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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章 演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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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不和谐的声音不可抑制地传进我耳朵,心中瞬间涌满了委屈,但什么都不敢说,也没什么能证明自己的。

    我缩成一团趴在桌上,作业和试卷摆在一旁,突然没了看它们的心情。这教室像片险象环生的热带雨林,里面充满了各式各样的野兽。

    初中生涯的最后一学期,没想到也这么艰难。

    葫芦娃最终也没有说什么,于是罗霞只被定了个欺负同学的问题,被通报批评加留校察看。她没敢在欺负葫芦娃,还要活在其他同学的闲言碎语里,连带着我这个“共犯”。

    葫芦娃没有讲出罗霞的罪行,也没有帮我做任何辩解。

    三月骄阳曜日现身之时,我却深深陷在寒冬的阴暗冰河中。方棠在忙全国奥数比赛的事,根本无暇顾及,什么都不知道。

    星期五放学。

    初三下学期的星期五也要上两个完整的晚自习,放学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我一个人背着书包走出校门,却被一个人从旁边冲过来抓着问:“你是成蹊同学吗?”

    我点点头,觉得有点突兀。

    “那就对了,有人找你。”

    那个女生拉着我就往旁边跑,一直到人少的拐角。我完全没搞清楚情况,再加上个子,被她一拖就拖走了。

    转过弯,才看到个人正围着一个女生,见我来便把她推到面前。

    罗霞。

    “你们”我看着她红红透着手掌印,有些浮肿的双脸,讶异地说不出话。

    “好,现在你们俩好伙伴对扇。”一个高个儿短发的女生甩甩手,“我手都痛了。”

    罗霞看我一眼,满脸不屑的表情。

    “你还不服气是不是!”拉着我的那个女生看到她的表情,走上去就是一巴掌。

    我从没见过这种场面,被吓呆了,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那女生扇完罗霞,转身回来抓住我的手伸到罗霞面前,笑着问她:“欺负好玩吗?”

    “欺负人好玩吗!”我从未有一刻如此愤怒,绝不是因为怜悯她。

    那个女生见我大声说话,愣了愣,随后瞪着我说:“你吼什么吼?”

    “搞校园欺凌的人还好意思大声说话。”后面一个女生靠在墙上,双手抱胸,冷笑着说。

    我转过头,用能发出最大的分贝问那个女生,“我在问你,欺负人,好玩吗?”

    她仰着头问:“你凶什么凶?”

    “欺负欺负同学的同学,就很高尚了吗?”我大声质问她。

    “你还有理了!”她走过来,伸出手要来拉扯我。

    “干什么?”

    一双熟悉的手将她的手推开,上前两步将我抓到怀里护住。

    那怀抱有多陌生,就有多温暖。在那怀中,我终于神志清醒,为刚才发生的一切难受,为自己刚才的勇气觉得后怕,为那种绝望无助而湿了眼眶。

    挂在上千颗尖刺上摇摇欲坠的心,被他取下捧在手心了。

    那几个女生看到有男生出现,瞬间不再那么嚣张,而且这个人还是大家都认识的“名人”。

    “她们可是欺负同学的人,板上钉钉的事”一个后面的女生声说。

    “欺不欺负是你们定义的?”方棠问,眼神凌厉。

    她们好似心虚起来,“我们”

    “少给自己找借口。”方棠打断她们,轻轻窝着我的手,“还有,离她远点。”

    “那罗霞”

    “还有疑问吗?”

    她们几个闭了嘴,这一刻又像乖孩子一般。

    “想在这儿站一晚上?”

    她们几个自知无趣,便拉拉扯扯沿着前面的道走了。

    看他们几个走远,方棠看一眼愣在那里的罗霞:“记清楚今天是哪几个人,知道怎么做吧?”

    “知道。”

    “那就好,不然下次看到了我可不管。”

    “知道了。”罗霞转身就走,一路快走到尽头,才从口中传出一句淡淡的话:“今天的事,谢谢。”

    听到她们都走了,我都被吓傻了,埋头抓着方棠的大衣领子哭出了声。

    方棠侧过身将我紧紧抱住,一边轻拍我的背一边说:“我就说怎么会有面生的同学在校门口找你有事,幸好跟过来了。”

    我在他怀里哭得头晕眼花,刚才的一幕幕和罗霞脸上的红色手掌印还在眼前重现。

    “西西,发生什么了?”

