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Chapter 1 引子

    派去监视各宫嫔妃的太监来报，慕容明烨一边看着奏章一边听他汇报，今日后宫算是太平，似无事发生。说到皇后，太监支支吾吾，慕容明烨未曾抬眼，只淡淡吐出一句，“说吧。”

    太监磕了一个响头，深吸一口气才说道，“娘娘中午在后厨看太监们斗鸡，晚上和宫女们一道赌钱。”

    “那她是输是赢。”

    太监不敢抬头，答话道“娘娘中午看斗鸡下注时输了几串钱，赌钱时赢了好些，散场时体恤宫女俸禄微薄，将赢的钱还回去大半。”

    “朕知道了，下去吧。”

    太监这才松口气退出殿外。一摸自己脑门上全是汗。都说皇上娶丞相许耀文之女许洛颜为皇后，是忌惮许家势力过大，想将许丞相最宠爱的女儿，许将军最疼爱的嫡亲妹妹控制在身边，可他在皇上身边多年，竟也摸不透皇上意欲何为，对待皇后态度更是让人难以捉摸。伴君如伴虎可不是闹着玩的，关系自己项上人头。皇上让他管理各宫嫔妃动向汇报自是对他信任，但若说了皇后坏话让许家知道，估计许丞相和将军都不会放过自己。如此，进退两难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太监叹口气。

    京城市井皆知许小姐被父兄宠爱的不成样子。许丞相出了名的专情，小姐出生不久母亲就因病去世，丞相悲痛不已，不肯续弦，只尽力抚养小姐，事事皆千依百顺。后来先皇派丞相去西北监军，边塞战乱频发，危险万分，未带小姐同行。偏是东南沿海一带又有动乱。丞相之子许靖远虽是出身诗书世家，文才只尚可，武略却非凡，年纪轻轻就身经百战，将军的封号是靠着他十五岁就从军一点点挣来的。国中军力皆派去西北，东南情势也是危急，只好将在家休养的许将军再请出平定叛乱。将军到了半途才发现小姐竟带着侍女偷偷跟着来了，好说歹说就是不肯回京，将军本也一直担心妹妹一个人在京城恐被仇家所伤，还不如留在身边来的安全，只好带着她。

    许小姐性格本就是桀骜不驯，家中身份显赫，京城无人敢招惹，和哥哥一起呆了两年军营，将军忙于战事无暇管束她，久而久之，在军营里竟成了一副混混模样。琴棋书画一样不会，整天混迹市井小巷耍玩。京中人都笑谈“许丞相学富五车，是本朝四大学士之一，书画皆工，仪表堂堂，谈吐文质彬彬，当年是多少名门闺秀的梦中情郎。偏生一儿一女都不随他，儿子驰骋沙场也就罢了，女儿哪有丞相之女该有的样子。”

    好在，好在洛颜小姐和兄长一样，承袭了父母的好皮囊，为人又善良仗义，从不欺压百姓，虽是混迹市井，在民间却极为讨喜。至今，大家都还对洛颜小姐路上遇见工部尚书之子罗勇强抢民女冲上去把他揍了一顿的事津津乐道。

    事后小姐被父亲狠狠责罚了一顿，说是责罚，丞相哪舍得多说几句，不过是领着她上门道歉。靖远将军偷偷夸她见义勇为，古道热肠，颇有侠士之风，那知小姐冒出“那个草包，论本事哪打得过我。我当时在街上还是看了他老爹的面子，没把他打得破相。下次老娘见他一次打一次。”的话来。急得将军赶快捂住她的嘴，却忍不住嗤笑，你啊，简直是个混世魔王，哪里有一丁点世家之女的样子。我看你是嫁不出去了。好了，等会给人家道歉可得诚心点啊。

    知道了知道了，你妹妹的演技你尽管放心。洛颜不耐烦地啃着一个桃子，漫不经心回答。

    工部尚书其实教子颇严，只是他家夫人宠爱儿子。夫妇俩本打算兴师问罪，见到洛颜，身着浅藕色罗裙，黛眉之下眼睛含情，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怎么也不敢相信她把自己儿子打了一顿，还让儿子无力还手。洛颜款款行礼赔罪，工部尚书连连扶她起身。夫人也愣愣看着她。好半天，夫人原本想好的责问之词出口却变成了“许相与夫君二人共事多年，子女却是不打不相识。”的圆场话。

    罗勇那天被洛颜冲上去打了一顿就不知所以地昏了过去，此刻才看清洛颜容貌，盯着出了神，说“那天打我的一定另有其人，怎么会是这位小姐。”

    洛颜趁尚书和夫人不注意，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吓得他噤声不语。身上的伤还隐隐作痛。

    这件事风波过了，丞相整日里忧心忡忡，女儿虽样貌不差，可这样火爆脾气哪个男人敢要，嫁了人岂不是要把婆家闹得鸡飞狗跳。自己又是爱女如命，舍不得她受一点点委屈。心下又是一番筹划。

    靖远在饭桌上旧事重提，笑话洛颜要嫁不出去了。哪知洛颜嘻嘻一笑，大言不惭“我已经跟程不愁说好了，就让他娶我。反正他喜欢在外面青楼拈花惹草，娶我回去当大老婆，我又不会当悍妇管束他。他把我好吃好喝的供着，娶我回去对家里也有个交代。至于孩子嘛，我都想好了，就让他找个小妾给他生一个，记在我名下。”

    “简直一派胡言！”丞相气得吃不下饭回了书房。

    “你瞧你个不成器的丫头把爹给气的。”

    洛颜眨眨眼吐个舌头继续欢快地吃着。

    两人虽然身份显赫，但家里没有其他小妾所生的兄弟姊妹，一直像平常人家兄妹两人打打闹闹，很是亲昵。

    程不愁本名程逸群，程将军夫妇对这个嫡子寄予厚望，希望他超出常人。可他从小最喜和洛颜一道混迹街头，两人是多年狐朋狗友，感情甚为深厚。说来也奇怪，他姐姐程思忆却是秀外慧中，引得京中闾左贵族求亲者无数。程逸群因为头大，被洛颜打趣道“大头大头，下雨不愁”，程不愁之名便由此而来。他没心没肺，认为此名颇为有趣，还洋洋得意，连赞洛颜有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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