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主角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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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途编号f&b106八07

    作者编号0006弹丸雪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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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诸神意志–

    静置。

    莱尼亚瑟触碰到一片冰冷的黑暗，他呼吸，带有涩感的气体涌入鼻腔，呛得他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我这是在哪里？”

    他还记得加特林的火光，和那怪物被撕裂的c血肉模糊的身体，污蓝的血液注入海洋，翻起无数肮脏的泡沫。

    他亲手猎杀了那只怪物。

    然后呢？

    ——莱尼亚瑟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胸口的空腔。

    他紧皱着眉头，低头望去，胸口的战斗服已经被鲜血浸染，黏黏糊糊地粘在身上，而属于心脏的那个位置什么也没有。

    没有心跳，没有脉搏，没有流动着的血液。

    尽管意识仍旧如常运转着，可毫无疑问的是，失去了心脏的人类，唯有死亡这一条单行路可去。

    “我死了？”

    莱尼亚瑟甚至无法唤醒任何一丝一毫关于自己是怎样死去的记忆，死亡就像是一张无情地判决书，被死神生硬地塞进了手里。

    “开什么玩笑！”

    他骤然暴怒，凶狠地磨着后牙，恨不得立刻咬碎死神的脖颈，以示复仇。

    眼前的黑暗如潮水般退去，他定了定神，看见了那片荒凉的海域，「白色黎明」被残忍地弯折成了两断，驾驶舱连接着无数线缆坠落在岩石上，一块尖锐的石头上染满了鲜血，猩红刺目，那是属于人类的血液，属于他莱尼亚瑟。

    他看见他的师长们身着肃穆的黑衣逐一从飞行器上走下来，安东尼奥走在最后，乌黑的眼中读不出任何情绪，而其他年轻的猎人学员们，认识的c不认识的，同届的或是年长一些的，甚至是那些和自己在搏击课上互殴过的家伙，也都红着眼眶，咬牙忍着泪水，相互依偎着站在岸边。

    不需要听司仪冗长的介绍，莱尼亚瑟也清楚：这是他的葬礼。

    所有和他相关无关的人都出现了，就连他远在第十三区的父母也来了，他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苍白的眼泪，如同一株快要凋零的百合，脆弱地靠在父亲的怀中。

    最后出场的是麦克欧尔，这是他一生的英雄，永恒的梦想，却是以这样的方式与他相见。

    麦克欧尔沉痛地进行了简单的哀悼，将一枚的c闪耀着金色光芒的勋章放在了「白色黎明」空空的驾驶舱中。

    “不不该是这样的。”

    虚空中的莱尼亚瑟喃喃道。

    这一瞬间，他想起来许多：他是立誓要做英雄的人，他为了这一天，努力了那么久，憧憬了那么久，好不容易真的踏出了第一步，脚下的道路却碎裂了，他就这样跌下了万丈深渊。

    永劫不复。

    那么，一个死去的人又该如何拥有未来？

    一个死去的人又怎么可能书写新的故事？

    灰暗的云层堆叠着，落下纷纷扬扬的雪花，仿佛刚才晴朗的天气只是一种假象。

    莱尼亚瑟紧盯着海面，它不再平静，在没有任何大风的情况下，竟然翻涌起剧烈的波涛。

    ——不对劲。

    这个世界，开始变得很不对劲了。

    莱尼亚瑟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他的死亡，震荡了这个世界的核心，一切的一切，都被卷入了混乱的旋涡。

    海面亮起幽蓝色的浮光，位于深海的荧光水母以数以万计的规模上浮，因为压强的差异而纷纷炸裂，低沉的轰鸣声自海底响起，仿佛整个地壳都因它而震颤。

    “有什么东西要出现了！”

    不只是仅存有意识的幽灵莱尼亚瑟，海岸上那些训练有素的猎人们也都察觉到了这一点。

    “危险！怪兽来袭，全体人员注意，怪兽来袭！”

    人群顿时陷入紧张之中，好在现场就算是包括他父母这样的平民在内，都有着丰富分避难经验，大家没有慌乱，而是在麦克欧尔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撤离。

    莱尼亚瑟算是地松了一口气，但依旧担心地看着海面。

    究竟会是什么东西藏在底下？

    等到所有人都登上了飞行器，麦克欧尔才最后一个走了上去，几乎就在一个巨浪要砸中飞行器的的前一秒，淡蓝色的火焰喷射，飞行器堪堪起飞。

    莱尼亚瑟稍稍安心：有麦克欧尔在，肯定不会出现可怕的伤亡事故的。

    然而，事情并非如他预料的那样

    一只巨大的触手从海底伸出，如同拍死一只蚊虫般将飞行器轻松地击落，平扁的飞行器落在海面上，翻滚了几下，又被一根硕大无比的金属钻头，从下至上彻底摧毁，甚至连逃生舱都来不及弹射而出。

    “不要！！”

    莱尼亚瑟只能发出无声的嘶吼，那根钻头旋转着，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从飞行器中抽出，又一次从侧面狠狠地捅了进去，漆黑的机油混杂着点滴红色的液体在海面上铺展开，那只触手像是摆弄有趣的玩具一般，随意地拨弄着飞行器的残骸。

    它拉起舱门，伸入舱室内，在里面胡乱搅动着，黏糊糊的触手上沾满了属于遇难者的残肢断臂和红白难分的体液。

    透过破碎的窗户，莱尼亚瑟清晰地看见了自己父母的尸体，正紧紧相拥着，而属于父亲的下半身，正被触手攥住，连带着肠子在空中挥舞着。

    这究竟是怎么了？

    莱尼亚瑟的意识颤抖着，让他目睹亲人朋友们死在自己面前，比让他自己死去更为疼痛。

    太痛苦了。

    他想闭眼，却不能做到，眼前的惨案清楚无比地灌入他的意识之中，如同，一场永无止境的浩劫。

    莱尼亚瑟缓缓从极度崩溃中建立起理智，他回想起自己生命中的每一个瞬间，虽然有痛苦c悲伤的时刻，但更多的，是在这末日之中，充满信仰和光明的生活。

    一直以来，他都在坚定而努力地活着，周围的同伴，也都有着各种的理想。

    正如莱尼亚瑟年少时的好友曾经说过的那样，虽然创世神给了他们一个悲惨的世界，但是，仍然给了他们希望，这也是，来自神明的一种眷顾。

    他当时嗤笑好友这种迷信的傻话，可随着年龄增大，他一次次地挺过艰难的挑战，自己内心也逐渐接受了这种说法。

    可是现在呢？

    现在又是如何呢？！

    莱尼亚瑟看着陷入黑暗的海域，成千上万只怪兽从海底涌现而出，惊起的海鸥被拍死在岩壁上，如同绽放出无数朵洁白的花朵。

    他凝视着复而平静的洋面，想起那句话：眼泪是世界上最的海洋。

    这样一想，海洋或许是亿万年间，人类的血泪。

    莱尼亚瑟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开始缓缓消散，他最后仰望着无尽的天空，认定了心中的想法：

    毫无疑问，他的神明背弃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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