    “我没有”我哭着说。

    “我知道。”方棠语气温柔,“但你要什么事要跟我说呀,你不说,我不知道,那出事了我多自责你知道吗?”

    “对不起”

    “没事。”摸摸我的头,在耳边轻声说:“都过去了,这件事交给我,别担心。”

    我点点头。

    这棵熟悉的庇荫树又回来了,在关键的时候,关键的地点,将我从冰川中抓出来,投进温暖的阳光中。

    “西西,你好厉害呀。”

    “嗯?”

    我本来在伤伤心心地哭,却被他夸得没头没脑,抬头望着。

    方棠微笑着说:“今天你好勇敢。”

    “真的吗?”

    “真的,我都好佩服你。”他弯腰帮我擦掉脸颊上的眼泪。

    我脸上挂着泪,却因为他的夸奖而笑了出来,像个好骗的傻瓜。

    他抱住我,感叹:“怎么办啊,你这么傻。”

    “我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

    “你什么时候麻烦过?”他笑着说:“不过是我挂念的傻瓜罢了。”

    “我这么笨,这么弱,你不会嫌弃吗?”

    “哪有,我们西西世界第一可爱。”他立马说,“是这世界上最可爱的动物。”

    “你是养宠物吗?”

    “种西瓜。”他敲一下我的头,“大西瓜。”

    我靠在他胸前,“这颗西瓜长不大了。”

    方棠看着我,温柔地说:“没有,她在慢慢长大。”

    “我会变甜吗?”

    “你现在就很甜了。”

    是吗,那你为什么还不来摘?

    那几个女生星期一一早就被低调开除了,开除通告一发下来,罗霞也消失在了这校园,听说又转学了。

    因为罗霞的离开并没让我的舆论情况变好,葫芦娃的沉默像是一击击重拳,正慢慢将我所处的稳定环境打破击碎。

    星期一升国旗,我和葫芦娃站在班级的第一排,是最没威胁的两个人,不会挡到后面的任何人。

    我在初三努力长到了一米五,还是葫芦娃厉害,比我多长了快十厘米。其实很期待他以后到底能长多高,会不会拖人民群众的后腿,可惜没机会了。这学期以后,我们会去到不同的学校,周围来来往往,全是不同的人。

    我在心里默默祈愿他能长到一米七,男孩子长到一米七是很安全的身高,也是他的目标。

    校长在上面念开除名单,顺便提到了校园欺凌的问题,对此发出了严肃的警告,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更要严惩。

    “下面还有个漏之鱼呢。”

    又有不和谐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清晰地钻进了我耳中。

    低下头,这短时间压力好大。我不愿意被人像怪物一样围观,更不喜欢被无为的指责。葫芦娃的弱让我想到自己,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我没资格说他。

    正在想,葫芦娃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投来一个坚定的眼神。

    他现在像一簇熊熊烈火,虽然范围不大,却充满能量。我还没反应过来他要干什么,就看到他毅然决然往主席台上走,只留下一个坚定的背影和周围人惊诧的目光。

    现在正好是国旗下的演讲,如果我没记错,这周轮到方棠。

    抬头,方棠正站在主席台边,手里虽然拿着话筒,却并没有走到中间去的意思。

    葫芦娃迈着勇敢的步伐走上主席台,双手从方棠手上接过话筒,站到了中央。

    下面一片哗然,我也惊讶不已,没想过这辈子他会站在主席台中央,会拿起话筒独自面对这么多人。

    他站在那里,慌张和害怕还是展露了出来,有些难以控制的颤抖,拿着话筒的手晃晃悠悠,好就也没说出一句话。下面的人都开议论纷纷,台上的学校领导明显也是不知情的,一个个大眼瞪眼,不知该如何是好。

