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我被偷了

    东海之外，大荒之中，有大言山。山有一谷，谷中土地平旷，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屋舍一字排开，井然有序。东有深潭，水清澈见底。

    “丫头，莫跑。”一声大吼震耳欲聋，响彻山谷。

    一个身着青衣的苗条少女健步如飞，轻盈的脚步在一排屋舍的门前点点掠过。她的青丝披散，随着脚步而飘动，有一缕竟调皮地敲打着她白皙的脸颊，明媚的眼睛透出欢快，红润的嘴角上扬。她对身后的怒吼声充耳不闻，只是加快脚步，腾空而起，几个回落，已经跑远了。

    秦家婶娘在她的身后追的气喘吁吁，手中大棒仍然高高举起，不依不饶的紧追不舍。

    听到屋外的动静，媚姨一摇一摆的走出院门，轻轻倚在门框上，抬手捂嘴轻笑，眼波流动，高声说：“秦家姐姐，你天天来这么一出，累不累呀？”

    “你这狐媚子，谁是你家姐姐？”秦家婶娘没好气的数落道：“快回去，回去做饭，大虎兄弟要回来了，莫要瞎掺和。”

    媚姨也不恼，又轻轻一笑，转身一摇一摆的回屋了。

    她们说话的功夫，青衣少女已经来到深潭前的一家屋舍。在矮矮的篱笆围成的院子里，一个蓄着美须的高挑中年男子笑盈盈的看着她，她隔着篱笆挥手高呼：“阿爹，阿爹，我上山找小白了。”

    中年男子点点头，轻声叮嘱说：“莫淘气，早些回来。”少女点头答应，快步向山上冲去。

    看着少女的远去的背影，中年男子面露沉思。秦家婶娘慢步走来，面带欣慰，哪有刚才的凶狠模样。她挥舞着手中大棒，呜呜作响，眉开眼笑的说：“青青的逃跑本事见长呀！”

    中年男子哈哈大笑，手抚美须说道：“整日游手好闲，掠影步的心诀一学就会。”

    “大哥，你太宠她了。”秦家婶娘放下手中大棒无奈的说。

    “唉，慧极必伤。”中年男子叹息的说：“我只是不想她重蹈覆辙罢了。”

    大言山上树木枝繁叶茂，林间小路曲曲折折。很快出现了一道陡峭的石壁。石壁上有一个天然的山洞，说是山洞其实只是一道大大的裂缝而已。

    青青抓住石壁上垂落的藤蔓，轻快地爬上山洞。山洞有成人高度，可容纳十人左右。山洞里摆放着两个大酒坛，醇香浓厚的酒气四处漫溢，她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脸陶醉，脸颊因为激动，泛起淡淡粉红，酒不醉人，人自醉。

    忽然，石壁下有呱呱的叫声，接着藤蔓微动，一只半人高的白猿出现在洞口。“小白，来。”青青回身招呼着，自己也向洞口走去，接着盘腿坐下，从衣袖中掏出一个鸡蛋。白猿直勾勾的看着鸡蛋，快步摇晃的走到她身边坐下，哦哦的叫唤，很高兴的接过鸡蛋，放进嘴里，咯吱咯吱的嚼着。

    青青很无奈的看着小白的自得的模样，接着又掏出一个鸡蛋，“小白，张嘴。”她做了一个张嘴的动作，小白先是好奇的看着她的怪模样，然后学着她的动作，也张开大嘴。青青闭上嘴巴，敲开蛋壳，忽视它的大獠牙，把蛋清蛋黄一股脑倒进它嘴里。

    咕咚一声，小白吧嗒着嘴巴，意犹未尽的模样。两只眼睛无辜的看着青青。青青忍受不了它的呆萌眼光，一边嘴里念叨着：“看你酿酒有功，我不与你计较。但是这是最后一个鸡蛋了，你别再要了。”一边依依不舍的掏出最后一个鸡蛋，塞给小白。

    小白兴高采烈地敲打蛋壳，瞧它笨手笨脚的模样，青青开怀大笑。

    小白是山上的猿，聪明得很，无师自通的学会了酿酒。当然，最初小白只是想储存食物，它偷来大坛子，把采来的果子一层一层的堆放在坛子里，用大石堵上坛口。果子在坛子里发生了奇异的变化，发酵后的果子有了独特的香味。青青就是闻着酒香找来的。她看着山洞里的大坛子，不问青红皂白，喝了再说。正好被小白撞见，炸了毛的小白也不是善茬，两人你争我抢，打成一片。结果坛碎酒撒，谁都没落了好。

    从此两人变成死敌。整整五年时间，每到酒酿好时，他们都要斗上一斗。势均力敌，最后只能握手言和。抢酒的风波终于停息。

    青青看看身边的小白，摸摸它的头，将自己的头放在小白的肩膀上，一人一猿相互依偎着，看着碧空如洗的天空，听着林间鸟儿的啼鸣，感受着微风轻拂脸颊。

    啪的一声脆响，小白终于捏碎了蛋壳，满爪子的蛋清蛋黄，自己急的哦哦乱叫。伸出大舌头左舔右舔，满嘴满脸的哈喇子，有趣极了。

    “小白，跟我回家吧。”青青抬手用衣袖胡乱地在小白的脸上抹着，继续说：“山谷有结界，灵力充沛，有助你修行。你聪明伶俐，假以时日定会化身成人。”

    小白先歪着脑袋看着她，然后低眉沉思。就在青青以为小白没有听明白时，小白点头同意了。青青高兴地抱住小白，大声高呼。

    小白轻轻地拍拍她的后背，哦哦的叫唤着，青青坐直身子，只见小白一边继续叫唤，一边向洞口走去。青青终于明白了，小白要去和族人辞别。小白和族人一起住在大言山，只是它的心智灵力都高于族人，所以它常常独来独往。

    看着小白远去的背影，青青挥动着手臂，大声说：“小白，和你的七大姑八大姨好好地告别，它们养你不容易。我在这里等你。”

    听着林间的猿鸣声越来越远，青青转身走到酒坛的面前，搬开其中的一个大石头，一头扎进酒坛里，深深地喝了一口酒，抬头时，不禁直呼好酒。一口一口喝的实在不尽兴，青青化成一条小青蛇钻进酒坛，沉醉于此不能自拔。

    与此同时，金戈闻着酒香，穿过密林，淌过小溪，爬过山头，听着远处猿鸣声，终于看到了高高的悬崖石壁上的山洞。

    金戈纵身一跃，站立在洞口。山洞里没有人，只有两个酒坛靠墙而立。其中一个酒坛没有封口，大石块孤零零的摆在坛子的一边，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他口渴难耐，快走几步，探头喝了一口，酒入口时带着一丝果子的香甜，让人回味无穷。

    金戈一把抱起酒坛，不敢再耽搁，走到洞口，飞升上天，瞬间没有了踪影。

    不消片刻，忽然撕心裂肺的猿鸣声在大言山响起，一声接着一声，声声催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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