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埃文斯

    “看来你是不会说明身份了，也好，我也不再问下去。不管你是犯过罪，到这里躲避追捕，还是有着什么特殊目的，只要不是去与黑暗种族进行交易，我都懒得管。”拾荒者坐在方墨对面说道。

    黑暗种族代指了所有源自黑暗的种族，它们无一例外都是人类的敌人，非是你死便是我活。

    只有极少数利欲熏心的人，会和它们进行交易，这些人类以同类c受诅咒物c娱乐道具来交换贵金属c材料c武器。

    虽然这是极为暴利的交易，但就算是那些有着智慧的黑暗种族，同样未必能在面对食物时的一直保持理性，更何况它们天性残忍，尝试与它们做交易的人，很少能够得到善果。

    其中的娱乐道具会成为交易物，看起来有些怪异，但仔细想过后便能理解，许多黑暗种族都会有着从人类转化的方式——就如同血族。这让它们中的部分成员还会保留有往日身为人类时的习惯。

    只是由于它们的心灵已被彻底扭曲c转变，喜好的更多是恐怖c黑暗的题材，交易物中的游戏c影片c音乐，很多都是旧时代规定的禁物。

    方墨没有问对方为何会觉得自己不是去与黑暗种族交易，既然对方已经这样认为，就不必多费口舌询问。

    “你在这里居住？”他打量着房间各处，虽然东西不多，但完全能满足生活所需，床铺c厨具都有着被使用的痕迹。

    “嗯，我有时会在这里住段时间。”犹豫了下，他继续说道，“屋外的那些栅栏我会定期涂抹一些食尸鬼的血液，这种生物的血液有着驱散野兽和低级魔物的效果，为了防范其他意外，我还设置了一些触发式陷阱与强光探照灯——强光是黑暗种族的弱点——总体上防御还算周全。”

    似乎是长期没有遇到同类，让拾荒者忍不住话变多了不少。本来方墨认为他会和往日见过的那些猎魔人一般沉默寡言，就连对话也讲求效率，这点从他战斗风格也能感受到一些，但现在这一印象有了改变。

    “住在这里是为了狩猎？”方墨听说过，有很多强大的猎魔人为了更多的狩猎敌人，会长期游荡在黑暗荒野中，看来眼前这位就是，虽然他称呼自己为拾荒者。

    “嗯。”拾荒者点头，“我在这里狩猎血族和怪异，晚上休息，白天带着夜视仪寻找猎物，在这里已经居住了快要半年的时间。”

    虽然早就有所猜测，听到这句话，方墨才真正确定了眼前这个人已经超脱凡人的定义，达到了更高的生命层次。

    “你说自己是拾荒者，又为什么要和猎魔人一样的进行狩猎？”

    “狩猎是能带来利益的，这些敌人的身体可以作为很好的研究对象和炼金材料，我有自己的渠道可以出售。不过待在这里的时间也很长了，继续下去就可能要招惹出来血族中的年长者，我差不多也快要转移到其他地方了。”

    拾荒者看了方墨一眼，“我翻过你的行李，找到了其中一张地图，没有猜错的话，你是要前往东方？”

    听到这句话，方墨心中一动，他的那本《苍离》原典就藏在摩托上，但他现在不能表现出什么异常。

    而对于目的地这一点，他虽然想否认，但自己也知道这并没用，于是便点点头。

    “我不知道你的理由，但越是向东就越危险，那是黑暗起源的方向，就连血族中达到‘不死者’这样程度的怪物，都不愿意靠近。如果不是有必须达成的目的，我劝你还是回头。”

    方墨摇头，“谢谢你的建议，我必须要去。”

    拾荒者笑了下，“你是名待罪者？”

    方墨表情不变，“当然不是，我是神的虔诚信徒，可以背下所有圣书的内容，向东去是另有原因。”

    没有理会方墨的解释，拾荒者继续说道：“东西方之间几乎被完全隔离，只有尖端技术下发射的信息可以有所互通，而就算愿意冒着天大的风险，也是选择教会一侧的海上路线更为现实。你也许不知道大陆已经被黑暗截断，而不管你的身份，我本就对教会没什么好感，更要劝你，再向更深处去，黑暗便不光只是黑暗，它会变作一种灵魂上的污染，直到你被转变为魔物或干脆灵魂碎裂。”

    灵魂污染这种说法方墨还是第一次听说，如果真的如此，他原本的预想便无法成立，只有冒险前往靠近教会的海岸出行了吗？

    但相比陆地，海洋同样危险，更是充满了未知。而且他虽然解除了“烙印”，但作为人的本质未曾改变，仍然可能被人追踪到。

    “看来你已经走投无路了，那我给你一个建议。”拾荒者突然说道。

    这句话让方墨提起了心中的警惕。

    “去南方，隔着墨里海的对岸大陆——瑞卡的西部。”

