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五章 璨维拉的回忆鸣奏曲 青春泪舞

    “其实，从一开始，我与普通人一样，我想不到会有今天，这些年来就像梦一样等我进入艾莫斯卡时，梦便醒了。”

    伯卡认为，她的话透着些许的墨水，如果她换上制服，现在应该在利斯雨的高等学院中进修，她拿着书本的样子一定比拿着手枪更迷人

    “之后呢？一个舞文弄墨的学者变成了杀手，这可真值得期待”

    “伯卡，还记得我初入艾莫斯卡的样子吗？”

    一想起那些，伯卡便不忍偷笑，说起璨维拉，在当时，这样有趣的人还是第一次见

    那个女孩，当年只有二十三岁，她梳着俏皮可爱的马尾辫，一身略带性感的职业简装，挎着手包，举手投足中透露着青春与干练。然而，就是她，却主动踏入了这片连神明都嫌弃的边境之地

    她绝对是边境地区的人们感到最眼热的存在，似乎所有人都想在她身上分一杯羹，在这片法外之地，做什么都不会有人觉得过分。

    不断有人向她吹着口哨，甚至已经开始搭讪，众人的手也不会安分，纷纷伸向了那个女孩。

    女孩毫无反应，任凭他们扯下外套。然而就在此刻，所有人却惊得四散逃命，纷纷退避三舍。

    那个女孩身上绑着导线，直连到包中，稍微有些经验的都会知道，那极有可能是炸弹。即便如此，有些不知趣的人仍凑了过去，他们怀疑这是障眼法。

    女孩从包中扯出一节竹筒，这时，便再也没人敢向前一步了。在竹筒中加入火药与其他物质制成的炸弹，这几乎成了一些贫困组织的首选，材料方便，制作简单，密封性强，威力大，看来这个女孩不仅懂行，而且不好惹

    就这样，她来到了艾莫斯卡。

    “布莱克老大，我要加入艾莫斯卡！”女孩站到布莱克面前，便抢先这样说道。

    对此，布莱克甚至不知道她是谁，不过，这样的装束在边境地区却相当扎眼，这个女孩能平安无恙地来到这里，其手段一定不容觑。

    “不好意思你还在上学吧？不管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以及组织的地点，都请回吧。话说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布莱克满目狐疑，这个女孩知道的这么多，一定是有人告诉她的，会是谁呢

    艾莫斯卡，这个组织在边境地区并不显眼，它甚至如夜空般的一颗星星一样普通，人数不过百人之余，势力不及一条街区，这在边境地区中便是常貌了。

    在初投艾莫斯卡的新人们一般都会选择势力靠前且规模庞大的组织，但那个女孩却主动选择了艾莫斯卡，这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组织。

    女孩掏出了信封，上面简洁的寥寥数字引起了布莱克的注意。

    千鹤，这个人对布莱克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只是拥有主权贵族身份的她为什么会推荐一个女孩来边境地区？在这样一个花季妙龄，抱着书本勤学苦读，这应该是她规劝时的一贯说辞才对。

    “真是她让你来这儿的？按我了解，她是不会葬送任何人的未来的这样吧，你先回去，我需要和她确认。”

    布莱克只好这样推诿，他无法让一个女孩拿起枪，与他们这样的野蛮人出生入死，当然，也绝不能葬送她的一生。

    女孩并未善罢甘休，而是像个孩子般冲上去撒起了泼。她紧紧抱着布莱克的大腿苦苦哀求，与其说是哀求，不如说是在撒娇，言语中透着无以言状的欣喜之意，这不仅使得身边的成员们啼笑皆非，就连布莱克也手足无措，直至女孩挣扎时露出藏匿在手提包中的导线时，布莱克即头皮发紧。

    枪口直接顶在了女孩的头上，尖锐如锋的眼神如临而至。

    “哎，老大，人家就是个女孩儿，过火了吧”

    “老大，别，她还是个孩子，她和您开玩笑呢。”

    成员们纷纷劝阻，甚至对布莱克的行为感到奇怪，当即觉察出了异样，劝阻的声音渐渐停止，随之而来的是拔枪时划破空气的响动。

    “说，你到底是谁我的命可没那么值钱，在边境之地，你甚至换不来一瓶特德纳啤酒”布莱克幽幽地说道。

    女孩扬起老练的笑容，她已习惯了脑袋上被指着枪的生活，这种感觉才是边境地区的常态。

    她双手举过头顶，缓缓退后，像是表演般，单手轻轻提起导线，将包中的青竹筒拽出。

    “老大，今年新酿造的青竹酒要不要尝尝？”

