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所以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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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奕川人在医院住了整整一周,每日,李炜恩都会抽出一些时间来看他,有时会偕同谢则成一起来,更多时间是自己一个人。
男人仍然昏迷不醒,所幸的是高烧退了,即使昏昏沉沉好歹无了性命之忧。
翻看着手机上的日历表,李炜恩不免叹了口气,目光从屏幕移回到病床前,眼眸里情愫不明。
她正失神中,门口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请进。”说话时女人站起身,理智和戒备瞬间回笼,王璟一向没有敲门的习惯,所以来的人不是他。关于这个特殊的访客,不大可能是骆修祈,公司的人也立下了规定,可别是某个人才好,毕竟黄鼠狼给鸡拜年,温思涵定是没安好心。
门随后便开,望见来人,她不免错愕了下。
自顾自地将带来的花束拆开放进玻璃瓶里,宫长策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怀疑之下将人从上至下打量了一遍。
将纸杯放到他身边,李炜恩淡淡的解释,“我没有事,受伤的人是温奕川。”
不免朝床上瞥了一眼,他蹙眉,“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们两个会接连入院?”说实话,连他这个局外人都看的有些模糊,外界传言温奕川是害她的凶手,可她此刻安然无恙,反倒是嫌疑人脸色苍白,躺在医院昏迷不醒。
李炜恩沉默了一下直言,“计中计,有些人总是想法太多。”如温思涵这般,事业拼不过就动了杀心的人也着实不少。
闻言宫长策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你怀疑是温思涵?”
“想杀我的凶手抓到了,但却一口咬定是受温奕川的指使,任凭警方怎么问都不改口,他的供词没有通过测谎仪,测谎证据显示,派他动手的人极大可能就是温思涵。”
“那个老狐狸!”宫长策不禁握紧了拳头。
“可惜的是,我们没有直接证据,但也不算一无所获。”李炜恩自我安慰了一下,同他道谢,“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真真假假扑朔迷离,我很感谢你一直以来的帮助,即使是在C.Vinse面临绝境的时刻都能伸出援手。”经过骆修祈事后的排查,在C.Vinse股票大为动荡的时候,有一支陌生的力量在暗中操盘稳定股价,IP搜索得知其是宫长策的海外账户。
一方面宫室没有及时发声表明支援,另一方面他却在背后暗中援手,令她不免怀疑他的动机,尚要询问却听得男人的自嘲,“当你需要帮助的时候,找上的是郁启凡而不是我。”尽管知道她对郁启凡一点意思都没有,可他还是吃醋了。
“不,我并没有去找郁启凡。”
“那温奕川呢?”宫长策很固执的想要问个答案,“你身边最亲近的人是骆修祈,C.Vinse里面还有谢则成,就算把郁启凡和我也算上,这几个人你信任哪个也好,为什么你通通放弃了而选择了他?你没有事但他却受了重伤,很明显是他救了你。我一向不认为事情能巧合到这种地步,换言之,炜恩,你选择合作的人是温奕川,他知道你所有的计划。”
李炜恩微微颔首,浅笑着承认,“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打算?”
面对知道自己底细的宫长策,女人没有过多的隐瞒。“前期铺垫够了,下一步,引蛇出洞。”
“需要我帮忙吗?”
她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
宫长策无奈地摊开了手,很是不甘,“为什么,能不能给我一个理由?”
病房的门突然开了,王璟冒冒失失地闯进来,听到的就是这么一句,便疑惑地瞅瞅房间里面的两个人。
见接班的人来了,李炜恩起身将手上的毛巾放在床头柜上的脸盆里,扭头对着他道,“我有些事要先走,如果他醒了请及时通知我。”语毕便对宫长策摆摆手,示意他一起离开。
王璟不甚明白,顺手拉住她的胳膊问,“你跟他走?”
“有事要谈。”
挑眉,他有些不悦,“我不便听到?”联想到刚刚听到的那一句,王璟不由得猜想,该不会他们要谈论的是情感话题吧?若他猜测不错,那她真是好样的,任何时候任何场地都不忘记自己的目的,身边一个追求者刚倒下,便马上又和另一个打的火热。
李炜恩通过表情变化察觉出他的想法,有些尴尬地轻轻咳了一下,算是安抚性的回答,“在温思涵的事情解决以前,我无暇顾及其他。”
王璟恨恨地瞪了她一眼,“你最好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她不免轻笑,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此时天渐渐黑了下来,并肩走出医院,宫长策带着人直接去了茶楼,因她要谈话而专门开了个包间。
遣退了房间内的侍者之后,李炜恩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我的答案,你其实一直都知道。”
茶香缭绕,宫长策静静看了她半晌,犹豫之下还是将手移了上去,覆盖在她的手背上。他的声音低低的,略带了些无奈的口吻说道,“骆炜恩,纵然你一直冷淡无情,就不能有个例外吗?为什么,你连一个机会都不愿意给我?”