    瑞卡是在旧时代文献中，所有大陆中相对最少被人提到的一处，据记载其并未获得极好的开发，有着许多仍显原始的地方。而在黑暗降临的现在，西陆的人除了自身，也只能与东陆做到很少的信息上的沟通，就算是这样，也还是最近十几年内才实现，至于其他大陆的情况，已经因为过于遥远而变得神秘未知。

    “我得到过准确消息，六年前瑞卡便已经有人带着当地情况跨越海洋来到这边。旧时代沦陷在黑暗中的数个国家曾有部分幸存者迁徙到了那里，并成功抵挡住黑暗种族的侵袭，建立了几处新城市。而在那里，他们开发出一种调整生命本质的技术，这种技术的出发点本来是将人类的气息伪装为黑暗种族的，但开发之后，他们才明白，人类与魔物之间生命本质之不同，已彻底超出可调整的程度，那是完全对立的两类存在。但虽然没有实现其初始目的，对于你来说，却完全可以通过这种技术躲避教会或是其他势力的追捕。”

    “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方墨不知道拾荒者说的信息是真的或是假的，如果是真的，这样的信息本身就有着价值，为何会平白告诉给他。而且如果他真的认定方墨是待罪者，就不会不知道，许多待罪者的罪孽并非与教会敌对，而是本身便确实有着罪过。

    “其实我知道你是谁，你并非是方墨，你的真名是方墨，一名教会的待罪者，曾经袭击杀死了红冠主教，我本来就在找你，没想到你自己送到了我的面前！”拾荒者的语气渐渐激烈，语速也快了起来。

    方墨眼睛怒睁，像是愤怒又像是惊讶，但这表情只是伪装，他如枪刺般戳腿，以鞋上的金属尖棱向手无寸铁的拾荒者攻击过去。

    但这迅捷的攻击却被躲过，拾荒者将方墨用作支撑力道c身体的左腿踢倒，却没趁着方墨失衡的时机补上攻击，而是退后了两步。

    “不要紧张，和你开个玩笑。我并非是教会的人，也不是想要抓捕你，我是来帮你的。我与你一样，是抵抗教会的人。”

    “你是什么人！”方墨眉头皱起，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选择接下来的行为，但想了想，他坐回了原位。两次交手，他已经充分明白自己与超凡者的差距，无论是想战胜对方或是逃跑都不可能。

    “我的名字是埃文斯，原猎魔工会大师，因为与教会敌对，主动退出了工会，来到了现在这种地方。我很早便知道你的资料，一直没有机会接触，上一次你猎杀血族的时候本来是最好的机会，但因为突然有其他事情耽误，没能成行。

    这一次得到你向东逃亡的信息，我本来就在这边逗留，便换了一处住处，等在了你的前头。”

    “没错，我是待罪者方墨，为了得到你的帮助，我要做些什么？”此时的方墨已经开始倾向于相信对方，如果眼前这人来自教会，那些猎狗一般的代行者根本不会与他做什么交流，而其他方面他并没有值得算计的地方。

    “我上面那些话并没有骗你，你最好还是放弃前往东陆的打算，按照我所说的先去瑞卡改变身份。

    忘了告诉你一点，瑞卡的信息最早是被教会所封锁，是为了更先一步的占据当地兵源。现在教会已经在那边站稳，虽然信息c人员还无法便利互通，尤其是生命本质这样复杂的信息，但你也别妄想能够通过单纯到达那里来逃避。

    只有加入我所在的组织，才能够真正脱离危险。

    我相信袭击过红冠主教的你，本来就会成为我们天然的盟友。”

    方墨点点头。

    “距离你上一次调整‘烙印’应该还不到两个月时间，再过个二十天左右，会有一次给你解除‘烙印’的机会···”

    “不需要，我已经自己便将‘烙印’解除。”

    埃文斯的目光变得惊讶，“看来你有着很多秘密，但只要立场相同，我对你的秘密丝毫不敢兴趣。”

    邪神祭祀并非多么重要的隐秘，只是对方毕竟曾是猎魔大师，方墨还是将这件事隐瞒了下来。

    “那么你能给我瑞卡的地图了吗？”方墨问道。

    “现在还不行，即使你答应加入组织，但我们的宗旨是等价交换，之前所说的情报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物，但地图是极有价值的，需要你以什么进行交换才行。”

    “要以什么东西进行交换吗？”方墨身上有价值的东西不多，也就只有武器与《苍离》原典能够算得上，而这两样他都不能放弃。

    “你现在一穷二白，身上的东西对你极有用处，我却看不上。帮助我狩猎，便算作你要付出的代价。虽然会有危险，但我相信你能接受，而这同样算作我对你的指导与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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