    气氛化紧张为尴尬，甘冽的竹筒酒斟满酒杯，布莱克则被逗得捧腹不止。这个女孩只往装酒的竹筒上绑了一根导线与假遥控器，便轻松在边境地区出入自如。还有刚刚在枪口对准她时，女孩的镇定自若，不难看出，女孩的表现透露着难以掩饰的老练。

    “别以为你贿赂我，我就会让你加入”，布莱克闷着头，话虽如此，他的眸子早已被酒香抓牢，等他回过神时，女孩已经和成员们打成了一片，相互做着介绍，甚至有说有笑。

    “哎！我还没同意她加入呢！你们”

    话至此处，女孩在成员们的掩护下一哄而散，像一群嬉闹的孩子般四散奔逃

    回忆起旧事，璨维拉与伯卡乐得直拍大腿，一想起这些便觉得好笑。只是不知不觉间，已过了一年光景，如今再回忆起来，自然是感触良多。

    “璨维拉，这一年来，老大可是天天嚷着让你回去，直到现在，这恐怕都成了口头禅，没了实际意义吧。”

    “哈！谁知道呢，这样就很好了，我的第二个家”

    六年前

    在利斯雨主城区，波尔兰卡的波尔诺迪高等进修学院内，一场新书签售仪式轰动了社会各界。

    《火药是如何配比的》的新书签售会被传得沸沸扬扬。不光是学院内部，它同样也赢得了外界的人对这本书的高度关注，不仅因为这本书的作者就是本学院的在校生，它还是首部记录边境地区的文学作品，这有助于人们窥视真实的边境地区，以至于从不敢涉足黑暗的人们，也能藉由这本书来俯瞰它的全貌，为人们揭开边境地区的神秘面纱。

    要知道，这样的题材在当时是非常大胆的，敢于记录神明嫌弃之地，此举虽遭到了无数的恶评与谩骂，但也获得了无数人的好评与追捧。

    正所谓，有争议也就意味着能够博人眼球，良性的争议也注定会引起社会各界的注意与反响。藉由六年后璨维拉的帮派份子身份，可能谁也想不到，这本名噪一时的《火药是如何配比的》的作者居然正是璨维拉

    那时的璨维拉年仅十八岁，这本书也自然成为了她送给自己的成人首礼，与荣耀共同加身的，自然还有不计其数的财富。

    她收获了一切，自然也有无数家报刊与文学协会的入会邀请，她也自然而然成为了波尔诺迪的闪光人物，被当成学院的招牌已是理所应当，在无数入学的新生中，也不免存在着大批她的追捧者，就算在教堂中，她也同样会被菲米纳尼亚天神的光辉所笼罩。

    《火药是如何配比的》，它在当时影响了太多的人，许多学生为此不禁放弃学业，只身前往边境之地，它向人们透露着在那其中隐含的魅力。

    然而，这种魅力却只存在于极少的组织中，它并非常态。待到人们深陷其中时，才发现这本书其实是将他们引入深渊的导火索。当然，追寻到其中魅力的人也不在少数。既恨又爱，大概是所有人对这本书的最直观评价。

    但

    这本书的真实作者并非璨维拉。在当时，她还是个遵循传统观念求学的学子，对边境之地一概不通的她自然也写不出这本书

    在璨维拉的年青时期，自然也与大多数人一样千篇一律，有着墨水芬芳的书页与于绽放在花季之中的恋爱。她曾被无数人仰慕过，成绩榜上那无可撼动的位置便是首要，当然，也不乏她的男友，麦勒·弗伦萨为她的生活增光添彩，在这个花季少女身上，人们看到更多是的学业与恋爱双丰收，以及那璀璨的未来。

    可谁也不会想到，一切伴随着巨大成功的背后，往往是以意想不到的结局而收尾。它也如流星一般，在短暂的璀璨过后黯淡无光，直至最后，迎接它的也只能是陨落。

    在《火药是如何配比的》一书尚未写出时，正值璨维拉专心攻读波尔诺迪学院，她与无数学子一样，正为那屈指可数的席位而不懈努力着，但命运好像并不允许她一帆风顺。

    正值此时，与璨维拉一同攻读的麦勒·弗伦萨发生了重大危机，他的家族生意全面崩盘，巨大的债务纠纷使得他不得不退出学业。不仅如此，他的双亲也因为债务纷纷自杀。

    区区半月光景，璨维拉见证了他的家族从兴荣繁盛到破败不堪，学院中再也没有了他的身影，但有关他的消息却传得满天飞。不过事实总归不会改变，他确实是家族中最后仅存的一人，且背上了令人无法承受的债务。

