被轻轻揉了揉，方吟水听到一句令他不自禁心跳都无法控制住的话，“不怕，有我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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