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23.先生说不行

    窗外，再次有人不着痕迹地打马而来，保持到一定的距离，声音凝成一线传入秦流默的耳中，“少主。”

    秦流默的内功比他们深厚多了，自然早有发现，听到他的声音，不意外道，“让所有人先戒备，先不要打草惊蛇。”

    自始至终，他的嘴都没有开合过，车厢内的另外两人，都没有发觉眼前的人在神色不动的情况下，暗暗进行了一系列的部署。

    “好了，按我说的做，去吧。”

    “是。”

    没有多余的话，短短几句沟通，那人就拉开了距离，对暗中的伙伴做了个手势。

    “戒备。”

    藏在暗处的十人，纷纷更加收敛了气息，只等无知贪婪的恶狼，扑入猎人早已布好的陷阱中。

    在官道上潜伏了许久，一心等待‘猎物’的一行猎杀者，一名耳力极好的黑衣人从地上一跃而起，无声落在了树上。

    其余黑衣人精神一震，瞬间进入了状态，本就几乎于无形的气息更加收敛了，黑暗中，马蹄声渐渐清晰，两方人都在收敛着自己的存在感。

    正当两方紧紧绷着心底的弦，做好了蓄势待发的准备，只等一个时机。

    “秦少主！秦少主请留步！”

    不知从哪里来的一匹快马嗖地穿过树林，进入了官道两方人马的视线里，人还没到，声音就已经先传入了众人的耳朵里。

    不止是两方人马都怔楞了一瞬，就连秦流默本人，在感觉到这股迅速逼近的气息时，都感到了意外。

    坐在快马上的是一个少年，十六七岁的模样，身形挺拔，纵马时动作娴熟老练，一看就是时常习武的练家子。

    他一边骑着马，一边嘴不停地大声喊着。

    这样一个意外的出现，令潜伏在暗地里的刺客蠢蠢欲动的心稍微冷却了些，越发沉稳了。

    秦流默一行的车马被少年一阻，堪堪停止在了一个尴尬的位置，不偏不倚被潜伏在道两旁的刺客夹在了中心。

    影卫因不敢轻举妄动惊动了刺客，坠在后方处，还未来得及无声无息的包抄，如果刺杀开始，很可能会因为距离的问题受阻延迟。

    影卫们并明处的侍卫看着那少年，都微蹙了眉，不知是哪里来的倒霉孩子，真是会坏事。

    然而这还不是最坏事的，少年突然窜出来逼停了马车，就微喘着扬声道，“不知这可是秦少主的车架？”

    马车突然停了，方吟水正不明所以，见有人叫秦少主，就仰着头看他什么反应，秦少主好看的眉峰微微簇拥到一块，似是不喜少年的大声叫喊。

    外面有人回应了少年，语声警惕道，“小子找我家少主有什么急事？”

    少主出庄本就是临时起意，还特意是消息最难流通的夜间行路，这少年是如何找过来的，就很是可疑了。

    见他承认，少年露出惊喜的神情，他今晚跑了那么多地方，拦了好几辆车架，终于找到这位少主了，“你好这位大哥，小子名唤齐离，是先生家的书童，先生今日收到一条消息，言明有人将会在官道上对秦少主不利，就派了小子等腿脚利索的快马加鞭过来通知。我们已经在官道上来回了半日，可算是等到秦少主了。”

    “”那名问话的人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说，如果这名小子说的是真话，那可真是会帮倒忙的，本来好好的部署就这么被这小子打乱了，现在四周虎视眈眈那么双只眼睛，这小子竟然也没发觉。

    车厢内，秦流默听了外面的对话，一时也沉默了片刻，他的唇微微抿动，外面的人正在问话的人就听到了自家少主的声音，‘问他的先生是何名讳。”

    “多谢小子的好言告知，只不知你家先生是哪位，待此间事了，碧岩谷定然登门道谢。”

    “这”那少年挠了挠头，略有些为难道，“我家先生说了，不可外传他的名讳，否则被秦少主知道了，定然不会接受他的好意。”

    这少年也是实诚，这么直白的一句话说出来，范围一下就小了许多。

    为什么这么笃定不会接受，无外乎那么几件可能性，有仇怨？声名狼藉？身份尴尬？

    无论哪一个，还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接受的好意。

    偏偏这少年还衣服老实巴交的样子，倒让人有点不知道怎么对待了。

    问话的人看了眼车厢的位置，这时，秦流默的声音自里面传出。

    “带话给你家先生，就说这份好意秦某心领了，日后若有所需，可告知秦某，只要不违背秦某的信条，都可以满足。”

    “这不行啊！”

    那少年又挠了挠头，干脆利落的一句话令在场的人都无语了一瞬。

    不行？为什么不行，少主都给了一个承诺了，已经是莫大的恩惠了，这人居然说不行？

    一个本来就没有什么价值的消息，本来也不必秦流默承诺什么，只是秦流默向来信奉，他人对他好一分，他定然会还一分，也许说的直白点，他就是不想欠别人的人情，想和人分开瓜葛，是重情也是无情。

    齐离见其他人蹙眉的不善神情，就知道他们想到旁处了，生怕秦少主也跟着对自家先生有什么不好的印象，忙解释道，“不是啊，我们先生说，不能收秦少主的东西。”

    知道碧岩谷少主的承诺有多么重的分量，少年挥着手拒绝。“只是一句提醒，我们什么也没做，不值得少主付出这样多。我们先生说，他对少主神交许久，只是苦无机会见上一面，若少主实在挂心，若有机会能和先生小酌一杯，就已是莫大的面子了。”

    “好了。消息带到，小子也该回去告知先生了。再会！”

    说罢，齐离笑着挥了挥手，如同来时一般风风火火，调转马头，就鞭策着那才歇息了半刻的大马奔入黑暗。

    少年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几乎是在他前脚走的时候，空气中的氛围就发生了改变，隐藏在暗处的刺客终于按耐不住，齐齐动身，雪亮的锋芒纷纷投掷向中心的马车所在处。

    与此同时，围绕在马车外面的侍从瞬间做出了反应，把偷袭至跟前的飞刀银针一一格挡开来。

    黑暗里，一道道身影拂掉伪装，暴露了出来，以簇拥的架势团团围住中心的一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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