    在麦勒·弗伦萨的家族生意崩溃后，与之联系得各个商会也蒙受了不少的损失，为了弥补损失，他最后的家族归属地也被瓜分。至此，他才真正一无所有。

    璨维拉没有任何办法，她曾一度劝他要坚强，命运的低谷并不能打败他们，像这样类似的话已不知说了多少。在旁人看来，璨维拉是麦勒唯一的精神支柱，但麦勒却不止一次为璨维拉带来麻烦，各类追逃债务的人员开始将目光转向璨维拉，在无数劝阻与与呼声中，麦勒清楚，他必须离开，这个离开也许是离开，也许是永远离开。

    “对不起，璨维拉，请原谅我的逃避。”

    麦勒在离开时，仅仅将写着这句话的纸条塞进了她的书中，从他离开后的一个星期，璨维拉才在书中发现写张纸条。

    璨维拉不会忘记那天，她接到了波尔诺迪学院的录取通知，同时也发现了那张纸条。

    她不知哭了多久，离别时，往往这样一句简单的话，却要比任何表达方式都要锥心。她无法相信，曾不断承诺她坚强的恋人居然会离开。

    在临进入波尔诺迪的前两个月，她几乎整日都在盯着那张纸条，上面的笔迹已经成了唯一能够证明麦勒存在过的证据，睹物思人，此刻的她便是如此。

    与她同期录取的学员沉浸在喜悦中，自然也无人照顾她的情绪。

    所有人都知道，璨维拉与麦勒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去叨扰，不去过问便成了面对她的唯一的方式。

    不过，总是有人不会去放弃她，在她的背后，永远会有双眼睛注视着她，那便是千鹤。

    千鹤，拥有利斯雨联合王国主权贵族身份的她是最有能力对璨维拉给予帮助的人，这位温柔和蔼的学姐似乎永远会对她微笑。当然，也包括这次。

    两个月的时间，麦勒·弗伦萨像是蒸发在了利斯雨一般，任凭千鹤如何动用人手去找，但得到的消息却寥寥无几，唯一合理的解释便是，他只有永远消失，关于他的麻烦才不会被找上门，璨维拉也就意味着相对安全。

    这段时间，关于麦勒·弗伦萨的流言四起，有人说他死了，还有人说他去了边境地区或是莫尔达。但那样一个曾经的贵族少爷不可能独自生存，也许他早就被人杀掉了，这样的说法也不知不觉间变为主流，对璨维拉来说，麦勒弗伦萨还活着的希望也渐渐破灭。

    在那之后的一年，璨维拉的性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平日与人和善的她开始淡漠如冰，只有沉溺于学业中才能暂时忘记那段痛苦，一段段的文字与公式成了唯一救赎她的方式，酒精和药物也成为了她唯一可以快速入睡的良药。

    每一次，她在被自己灌得酩酊大醉时，她才真正可以放空大脑。但千鹤知道，她那瘦弱不堪的躯体已然无法承受压力，对酒精过敏的她往往只在半瓶啤酒过后便被折磨得痛苦不堪。但所有人却不懂，那样子对她来说才叫做解脱。

    耀眼的成绩无法让她拥有丝毫的喜悦，那些反倒是映证她人生中的灰暗时光。

    “老板，一瓶啤酒”

    这样的说辞，成了她每天放学路过酒馆时唯一的说辞，难得有人穿着学生装来买酒。面对无故的挑逗与风语她满不在乎，只要能在睡前让大脑放空，再多的讥讽也是值得的。

    正所谓，有的人正常走路都会摔倒，再正常不过的喝水也会呛到。而奇迹，在那样一般平凡的归家路上也不是不会发生。

    傍晚的路上，除了准备打烊的店家与稀少的行人外，那个跌跌撞撞的女孩成了常驻景色，人们总是能看到她提着酒瓶，身上散发着难闻的酒气。

    她的行为举止像个疯子，面对无理纠缠的流氓，她同样不甘示弱，发疯般挥着酒瓶予以还击，嘶吼声与披散的头发让人不禁胆寒，最后也只能纷纷退避。

    “喂，酒喝不完一瓶为什么不试试罐装呢？虽然价格贵了些，但它的味道要更好可我好像记得你对酒精过敏啊。”

    街角传出这样的话，对于这类搭讪，璨维拉一向不屑一顾，但今天刚刚发过疯，也就不在乎这次了。

    璨维拉提起酒瓶猛掷了过去，她的怒骂声接踵而至，随之声嘀咕，说着“活该”之类的话继续向前走着。

    “啧一年不见，你的脾气大了不少，这可一点都没有波尔诺迪学院优等生的风采啊。”

    刹那间，璨维拉的一切记忆被挑起，这个语调他他！他回来了！

    朦胧之中，麦勒擦着身上的酒渍与脸上被玻璃划伤的血迹，但眼神中却没有丝毫怨意，更多的便是对璨维拉疯狂举动的惊讶。除此之外，还有一丝怜惜，正是源自于他瞳孔中的倒影，激动得跪地哀哭的璨维拉

    “我回来了，璨维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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