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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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惚中，风星辰感觉自己仿佛沉入了深海中，黑暗冰冷，无边无际，四肢都沉重麻木的仿佛不属于自己一般。

    这就是死后的感觉吗？

    不是说，人死后会被黑白无常带走，喝下忘却一切的孟婆汤，重新进入六道轮回吗？

    还是说，就这么一直沉沦下去，灵魂孤独的飘荡，才是属于她的归宿吗？

    好像……有点冷清啊……

    ……

    不过，自己似乎听见了哥哥风逍的声音呢。自己又能见到两年前为了保护自己被流弹打穿了肺部，重伤不治离开人世的哥哥了吗？

    ”星辰，你再不醒咱爸都要急死了，你知道他这两天担心你担心的头发又白了一大把，都快成了一个老头子了……“

    ”星辰你知道吗，滔滔这几天都在你窗口下面守着，连喂它的狗粮都不怎么吃，已经瘦了一大圈……“

    ”星辰，你要是再不醒你哥我可是要被你那一群追求者烦死了……“

    ”星辰，你起来怼哥一下好不好……“

    ”星辰……“

    听着风逍若有若无的絮叨声，风星辰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微笑。从小到大，不管两兄妹捅了多大的娄子都是风逍抗下了一切。

    幼时的记忆中父亲还是一个很严厉的人，但是那根象征着家法的木棍从来没有落在自己身上。倒是风逍常常被打的一瘸一拐的蹦跶。

    看来，黄泉路上也未必会孤单了啊……

    至少，又能见到自己的亲人了……

    只是，自己害的风家如此下场，他们会不会怨自己……

    ……

    错觉吗？她怎么感觉声音就在耳边，而且还越来越大声……

    风星辰竭尽全力才掀开了沉重的眼皮，却不想入眼却是柔和的暖光灯以及——风逍！

    风星辰整个人都傻了，条件反射般的闭上双眼，右手在自己腿上狠狠拧了一把，痛的她嘶牙咧嘴。

    再睁开眼，风逍的脸依然在自己眼前，只是脸上的表情已经由焦虑担忧转为了惊讶和欣喜。

    “……哥？”

    看着一脸欣喜却傻了似的呆楞着的风逍，风星辰试探的小声唤了一声风逍的名字。

    这一声轻唤仿佛摁下了某个开关一般，风逍猛地回过神来，随即毫不顾及形象的扑到床边，紧张的扯开嗓子问道：“星辰，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喝点水？我去给陆川打个电话让他再来给你做个检查……”

    “哥……”

    看着平时冷酷的风逍此刻只是一个担心妹妹的大男孩，宛若母亲一般的絮叨此时此刻由他说出来竟一点也不会令人有心烦的感觉，反倒是有着一股暖流在心中回荡。

    “哥……我……”

    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风星辰伸出手轻轻触上风逍的脸颊，手中温热的触感让她再一次真实的感觉到风逍的存在，也让她直接红了眼眶。

    两年前，父亲病重，黑道各大势力蠢蠢欲动想要趁此机会除掉风家取而代之。偏偏又在这个当口上，有一批新式军火运抵港口。

    这批货数量较大，而且极为难得，是风震江之前好不容易才谈拢的大单。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谁曾想风震江会突然一病不起，风逍带人去接货时又遭到黑龙帮的埋伏，在码头发生枪战。

    等到风星辰接到消息带人赶到时，只剩一片狼藉，风家的人只剩十至二三还活着，但也都是伤的伤残的残，而被他们围在中间的风逍浑身都被鲜血染红，脸色惨白，气若游丝。

    风星辰清楚的记着，当时她的眼泪瞬间决堤。而风逍还强撑着睁开眼，即使一双黑亮的眸子变得暗淡无光，却还是努力扯出一抹微笑道:“星辰，别担心，哥没事……咳咳……货也都保住了……还有，黑龙帮来的人，哥已经送他们一起上路了……咳！咳咳！”

    “哥！你别说了，保存体力，陆少已经带着医疗器械在家里准备好了，我马上送你回去，你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看着慌乱的风星辰，风逍脸色一沉，猛地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黑眸中迸发出一抹冷厉，声音也变得急促起来，“星辰！你听好！我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也不是第一次受伤了，我知道这次的伤有多重，这个码头离家里有一百多公里，我撑不到回家了……但是剩下的这些兄弟和这批货你必须带回去，另外这些牺牲的兄弟按老规矩处理，照顾好他们的家属……回去之后立刻找到涯三叔，他知道这批货的买家，你跟他一起按约定把货交到对方手中，然后带着爸去K国，那里有我留下的后路……到时候，你不是风星辰，爸不是A国风家当家的，没有人认识你们，等爸的病好了，你们可以重新开始新生活……”

    “哥……”

    听得风逍这交代后事的语气，风星辰的泪水大颗大颗的滑落脸颊，砸在风逍扣住自己手腕的手上。

    “星辰，你是风家的女儿，以后哥不在了，你要赶紧让自己强大起来，才不会被别人欺负……”

    “哥……”

    “星辰，记住！”

    风星辰看着风逍期盼甚至带着祈求的眼神，如鲠在喉，根本无法开口，只能不停的拼命点头。

    见得风星辰答应，风逍欣慰的扯了扯嘴角，再也支撑不住，黑眸中的光彩这一次真的消散殆尽，而扣住风星辰的手，也终是失去了力气，垂了下去……

    “哥！”

    ……

    “星辰？星辰？你没事吧？怎么一直这么傻愣愣的看着哥？”

    风逍的声音将风星辰从回忆中拉回了现实，她看着因为自己满脸泪痕而担忧不已的风逍，如梦初醒，一头扎进了风逍怀中，委屈又放肆的大哭起来。

    “哥……”

    心中的千言万语，此刻根本不知从何开口，唯有一遍遍的呼唤，才能确定这一切的真实。

    她现在才知道呼唤自己的至亲，能得到回应，是多么令人心安，让人感到多么幸福。

    而且，这一切，如此真实……

    即使是梦，也是个难得的美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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