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8.第18节、一抒胸怀

    第一次上门，原不好盘桓太久，何况，更不该留饭。重峻一笑道：“改日吧，真得回去了。”

    “啊，这可是你说的啊！”裴师昭急急握了他的手，叫道：“你一定要再来看我，不然我动也不能动，好无聊的，再没有你说说话，可要闷死我了！”

    重峻想了想，怕他耐不住性子，点头道：“好。你安心养着，不许急着下地，我就再来看你。”

    裴师昭傻笑道：“得令！”

    重峻转身迈步出去了，裴师昭一个劲的看着他的背影，只觉依依不舍。

    待重峻走了，裴师昭默默的躺在床上，才又觉得，这个腿上c臀上，疼得不行，火烧火燎得一般，略微一动，就头上冒冷汗。

    “咦怪道啊，刚才怎么不觉得疼呢？！”

    裴师昭在心里盘算，挨了三十板子，可能还多，后面他就记不清了但是，重峻既来看他，又甚是关心，嘘寒问暖，且有许多亲昵举动，还答应他再来。这么说起来，这板子挨得，其实上算，也不太亏本。要是重峻肯多来几次，那简直就是有赚了！

    这天早晨，重峻才起来，就听理墨报进来说：“王先生来了。”

    重峻点点头，“请进来吧。”

    却说王霖手里抱了好大一个长条的物事进来。他见了重峻，兴冲冲的取开外面的囊衣，与重峻道：“殿下，你看！”

    只透出一抹铁锈红，重峻就认出来，这是那天凤仪阁里，仿冒号钟的古琴。

    重峻抬眸道：“这是何意？”

    王霖俯身，双手将古琴平推于重峻面前道：“那日殿下厚赐，恰巧最近家中有人来与在下送些衣食等物，一并带来了银两。在下思索，若原银奉还殿下，未免显得酸腐。当日原因在下，殿下才没能购得此琴。在下私心里，便去将此琴购下，送与殿下，凑成两美，还请殿下不弃！”

    重峻想了想，道：“你要是送别的琴给本王，我自然就收了，唯独此琴不可。”

    王霖一怔，“为何？”

    重峻笑道：“如此一来，你我岂非两清？本王还要留着你，叫你教导那些学生，如何能叫你跑了？！”

    “这绝不会！”王霖急道：“秋闱未开，在下如何会走？！”

    “那也不行。”重峻目视他道：“本王，正是要你一辈子都欠我。”

    听他这样说，王霖不由愣在那里，张了张口，却吐不出一字。

    重峻一笑道：“本王刚才，不过是与甘沛，开个玩笑。你琴艺远在我之上，这琴，自然是留在你那里，能够时时弹奏，更为得宜。因我那日原说，明朝有意抱琴来。甘沛今天既然带琴来了，不如就亲自为本王，弹奏一曲如何？”

    “好！在下欣喜不胜，荣幸之至。敢问殿下，想听什么曲子？”

    重峻想了想，瞥一眼王霖，笑道：“此琴声音洪亮激越，有金戈声，曲子亦要如此方好。不如，便是诸葛丞相吓退十万兵的《卧龙吟》吧。甘沛可善此曲？”

    《卧龙吟》王霖心中一动，躬身道：“请殿下指正。”

    重峻令人焚香置桌，王霖坐了琴凳，一边抚琴，一边低吟道：

    “凤兮凤兮思高举，世乱时危久沉吟

    凤兮凤兮思高举，世乱时危久沉吟

    半生遇知己，蛰人感幸甚

    明朝携剑随君去，羽扇纶巾赴征尘

    龙兮龙兮风云会，长啸一声抒怀襟

    龙兮龙兮风云会，长啸一声抒怀襟

    成败在人谋，一诺竭忠悃

    丈夫在世当有为，为民播下太平春

    归去归去来兮，我夙愿，余年还做垅亩民

    归去归去来兮，我夙愿，余年还做垅亩民”

    重峻坐在榻上，单手托了腮，默默地听着。

    一曲终了，重峻抚掌道：“甘沛高才，此曲琴音两妙，足堪绕梁三日。”

    王霖起身，看着重峻道：“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请殿下答允。”

    “何事？”

    “此琴并非号钟，在下想请殿下，为它赐名。”

    重峻笑道：“好啊。甘沛这首《卧龙吟》，一抒胸怀，不如此琴，就名为——‘卧龙’吧。”

    卧龙王霖一怔，不由得注目重峻。

    重峻看着他，略点点头，便转身与理墨道：“叫温酒去挑壶好酒来，我今日要与甘沛，大醉一场。”

    昨日因王霖到访，重峻便未去护国公府。重峻想到那天原答应了他，便换了衣服，叫理墨收拾停当，带了好几样点心糕饼，往玉狮子巷去。

    裴师昭是学武之人，身体强健，底子亦好，又是年轻，正生发之时，再说家人心里透亮的，并未伤到骨头，只是外伤。加之裴家多年行伍，有极好的创棒药，因此他好得甚快。重峻再来看他的时候，裴师昭已经能够扶着墙，下地走动了。

    重峻就瞪他道：“不是叫你不要急着下地的嘛？！”

    “是啊，可是我没乱动啊！只是，你也知道，这样就是方便的时候特别麻烦嘛！我就是想，能早点自己去更衣啊！”

    裴师昭说着，已经跟个大猴子一样，晃晃悠悠的过去翻重峻带的提盒了。

    他打开看时，见是枣泥酥饼c火茸酥饼c团圆蛋香酥c椰香糯米糍c香滑芝麻糕c蜜汁蜂巢糕六样御膳糕点，有甜有咸，做得都极漂亮，滋味想来，也不会差。

    他不爱吃甜食，随手抄了块火茸酥饼啃着。

    重峻又瞪他，“你洗手了没有，上来就吃？！”

    “洗了洗了！”

    裴师昭随口道：“不洗又怎样，反正我刚连这个屋子都没出去过！”

    “你不是才说过，什么更衣的”

    重峻说出来，才觉得这话不好，一顿住了口。

    “还没去呢！”裴师昭眼珠一转，就顺杆爬道：“是了是了，等会你陪我去方便就好了！你比江碧她们有力气，又比裴虎c裴豹他们细心！”

    陪他去如厕，这当自己是什么人了？！重峻不由气道：“滚！”

    裴师昭只做没听到，抄起一个糯米糍，咬了一口说：“相传邑人邹应龙赴京应试，当朝皇帝御笔亲点他状元及第，并对其献上的糍粑赞不绝口，特地赐名‘状元糍’。你特意拿这个点心来，是希望，我金榜题名，状元及第，好回来娶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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