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48.又回并州

    一男一女共处一室到底不便，为了避嫌，红菱并没有和秦流默坐在一辆马车中，她甚至没有搞特殊，在马车一侧骑着一匹枣红大马，与其他人一起在寒风中赶路。

    别看她先前哭得可怜兮兮惹人怜爱，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骑马是多难熬的一件事，光是想象都不足以体会，然而她却连一声抱怨都没有发出。

    在马车里，方吟水甚至还能听到她在外面虚心地与其他护卫讨教武学上的疑惑，时不时还能听到她落落大方地笑声，道：‘原来是这样，多谢成一大哥不吝指教。

    作为一只养尊处优的乌龟，方吟水自愧不如地低下了头。

    哎，在这个时代，他连个小姑娘都比不上。

    马车行进了半路，有人骑着马凑到跟前，他似乎说了什么，方吟水觉得奇怪，那人明明就隔着一个车厢，说的话就算化在呼呼的寒风中，他也不至于听不清。因为只要他有心去听，他的耳朵比前世不知道聪敏了多少倍。

    就拿红菱先前和外面人的对话，要是他还是个人的时候，绝对就听不清。

    不说隔着车厢，红菱和那人说话又不是特意要说给车内的人听，音量自然只放到了自己的身旁的范围，赶路时马车颠簸辘轳之声，呼啸的秋风，都把语句吹得散成了一个个。

    但在此时的方吟水耳朵里，清清楚楚，完完整整。

    这大概是习武者都会的一些法门吧，武侠小说里尚且有什么传音入密，把声音化为一道劲气输送到那人的耳朵里，想来这些人也是。

    只是在武侠小说里是武功深厚不可测的人才能会的，这里反而不一样。

    哎，真的是不便，他要是有什么能力就好了。

    这样想着，方吟水突地感觉到马车停顿了一下，而后调转了个方向，似乎原路返回了。

    “？？？”方吟水楞是没明白这是个什么发展。

    马车里没有别人，只有一只不敢有大动作的小乌龟，还有一个盘膝打坐似乎在冥想的秦少主。

    方吟水在柔软的毛毯上小心滴磨了磨爪子，想到先前的事，愣是没敢做多余的动作，先前被甩到车厢墙壁上的事算的上他的一个阴影了，搞的现在就算没有了别人也有点不敢乱动，谁知道这次一个颠簸，他会不会就这样被甩出了马车。

    一只成人的大脚碾不碎它，一把匕首割不断它，但它实在不敢想，若是这么一个敦实厚重的大马车整整地碾压过他本来就生了痕迹的背壳上，他会不会就这样生生地被挤死了。

    罢了罢了，在他还没有什么能力自保前，还是乖乖的在秦少主的庇护下吧。

    窝囊点算什么，重要的是还活着，就有无限可能。

    他可是一只与众不同的乌龟！

    被先前的思路打开了一个路子，深信自己指不定就可以天赋异禀早点修炼成个乌龟妖精的方吟水，心态是彻底放开了。

    方吟水混吃等死地趴在男人的手边，身下是厚重柔软的毛毯，为了汲取对方手指上的温暖，方吟水没忍住凑了凑，然后蹲下了身子，放放心心地闭上了眼，睡觉。

    反正现在的他啥事也不能做，除了看戏还能做啥，无忧无虑，自在的很。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方吟水感觉到自己冰凉的壳上落下了一层暖意。

    似乎是什么柔软温暖的东西贴在了他壳上，把暖意自他壳上的裂缝传递到了内里。

    方吟水舒服地舒展了四肢，鼻子都吹起了泡泡。

    秦流默感觉到手里头小家伙微微放松的动作，弯了弯唇角，真是个可爱的小家伙。

    近些日子他执念有些重了，一心想要找到洛盼，倒是对这个小家伙有些冷落疏忽了。

    有些东西，越执着，反而离得越发远了，有时候太过执着一件事，反而对修行是一道阻碍。

    像秦流默，他人只道他是百年不遇万中无一的天才，悟性奇高，但只有秦流默本人知道，自从触摸到武王境界，他的修行就像是眼前隔了一层朦朦胧胧的纱。拨不开，他就无法再进一步，但那看似软绵的物什，在他眼前飘荡了许久，拂不去，时时刻刻阻挠着秦流默的前行路。

    心路蒙尘，需拂去尘埃，才能更进一步。明白这一点，秦流默别无他法，只有全心投入，想要破解阻碍，但此时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乱了。因为执着。

    但叫他就此放弃，却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到此，秦流默心底有几分愁绪，没忍住轻轻自唇边溢出一声浅叹。

    嗯？方吟水听到声音，微微张开了眼，抬头看着头顶秦少主几近完美的面容。

    对方盘腿坐在原处，此时似乎在抱元守一，专心打坐练功，面上的神情清清淡淡，说不出的冷淡，仿佛刚才那一声叹息只是方吟水在梦中的错觉，只是方吟水看着秦流默的脸，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当真是他的错觉吗？不是。

    方吟水听信了自己的直觉，虽然背后默默叹息和冷淡到有些傲气的秦少主实在不般配，但他心底莫名地又起了一种情绪，唔，心疼？

    完了完了，他一定是坏掉了。

    方吟水默默地调转了个头，让自己再看不到秦少主那张俊美到令人脸红心跳的脸，这才感觉到自己好了许多。

    一定是对方长的太好看，这么朝朝夕夕地相处下来，他又天天对着这样一张受上天宠爱毫无瑕疵的面容，对他这个颜狗的杀伤力太大，这才容易想多。

    用自己冰凉的爪子拍拍似乎有点热的脸，方吟水强硬地抹掉了自己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

    马车摇摇晃晃地来到一片似乎有些嘈杂的地方，成一上了马车，为秦流默做改装易容。

    易容实在不像大家所以为的那么轻松，方吟水看着成一拿着一张不知道是什么皮的东西覆盖上秦少主的脸，而后拿出笔和刷子之类的东西，在秦少主面上一阵操作。

    方吟水见证了秦少主那张好看脸蜕变成了一张普通到丢到人群里都无法区分出来的脸，和先前的那张有异曲同工之处，却又不尽相同。

    秦少主下了马车，马车在身后离去。方吟水这才发现，他们又回了并州？此时的并州城已经封锁，只留了一道小门，还有人站在门口检测身份，马车是无法通行的。

    这也是先前方吟水醒来一行人用腿走路的根源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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