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眼睛

    桥本奈奈未这两天一直呆在家里养伤，闲暇的时候就帮着秋山讲解一些社会常识，两个人经常没事抱着手机瞎聊天，关系进展倒是不错。

    有时候会聊的深一些，比如秋山有感而发的问过人死后灵魂会是什么样的，就被她一句“在霓虹一般是火葬”直接击沉，这妹子脑洞有点清奇。

    两个人吃了顿饭，没去外面，桥本奈奈未坚持要请他表达一下谢意，他拗不过只得过去。

    这是他第二次来她屋里，上次应该是刚搬来没多久，好多东西随意摆放着，显得有点乱，这次明显收拾了一下，看着干净又整洁。

    略一打量，一居室的一角放着个梳妆台，上面摆了瓶瓶罐罐四五样，一张床摆在靠近窗户的一侧，阳光正照着那床叠的整齐的被褥。

    那张吃饭的桌正摆在床前，没有椅子，只摆了两个软垫在那，桌上摆了几碟菜，只看样子貌似还不错。

    秋山别扭的跪坐在软垫上，饶是他这些天练拳扎马，坐了没一会儿也是腰酸腿痛，心里直吐槽这比练功更锻炼身体。

    桥本奈奈未还在厨房忙碌，最后端出来了一份煎饺，坐在秋山面前。

    “可能有些寒酸，不过我还是想表达一下谢意，谢谢你对我的帮助。”她还是那样，每次见到秋山只有道谢。

    秋山折也有点想笑，自己这样下去都快被谢成秃顶了。

    “别再说谢了，再说你这不是请我吃饭了吗，醒过来这么些天我都是自己对付，你这顿饭可是能好好犒劳一下我的肠胃”。

    他不是不会做饭，只是这些天一直在外面瞎溜达，也没那功夫去做，都是买个饭团了事。

    桥本奈奈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那你现在习惯了吗？”

    她问的是那天说的开动的事。

    “当然”，秋山折也双手合十，低了一下头，轻声喊到：“我开动了！”

    “噗嗤——”

    他这幅上战场的样子逗笑了桥本，秋山见状也只好无奈的摊了摊手。

    “那么，我开动了”她示范性的做了个标准的餐前礼仪，开始口的吃饭。

    两个人的经历有些相同，都是家乡离东京偏远，桥本奈奈未更是夸张，一竿子直接支到了北国，共同语言让饭桌上的气氛不那么冷淡，话题竟然越聊越深。

    “那桥本桑为什么选择来东京呢，这里的物价这么贵，而且武藏野大学的学费也是最昂贵的那一类吧”秋山折也查过各类大学的基本情况，听她说过自己报考上的是武藏野大学就随口问了一句。

    桥本听到这个问题突然有些沉默，放下了筷子，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说道：我只是想要看一看外面的世界，，武藏野的学费是很高，但我可以努力争取奖学金，多打几份工，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我就能自己养活自己，我不想一毕业就结婚，然后生子，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我不想就这样老死在旭川那个地方”。

    秋山折也有点搞不懂这女孩的价值观念，一辈子都呆在那个县城的他对于奋斗和梦想思考不多，就算是现在他还是想要回到那个梦寐以求的地方。

    “当你真正体味到社会的残酷可能会改变你的想法，不过还是希望你能坚持下去，我敬佩你的这份决心，”。

    气氛从这里开始变得凝重，仿佛这个话题勾起了桥本奈奈未的心事，秋山能看到她抿唇的认真模样，还有眼睛里浓浓的倔强。

    “那秋山桑为什么还一直呆在东京呢？失去记忆的话不是应该第一时间回到熟悉的家人身边吗？”桥本奈奈未突然反问道。

    秋山愣了一下，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去回答这个问题，虽然有他不想面对原秋山家人的理由，但他也知道这仅仅只是个理由。

    “我已经是社会人了，这个问题对我来说不太成立，不管我有没有失忆，我总是要为我以后的家庭奋斗嘛，牛奶打翻了就就应该去收拾干净，一味哭泣是没什么用的”。

    他假模假样的说了一通他自己也不明白的话，总之糊弄过去再说吧，有些心虚的他一直用手指磨砂下巴上刚长出的根须来掩饰。

    “嗯——秋山桑的心理年龄还真是出奇的成熟啊。”她也模仿着磨砂下巴的动作，似笑非笑的看着秋山。

    她的眼睛真的很好看，大而有神，清澈干净，在阳光的反射下有着点点闪烁，而且她跟人说话喜欢盯着对方的眼睛，像是能从对方眼睛里看出心里真正想说的话。

    三十多岁的老男人对这种被看穿心事的眼神是很抗拒的，秋山折也本能的眯起了眼睛，那股子快被他消磨殆尽的年龄矛盾感突然升起，又从眼睛里蔓延出来，在他整个身上溢出。

    “或许吧，这次失忆也让我学到了很多东西，等你也失忆一回大概就明白了”秋山折也苦笑着回答了一句，接着开始强行扭转话题。

    “桥本桑的手艺挺不错啊，以后嫁人肯定是个优秀的新娘”。

    到底还是个姑娘，桥本奈奈未一听完这话脸立马红了一片，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话。

    “这人能看穿人心吗！”

    终于终结了这个话题，秋山心里不禁感叹桥本奈奈未可怕的洞察力，私下里偷偷擦了把汗。

    两人基本吃的差不多了，桥本将餐盘撤下，从厨房里拿出来了两瓶可乐，两人一人一根吸管，有点尴尬的咬啊咬，气氛没了刚刚饭桌上的热闹。

    “恭喜你进了索尼公司”她拿着玻璃的汽水瓶身跟秋山碰了碰，好听的“叮”声回荡。

    秋山笑了笑，也回碰了一下，说道：“谢谢”。

    两个人互相看了看，都是笑了笑，那股尴尬的气氛才伴着笑容散去。

    秋山看了看外面天色，冬天的夜来的会早，他也就提出了告辞，桥本奈奈未送他到了门口

    “多谢招待，好久没吃到这么美味的家常饭了。”他违心的恭维了一句，说实话，桥本奈奈未的厨艺并不是太好的那种，顶多就是味道平常的水准。

    “多谢夸奖”她清楚自己的手艺，不过被人称赞还真是开心。

    今天是个晴天，天边的夕阳洒下大片的余晖，照在两人身上，少了点冬日的寒冷，让人精神都慵懒起来。

    “你的腰伤还没好利索，还是再养两天，尽量少做对腰负重大的事情”秋山走之前再次嘱咐着。

    “嗯，谢谢”桥本奈奈未只觉得夕阳照的她脸上发烫，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着。

    秋山折也摆了摆手，向楼上走去

    “走了，有事联系”。

    夕阳下的背影被拉的斜长，两个人的影子在墙上渐渐重合，在楼梯拐角化为一团阴影。桥本奈奈未定定地等到那团影子消散，才回了屋里，脸上还是被夕阳晒得发烧，只好一头埋在了被子里，让时间给她降降温。

    许是这顿饭的确美味，秋山折也又失眠了，他跟那天一样，精神亢奋的睡不着觉，脑海深处自然的流淌出一段段旋律，他也只好将这些记在乐谱上。

    这次有些不同，没有那天写曲后的疲惫，他还是躺在床上睡不着觉，透过窗户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夜，只看见了夜空上的繁星，闪烁着，好像跟什么有些相似，他仔细的去思考了一下，终于是想了起来。

    “哦，那是桥本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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