    好久,葫芦娃还是没鼓起勇气发出一个音。

    后勤部老师接到校长的指令,上台走到他身边,想要走他手中的话筒。他紧紧握住话筒,像是根救命稻草,这时才听到他有些颤抖的声音。

    “今天,我想对大家说几句话”

    方棠过去跟老师说了什么,老师才有些为难地走到一边。下面议论的声音更加热烈,不少人都开始大胆猜测,我身后的声音也再次响起来。

    “欺凌者还在旁边站着,受不了了吧”

    “今天,我有几句话相对大家说。”葫芦娃语气坚定了几分,远远的看着我,重复那句话。

    “我来自初三八班,叫付麓,是一名被欺凌者。”

    葫芦娃可能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介绍自己,他越说,语气就越坚定,越像一个英勇的战友。

    “三年八班的成蹊同学,她没有欺负我。”付麓看着我,继续说:“相反,在我受欺凌的时候,他是唯一挺身而出,帮助我的人。”

    “在这里,我要谢谢她。”

    付麓说完,放下话筒,侧身对我深深鞠了个躬。

    看到他并不高大的身影在主席台上,我度数又涨了,看不清表情,但这句话c这个动作,让我突然收获了无与伦比的成就感。无论这段时间受了多少欺骗c遭受多少误会c暴露在什么样的风险中,牺牲都值得。

    他鞠躬完,似乎对我笑了笑,又拿起话筒:“对我施暴的同学用了肢体冲突方式,但语言才是最高级的方法,语言攻击和恶意揣测是伤害别人最锋利的一把尖刃。”

    台下的议论渐渐停下,操场陷入一片寂静,大家都将精力集中在主席台上那个身影发出的声音上。

    一张纸团被传到我手中,打开,上面写着几个字:“对不起,是我们错了。”

    我回头,对他们微笑着摇摇头。

    “我弱,不是罪过,也不是别人欺负我的借口。请欺凌者不要为自己龌龊阴暗的内心找遮羞布,将因自己无能产生的愤怒转嫁到别人身上,利用别人的缺陷作为施暴的托词。”

    “欺凌不是孩子间的打闹,更不是无聊的玩笑,它对我们身心的伤害无法弥补,请你们不要利用别人的善良和宽容”

    付麓成长了,一瞬间变成了个有担当c敢面对的人,就算他不到一米六也比许多人高大了。

    人的高大,不是外面,是内心。

    国旗下的演讲的结束,付麓在一片掌声下对大家深深鞠躬。半空飘着鲜红的国旗,天空蔚蓝,万里无云。

    他在掌声中跑了下来,出现在我面前。

    “蹊,你能原谅我吗?”

    “我没怪过你啊。”我笑着说,心中为他骄傲。

    “那就好,我害怕你以后不理我了。”

    “怎么会,我们是好朋友啊。”我对他说,“而且你这么优秀,我肯定要跟着沾光的。”

    付麓害羞的低下头,抓抓头发。

    他就是那天开始学着变得强大c独立,不再躲在我的“保护伞”下,而是练习着保护自己所珍视的人。

    后来的中考中,他考得不好,于是又回去复读一年。学生时代通讯手段的匮乏,加上大家的忙碌与距离,渐渐断了联系。

    即便分开,我每次坐在教室c去食堂吃饭c去操场做操c去体育馆上体育课,就算再一个新的学校完全不同的环境,也会时不时想起他。不知道他有没有按时去吃饭,做操的时候有没有伴,体育课有没有身高合适的队友。

    我不知道他以后会变成什么样的人,但一定是正直c勇敢的,他会背着我的期盼直面风雨,在未来可能遇到的更多挫折艰险中乘风破浪的。

    解散的时候,我看到了走在前面的方棠,边一路跑追上。

    “方棠。”

    他回头,见是我便微微一笑。

    “你写的吧?”

    “这都看出来了?”

    “你不知道葫芦娃作文写得多差。”

    “我作文写得好。”他笑着说:“跟你差不多。”

    “你怎么会想到”

    “这种事儿还是得当事人来解决。”

    我看着他真诚的眼睛,充满感激:“谢谢。”

    “你什么时候对我这么客气了?”

