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第8节、买马骨

    王霖一惊复一喜，激动道：“请请请，一定请的，只要殿下不弃，肯赏光一二便好！”

    王霖回去，想起今日的事，在床上翻来覆去，一时睡不着，便拉了谢庄一块起来喝酒。

    两人是总角之交，一起长大，一起入家学读书。后来谢庄之父谢安民到京城为官，带同全家一起入京，才分开了几年，再见面时，仍然感情甚好。

    只是，两人性格并不相同。王霖一心读书上进，谢庄性格阔达，更喜在外交游，在人情世故上，就要通达许多。

    何况，谢庄总归比王霖大上两岁，又是世家子弟，一早到的京中，更是经得多，见得广。谢庄见他兴冲冲，一副兴奋莫名的样子，就料出来几分。

    谢庄敬了他一杯酒，拍拍王霖的肩膀，笑道：“老弟啊，以前有‘千金买马骨’，现在人家秦王是百金赠曲谱。如此厚赐，如此见重，我看你这个样子，以后怕是要为人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了！”

    王霖一怔，“大哥的意思是”

    谢庄向上一拱手道：“虽然皇上年富力强，几位皇子，可也都大了。人大心大，太子之位，可还空着呢！这几位年长些的皇子，不都在到处招揽人才么？尤其今年是大比之年，各地举子齐聚京中。我可早就听说了，郑王c赵王c齐王，就是还在读书的魏王，都派出人来，见有名望的士子，就在科试之前，提前延揽，以示恩义呢！

    且现今风俗，又兴‘投师’。每次大比之前，但凡有点门路的士子，都带了自己得意的诗稿，纷纷去各位大人门里投递，以期能得众位大人青睐c举荐。你不晓得，这外面都已经结成多少对子了！

    只是，以前秦王都是深居简出，从来不参与这些事体的。这我还是头一次见秦王出手，老弟，你厉害啊！”

    王霖心里一喜，又有些失落。他张了张口，说：“你是说，秦王这是在招揽我？”

    “那可不！”

    谢庄笑道：“老弟，你不是京里人，不知道，秦王向来是个安静省事的人，从不多说半句，多走半步！百金之财，对皇家来说，确实算不了什么，可也不是个小数目。像这般赛孟尝的举动，有违他常性，不是有些奇怪吗？我怎么看，都像是在放交情给你。”

    “可是”王霖迟疑道：“我有什么值得，秦王他他如此看重的？！”

    刚才在诗会上喝了不少，这一会又添了些。谢庄只觉得酒涌上来，有些晕头转向，“老弟，你这就无需妄自菲薄了！你们王家，颇有清名，你又是闻名乡里的大才子，说不得也传到京里来。其他几位殿下来门上打听你的，可也不少。

    只是，你为人清高，不屑于到处钻营门路。几位殿下，想是一时也不好唐突，贸然的直接找上门来。想不到，倒是叫秦王抢了先了！”

    王霖顿了顿，“只是若如此说，他那日为何不直接留下姓名？”

    谢庄打个哈欠说：“这我就不知道了。皇上，就好比一轮红日当空，人家毕竟是秦王，也相当于个星星c月亮的星宿了吧，心里怎么想，我等凡人，如何猜得到？！”

    却说，这一夜，轮到武德帝往闫妃的宫里安歇。

    闫妃，便是皇长子郑王重屹的亲母，与裴皇后年纪差相仿佛，是同一批入宫的宫妃，只是出身不太高，外家无有什么太厉害的势力。

    闫妃少时，也算得一个美人，不过近些年，年纪渐长，颜色渐衰，宠爱就叫新入宫的年轻妃子们分了去。只是，她毕竟是皇长子的亲母，又会察言观色，行事见机，武德帝也不会薄待了她，也就是了。日常也会照规矩，歇宿在她宫里，赏赐也不曾少。

    这天，闫妃置办了几个家乡风味的小菜，与武德帝喝了几盅。她见皇帝看着高兴，便趁机提出来，郑王年纪也大了，想为他正式议婚。

    郑王重屹比重峻还大着三岁，今年已经二十有二。虽说愈是富贵人家的男子，真个娶妻成亲愈晚，这年纪，确实也该定了。

    武德帝便点头道：“近几年政事亦忙，朕也上了几岁年纪，就将郑王这事忽略了，你说的是。”

    闫妃见有了门子，就赶紧言道，想为郑王求娶，裴二将军的嫡女，裴家四小姐。

    闫妃以前，也好逢迎皇后。武德帝一听，就不动声色的放下酒杯，照常拿起筷子来吃菜，“那个丫头，朕恍惚记得，还未及笄吧？与郑王，是不是年岁相差的多了些？”

    “四小姐，已然十五岁了。正是今年及笄！这差个六七岁么，也不算多。”

    闫妃便眉飞色舞的，说了裴四小姐一大通好话，什么贤淑c貌美，针线女红，能诗能文之类的。

    武德帝笑道：“只是，裴家到底是武人之家，不若那些书香门第出来的，名儿更清贵些。况，屹儿还是头一个议婚的皇子，这头开得，总要慎重些，你再参详参详吧。”

    闫妃想说，裴家还不够清贵？皇后不就是裴家的！她究竟不敢，只得喏喏应了。

    裴师昭在京城里东游西逛了几天，参加了好几个宴会，再不见重峻的影子，就知道，京里人传言的，只怕都是真的，重峻向来深居简出。

    这可怎办呢？

    裴师昭就干脆直接去重峻住的弘义宫找他。

    裴师昭到了弘义宫门前一看，大门当然也是不开的。只是，呵，还不如他家来得热闹气派，一片安静，门可罗雀，就那么小猫两三只，懒洋洋的守着角门门口。

    裴师昭在宫门前飞身下马，随手把鞭子扔给身后的从人，既不下帖子，也不叫人通报，就那么大摇大摆的往里走。

    再怎么冷清，这也是皇子的宫门，就有家人上来，问他找谁。

    裴师昭毫不在意道：“找你们秦王，你快点进去告诉他，就说裴师昭来找他了！”

    守门的一听，就大致知道，他是打哪来得了，赶紧陪了笑脸道：“小公爷，您今儿个来得不巧了，我们殿下才出去了。”

    “嗯？他去哪里了？我怎么不知道？！”

    守门的家人看他这一副浑不吝的样子，就有些头疼，“这殿下的行程，我们这些当下人的，怎么知道？小公爷，要不您改天再来？”

    裴师昭一听，就虎了脸道：“我这么大老远来了，你说回去就回去啊？！我进去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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