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二章 宴会前夕

    萧瑟雅每天都要跟着于公公检查了一遍宴会所要的食材，确认无误后，又要去教舞姬们广播体操。这段日子以来，萧瑟雅天天都忙里忙外的。她还是第一次操办一个这么重大和准备时间所需如此长的宴会，虽然很累，却也感觉不错。比整天宅在家里的那个世界的她自己要强多了。现在的她，虽然很累，却很有成就感。

    那些舞姬不愧是常年练舞的，对动作的敏感程度非常高，那些动作她们都学得很快。萧瑟雅教完她们广播体操后，还教了她们几个宅舞的跳法，出乎她意料的是，舞姬们都非常喜欢萧瑟雅所教的宅舞，萧瑟雅提议她们可以在其中选一个作为宴会的节目，可以放在宴会开头热场，也可以放在中场助兴。舞姬们纷纷表示赞同，并卖力地练起她所教的宅舞来。

    这还是萧瑟雅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用处，跳宅舞不过是她一个的爱好。平时节假日在家里无聊时，她都会跟着上上传跳舞视频的那些姐姐的舞步，慢慢练每个她觉得好看的舞蹈。对比起社会里流行的那些拉丁舞什么的，她曾以为这些舞蹈并不入流，她以为她喜欢的都是些无用之物——因为萧母总是说她不务正业，只要不是好好做练习题，她所做的其他的一切都是不务正业。

    萧母的指责，不入流的学习成绩，围成了一个坚不可摧的牢笼，并在牢笼周围筑起高墙，深深地将她困于极度自卑中。无论如何拼命都无法寻到自己存在感的她，只能妥协，认命地将头颅埋入黑暗当中。

    可如今的她，似乎意识到，也许萧母并非完全是对的，她自己也并非完全是错的。

    萧瑟雅坐于舞姬们练舞的大殿前的石阶上，背后是舞姬们练舞打节拍的声音，那些声音不断地撞击着她的后背，最后混进了空气里，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腰板在慢慢挺直，似乎是那些节拍声借助空气，在她的后背筑起了高墙，给了她挺直腰板的力量。

    她闭着眼睛抬起头颅，深吸一口气，隔着眼皮都能感受到阳光打在她眸上温柔的触觉，只是突然间，那温暖的感觉从她眼皮上消失了，那光亮似乎也弱了下去。

    萧瑟雅缓缓地睁开眼，却意外地见到了顾轻程的脸，还没等萧瑟雅反应过来，顾轻程便在她身旁坐下了。

    “你来找我？”萧瑟雅斟酌再三，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

    顾轻程的回答干脆直接：“路过。”

    “哦。”这让萧瑟雅不知道如何接下去。

    两人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顾轻程终于再度开口了：“没想到你会放弃夜年。”

    “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该高兴才对么？”萧瑟雅没想到他会跟自己说这话。

    “嗯我只是没想到你会放弃得那么轻易，之前你为了他可是费了好多力气来阻止我的。”

    萧瑟雅怕他不信，又解释道：“那是我少不更事！以为我喜欢的是他！”

    “那你现在又喜欢谁呢？”顾轻程侧头看向她，目光里藏着一丝探究的意味。

    萧瑟雅挠挠头，微红了脸：“我之前不是跟你你怎么还问？我不要面子的啊？你要我每天都表白一次才行么？那可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跟别人表白！”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萧瑟雅这番话，顾轻程的心情似乎很好，连嘴角也上扬了几个度，只是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这一点：“我本以为你是个没有脑子的轻浮少女，看到谁就喜欢谁，以为只要是个男人都会喜欢你。”

    “喂，我可没这样想过啊！”萧瑟雅忙出声辩解，“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中二少女不是都这样？”

    “喂，你对中二少女的理解错了！我们都只是想着拯救世界而已！再说了，你作为一个少年，不也会有中二的时候么？”萧瑟雅继续辩解道。

    顾轻程低下头，对她的话不可置否，转移了话题：“可是我已经告诉过你，我喜欢夜年。”

    “我喜欢你和你喜欢他根本就是两码事，又没有说你喜欢他，我就不能喜欢你了！”萧瑟雅撇撇嘴，“再说，你就这么确定你喜欢夜年？”

    顾轻程被她眼底认真的神色骇了骇，许久才应道：“嗯。”其实现在的他似乎都有点不确定了。

    “那你为什么会喜欢上他啊？我并不歧视gay但很好奇，你是怎么确定自己的感觉的？”萧瑟雅好奇地问道。

    顾轻程愣愣地看着她，这个少女的眸间的神色纯粹得没有一丝杂质，没有愤怒，没有算计，有的只是好奇，就好像他们是多年老朋友，而他们聊的话题只是茶余饭后的老生常谈。有时候他还是挺佩服她的，佩服她的勇敢，不过与其说是勇敢，不如说是年少的无知与无畏。少年少女时代，总比成年人要纯粹，要随心所欲得多，多少人步入成年世界后，不敢勇敢地问出少年时代轻易能问出的问题。

    “喂，你怎么不回答我呀？其实你并不是真的喜欢他吧？”见他许久没应答，萧瑟雅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眨巴着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

    顾轻程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我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帮了我很多。如果没有他，我可能不会至今都活着。”

    “那也许只是感激，而不是爱呢？”萧瑟雅说道。

    “是夜年先说喜欢我的我当时想，他误以为我是女人，会对我产生这方面的喜欢只不过是异性相吸我跟他坦诚了我是穿越过来还有我是男儿身的事实，本以为他会不信或者会就此放弃。可令我没想到的是，他不仅信了，还说即使我是男人也会喜欢我。他一直说，爱情和性别无关。”顾轻程继续说了下去，“后来你无缘无故穿越过来，我以这个男儿身出现在他面前，他在知道真相后，却也完全没有忌讳这难道不是爱吗？”

    “这固然是爱，但这是他对你的爱呀，并非你对他的。”萧瑟雅盲目分析道。

    这会儿顾轻程却沉默了，过了很久他才不确定地说：“可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心情很愉悦”

    “嗨呀，这并一定是爱呀！也可以是兄弟之间的惺惺相惜，朋友之间的默契，不一定是爱情呀！”萧瑟雅摆摆手。

    顾轻程问道：“那么你认为什么才算是爱呢？”

    “嗯比如说”萧瑟雅鼓起嘴作思考状，她的目光在顾轻程脸上游离着，突然她一把捉住顾轻程的手，脸慢慢朝他靠近。

    顾轻程本能地想抽出手，对萧瑟雅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他有些愠怒：“你这是突然要做什么？”面对萧瑟雅那张不断放大的脸，他极力向后仰。

    萧瑟雅的嘴唇在碰到他嘴唇的前一寸堪堪停下，她的脸色早已潮红，顾轻程感觉到她拉住他手的手心微微渗出汗来，两人正僵持着，萧瑟雅却再度开口了：“比如就像现在这样，我靠近你，我的脸会发烫，我的心跳会加速。”她不由分说地捉紧了他的手，将它放到自己的脸上，触到少女微热的肌肤，顾轻程本领地想把手抽回来，却被萧瑟雅紧紧按住，“你感受到了吗？”她的身子向他倾斜，她离他越来越近，“还有我的心，隔着胸膛，仿佛要跳出来一般，你听到‘扑通扑通’的声音了吗？”

    少女手心的微热传递到了他的心脏里，他确实听见了“扑通扑通”的声音，只是他不知道，那是少女的，还是他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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