    “怕你不知道我的心意。”

    方棠笑了笑,声说:“你的心意,我全都知道。”

    那句话被拍散在拥挤的过道中,等事情过去回忆起我才察觉是那几个字。

    学和初中前期过得无忧无虑,导致所有压力都在初三爆发,下学期我们都埋头学习,像是一群疯子,废寝忘食,只为中考能再多一两分。

    中考完,我们都像像大病过一场,压力和难受c劳累到达了定点,然后突然消失了。

    一个人走在出考场的路上,周围全是匆忙的脚步。和来时不同,闲的格外轻快。

    方棠从后面追上来,握住我的手然后放开,在手心留下一个东西便走到前面去了。

    一颗扣子。

    校服西装的扣子,我大胆猜测是第二颗。

    当时的好多多偶像剧和漫画都这样写,女生在毕业的时候找喜欢的人要西装的第二颗扣子。它离心脏最近,陪伴时间最长。

    初中的时候受这些东西的荼毒,肯定有不少女生找他要过,他才会知道这颗扣子的意义,不然以他那种个性是不可能知道这些事的。

    他心里一直留着一个位置,是我的。

    我追上去,“给我了?”

    “不是已经给你了?”

    “为什么留到现在?”

    “我要用啊,傻子。”他摸摸我的头,“扣子不齐扣仪容仪表分。”

    “你什么时候在乎过这些了?”

    “一直都很在乎。”

    “我以为你给学妹了。”

    他语气轻松:“毕业就分手,给她干什么。”

    “又分了?”我有些诧异。

    他回头:“又不读一个学校,不分留着过年啊?”

    他之前和程曦分手毫无缘由,现在又以“毕业不同校”为借口,每个理由看起来都不足成为理由。

    我实在理解不了这些原因,每次都太奇怪太突兀,也可能是因为我没谈过恋爱的原因,难辨他山之雾。

    “吃什么?”

    他见我发呆,走回来拉我:“愣着干什么,问你吃什么?”

    “都好。”我笑着说。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分手会莫名开心,我居然变成这么幸灾乐祸的人了,还觉得自己内心有些黑暗。他分手下一个女朋友也不会是我,有什么好开心的?

    “具体点儿。”

    “医院食堂。”

    “啊?”

    我抬头说:“陆阿姨上次叫考完去医院找她,忘了呀?”

    “不去。”他拉着我就走。

    “为什么呀?”

    “不想去。”

    “为什么嘛?”

    “你每天哪儿来那么多问题?”他回头,凶巴巴的,“我请客的机会千载难逢,你珍惜点。”

    别说请客了,现在和他一起吃饭的机会都少,他不是在外面参加活动c比赛或是上课就是陪女朋友,根本没空理我。

    “我真觉得医院食堂好吃。”我机灵地找了个借口。

    “你是不是傻?”

    “哪有!”

    “好,陪你去医院吃食堂。”他服了输,拉着我就换了个方向走。

    “考得怎么样?”我问。

    “我就没考差过。”

    “你平时学习过吗?”我说,“还这么有自信。”

    “我学习的时候你没看到。”

    “就看到你谈恋爱了。”我声嘀咕。

    他低头,“嗯?”

    “没什么。”

    “谁让你倒霉,每次都撞到尴尬的时候。”

    他果然听到了。

    “以后看到我别偷偷跑,要打招呼。”方棠继续说。

    我狡辩:“我什么时候”

    “我都看到好几次了。”他看着我说。

    原来他知道,他抱女朋友c亲女朋友,说说笑笑,打情骂俏的时候,还能用余光看到路过的我啊。

    从最开始的心痛到现在的司空见惯,他的两任女朋友实实在在地锻炼了我的心理承受能力。以后他还会有无数任女朋友,直到结婚,可能都会看在我眼里,而我只有祝福的份,也愿意祝福他。

    我对他的喜欢,不知不觉中从“占有”变成了“他开心就好”。

    就算我不在身边,就算没有我的位置,就算没空理我,只要他开心就够了,我都无所谓。我的爱不是要将他与我联系在一起,而是将他与幸福c满足连在一起,坚不可摧为止。

    他的女朋友一任接一任,随时随地排着长队,而我到大学才有第一个追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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