不甚自在地挣了挣手,他攥的死紧,逼得她蹙眉,“对不起,请先放开我。”
“不,这不是一回事,当日在医院温奕川揽着你的时候,你可没有说同样的话。”
不明白他这般斤斤计较为何,女人还是好脾气的解释,“那个时候我受了惊吓,但现在没有,所以,请放手。”说话时用力晃了晃手腕。
将手撤下去,宫长策不甘心地抿唇,“我不在乎你的原因是什么,但今天,无论如何,给我个理由。”
李炜恩一如既往的冷静,低下头喝了一口茶,而后回答,“我不喜欢说假话,你要的答案我可以坦白告诉你,原因很简单,我们的境遇相同。”面对男人不解的眼神,她顿了顿解释,“在商圈中沉浮,追名逐利,勾心斗角。也许正因为是一类人,所以少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瞧,这句话听起来多么像是个借口。宫长策立即拆台,“你身边的人皆是如此。”
她摇摇头,“知道我为什么欣赏郁启凡吗?他痛苦过、彷徨过,到最后还是明白了自己到底要什么,他的人生因顾凝薇的存在而有意义。同样的,我也希望能够找到一个真正懂我的人。”
“如果你愿意给我一次机会,我也能做到。”
“对不起宫长策,我很感谢你没有揭露我的身份,也感谢你的拔刀相助,但对感情事,只能说对不起。”话题公开说道这个份上,纵然抱歉,还是得拒绝。
不知为何,宫长策的脑海里突然刷过温奕川苍白的脸,继而皱起了眉头,心下思索起来两个人的关系。
气氛不免有些尴尬,李炜恩见他不言,暗忖自己是不是该走,便友好的伸过去手,“希望我们还是朋友。”
随后她起身告辞,宫长策适时地站起身来,面对着她的背影问了一句,“你想要找到真正懂你的人,那个人会不会是温奕川?”
见她定住了身子,他继续问,“在你身边,似乎也只有他这么一个局外人,而他为了救你连性命都能不顾。炜恩,你难道不会感动吗?如果他以此为筹码要你以身相许,你该当如何?”
柔柔一笑,李炜恩没有片刻犹豫地直言,“若我猜的不错,温奕川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说完话,便直接推开门走出。
男人的视线跟随着她追到了窗边,满心思不理解她这般肯定是为什么。经此一事,温奕川对她的态度无疑彰显于众人目光之前,明眼人一眼就看的出他对她的在乎程度,别说为了保住她手中的C.Vinse不惜背上了十亿元的债务,连他们合伙演的一出戏,他为了救人连生死都可置之度外。得到一个女人有很多种方式,在人感动之余顺势提出要求不是水到渠成的嘛,既然他喜欢她,又这么豁的出去,那么让她以身相许一点也不过分。
李炜恩坐在车里,仍然想着宫长策最后的那个问题。
作为一个男人,他能有那样的想法她一点也不奇怪,这也正是她不欲找他帮忙的原因,不找骆修祈是因为不想骆家人插手C.Vinse的事情,不找他或谢则成则是这样的考量。她若欠了人情,指不定就要靠出卖感情来还债,这是她无论如何不想面对的状况。相比之下,温奕川就不同,至于为什么能够这么肯定他不会如他们一般提出要求呢,她也不知道,也许只能用直觉两字来解释。
王璟自晚上回来就坐立不安,思及李炜恩和宫长策的事情心里就直打鼓,因而坐不住了,就地转起了圈想对策。
他正彷徨时,事件人物却自己回来了,抬头一瞥看见是她,还不敢相信的使劲儿用手揉了揉眼。
李炜恩把包放下直接坐到了床边,看了呆滞的他一眼,说道,“今晚我留下,你先回去吧。”
王璟又吃了一惊,忙回神看她,再一次问,“你说你要留下?”
“没错,这几天麻烦你了,我想人都不是铁打的,王璟,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没忘记她先前的话,男人不免质疑,“我照顾他天经地义,好兄弟就是要两肋插刀,你又是为了什么?”
“如果非要找个理由,那愧疚可不可以?”
呵,愧疚吗?王璟自是不信,“你对奕川是愧疚,那对宫长策呢,是什么?”
李炜恩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丝笑,“这话你是为谁在问?”
“如果你有愧疚,就该坦诚相告,而不是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遮遮掩掩的。”
“对不起,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但是牵扯到他的安危就不仅仅如此,但凡奕川有事,我都不会袖手旁观。”
“王璟。”李炜恩的神情严肃起来,“很多事情如果表面上想不明白,不妨用心去看,我对他有没有恶意,你心里很清楚,不是吗?”
王璟再次见识到大董事长的好口才,佩服地拍起了手,“好,你说的不错,就目前而言,我确实找不到你的破绽。你想留下可以,那就好好照顾他。”说着眼神往旁边的毛巾和盆一扫,意思已不言而喻。
“奕川有些洁癖,不喜欢生人近身,尤其是如此私密的事情。我想你们已经近距离接触两三个月了,你也算不上生人,那么就有劳你费心。”
“等等。”李炜恩有些反应不过来,想要叫住他别走,但王璟机灵的很,说了一句董事长,我明天再来后便跑得没了踪影。
房间内只亮着床头的一盏小灯,她静静看了他许久,终是决定妥协。
昏迷中的温奕川听话的很,神色平静地躺着,任她怎么摆弄都乖乖的。将他的衣袖摞上去,她用毛巾蘸上温水擦拭,也没有费多少的力气。
在将病服的扣子解开后,她撩起衣摆,直接看到了他一身的绷带,胳膊的伤已好了大概,但腰间的伤口又崩裂了,再加上肩头,可谓是旧伤未好又新伤不断。
入眼的白色让李炜恩的心难免地沉了下去,愧疚感尤甚。若不是为了救自己,他也不会伤的如此重,为何他总在身边默默做着一切,却固执的什么都不肯说?
“温奕川,纵然我知道你的感情,却没办法回应,无论如何我都要解除婚约,所以对你只能说句抱歉。”
这声对不起和同宫长策所说的丝毫不同,因为后者只是感激而对他却明显有更多的情愫,这种感觉自他入院起就一直萦绕在心头,让她说不清也道不明。如果,他们之间不是这种关系,没有所谓的婚约,她倒是很乐意同他做个朋友,彼此没有遮掩真诚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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