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0.第40节、证人证己证心

    重峻看一眼荣继正，不动声色道：“荣太傅，是刚才小王不曾说得明白。那日，原是裴小姐不喜行馆那个房间。裴公子为兄，自然要爱护弟妹，就与裴小姐换了房间。我是与裴公子一起，将裴四小姐，送到了前院，原本该是裴公子的住处。

    太傅若不信时，可以查问当夜值守的侍卫，火起之后，裴四小姐，是不是由前院赶到现场。

    至于，我为甚要留在裴公子那里吃茶，因我等原是随皇后到崇善寺上香，为太后祈福，皇后要做晚课。我等俱为太后的孙辈，虽做不来功德，也不宜先行安歇。又怕晚上困倦，便聚在一起，互相督促提醒。”

    他这样一讲，武德帝倒是觉得重峻知礼，有几分孝顺太后的心。而且，刀剑无眼，此事若真与重峻有关，便不该叫自己身陷险地。何况，重峻既然与那个裴家的小子熟悉，便也该知道此人是个高手，应该不会特特与他聚在一起，还专门叫人去裴师琪的屋子生事。对了

    武德帝忽然想到，那间本是裴师琪的房间，难道刺客最初的目标，本来就是裴师琪？只是，因为不知道，她与裴师昭临时对换了住处，才失手被杀？！

    殿上一时寂静无声，重峻的眼睫渐渐垂下来，忽然问道：“荣太傅，小王记得，你本是江南人士吧，如何会识得这鲜卑图腾呢？”

    “这”

    荣继正一顿，笑道：“老臣年轻求学之时，曾游历各大书院。在辽东崇文书院进学时，曾无意中见过某位士子身上的文身。老臣记心甚好，是以虽时隔多年，倒还记得。今天见了，便想起来。”

    “哦。”重峻淡淡道：“怎么说也是三c四十年前的事了吧，荣太傅的记心，还真是好呢！”

    荣继正干笑道：“老臣的记性，确实还不错。只要见过一面的同僚，下次再会，便可记得姓名。这皇上也知道啊。”

    自从他们下午赶回京来，一直等到天都黑透了，裴师昭才见殿门一开，重峻略显疲惫的从里面走出来。裴师昭急忙关切的迎上去道：“怎么样了？累不累？！”

    重峻见了他，皱眉道：“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是叫你早点回去的吗？！”

    裴师昭笑道：“你嘴上是这样说，我要是真走了，你保准就不干了！”

    “谁说的，哪有这回事？！”

    既然辩来辩去，也论不出个所以然来，武德帝就有些不耐。他本想叫重峻与重崎一样禁足府中，但是转念又想到，重峻的事体，实在有些牵强，与重崎本不相同，自也不该一样。为显公正，武德帝就叫重峻不得出京，静候传召，以便配合刑部c大理寺等调查，查明此案。

    重峻思量再三，向武德帝自请再赴崇善寺行馆，寻找线索。

    这样倒可看出，他还有没有破绽。武德帝想了想，就准了。

    重峻与裴师昭一起上了等候许久的王府马车，重峻才将经过与裴师昭大略一讲。裴师昭就说：“你又不是官差，怎么查案子？好不容易才回来，干嘛又去蹚那个浑水，还要惹祸上身？！”

    重峻淡笑道："你不了解，我父皇这人，并不会信什么证据不证据的。出了事，只会叫你自证清白无辜。"

    裴师昭摸摸鼻子，“这怎么自证啊？”

    重峻耐心的与他解说：“大概就是，叫他明白，这么做，对你绝无好处。所以，你也不可能这么做。并且，你要积极去破坏这件事情吧。”

    裴师昭顿了顿，握住重峻的手道：“皇上他对你们这些身边的亲人，也是这样吗？”

    “师昭。”重峻微笑道：“他是帝王，原该如此。”

    除了他逝去的母亲，究竟，有没有人真正的关心过他？！裴师昭沉声道：“父皇父皇，怎么样，不也应该先为人父吗？！”

    重峻淡淡道：“也许，对七王c八王他们，是如此吧。而我们这些成年的皇子，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对父皇是辅助，也是一种威胁，这么做，在我看来，并无不妥。”

    裴师昭忽然想到一件事，就想问他，如果你以后也做了皇帝，也会这么对身边的人吗？尤其是，会不会也这么对我？！他又觉得自己想太多了，重峻应该是做不了什么皇帝不皇帝的。

    这时正好到了秦王府，两人下来一起吃了饭，重峻就催着裴师昭回家去。

    “还是不要了吧”

    裴师昭挠挠头，“出了这么多事，我还是别回家了，不然一准要被我老爹关起来！这还算好的，说不定又要挨一顿打！”

    “怎么会呢？这些又不关你的事。”重峻笑道：“你出来这么久了，当然要赶紧回去见老太太并你母亲！”

    “怎么不关我的事啊！”裴师昭咧了咧嘴，“那天我杀了两个人呐！”

    “什么两个？！”重峻纠正道：“明明是一个，那个人是畏罪自杀的，刑部的仵作说是自己服了毒丸！”

    “那也不能说，没我什么事啊！”裴师昭愁眉苦脸的说：“真是回家去就出不来了！重峻你让我在你家住几天吧？！等你去崇善寺调查的时候，我们再一起过去！”

    重峻想了想，“不行。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有事解决事，你这样逃避，以后也没法回家了。你也不可能永远不回去，总要面对的。乖了，早点回家去跟你父亲请罪吧”

    “什么请罪？”裴师昭瞪眼道：“我又没做错什么！再说不能回去也好嘛，我就一辈子赖定你了！”

    “嗯，是我失言了。”听他说要一辈子赖着自己，重峻忍不住掩口而笑道：“是跟你父亲好好解释一下，你也是为了裴小姐，为了裴家的声誉，才这么做的。”

    “我不想回去嘛！”裴师昭不听，扯着重峻的袖子摇晃，“你看，我现在都无家可归了，多惨，你就收留我嘛！”

    若是孩童这么做，可能还显得有几分可爱。但是奈何某人人高马大，尤其是劲道还不小，突然伸手，差点扯了重峻一个趔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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