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洗髓

    翌日——

    莫无情带着无妄来到崖边教它练习飞行。说是教，其实她什么也没做，只是让无妄自己一次次从崖上跳下去练习，又让弯月刀护着它而已。

    不远处有两个一大一小相邻的湖，虞不悔在小湖里梳洗。因为有莫无情在，方圆十里没有玄兽敢靠近。就莫无情这些年学的好事，魔琊岭里谁兽不知，她的气息被玄兽们深深印在脑海里，闻着就得绕道走。

    莫无情躺在一块大石头上眯眼晒着太阳，嘴里哼着小曲儿，双手交叉枕在脑后，右脚搭在左脚上翘着个二郎腿，右脚还跟着小曲儿的节奏一点一点的，好不惬意。当然，如果没有无妄发出的一阵一阵的尖叫声就更好了。

    “恩人。”虞不悔梳洗回来，跟莫无情招呼一声。

    莫无情偏头看去。

    好一个翩翩公子，只见虞不悔着着一袭白衣，十五六岁的样子，身形修长，墨色长发上半部分用白色丝带固定在脑后，额前几缕碎发搭着，斜飞入鬓的剑眉，多情的桃花眼，挺鼻如峰，朱唇皓齿，皮肤不算多好，不过并不影响他的相貌，才这么小就长得这般模样，真真是个妖孽祸水。

    她不禁啧啧出声。

    见莫无情看过了，虞不悔有些紧张，他是知道自己的模样的，还因此引来了些麻烦，所以之后都故意将脸弄得脏兮兮的或者用兜帽遮住。但他认为恩人不像那些俗人一般，也会对自己有想法。

    细看过去，恩人眼神清澈干净，除了赞叹，什么都没有，他又放松下来。

    莫无情看了虞不悔一眼就继续眯着眼晒太阳，不能多看，美色误人。

    虞不悔走到莫无情躺着的大石头边，犹豫了一会儿，有些踌躇地开了口，“恩人，我能再求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

    “我要变强。”虞不悔坚定地说道。

    “为什么？”

    “因为我想保护自己，想保护我在乎的人，不让他们再受欺负，任人欺辱。”说到这里，虞不悔握紧了拳头。

    “好啊，如果你能活着，我就让你变强。”说着，莫无情扔了一个玉瓶给虞不悔。

    虞不悔接住玉瓶，紧紧攥在手里，向莫无情道了声谢，转身朝山洞方向走去。

    莫无情瞥见一眼他决然的背影，又眯着眼继续晒太阳。

    过了一个时辰，一阵风将莫无情吹醒了。

    她偏头一看，好家伙，无妄正挥着翅膀悬在空中。见莫无情醒了，又挥着翅膀围着她飞了两圈，最后敛了翅膀停在她面前。

    “怎么样？我聪明厉害吧，这么快就会飞了。”无妄仰着头，骄傲地说道。

    莫无情坐起来给了它一个脑嘣，“学了这么久，有什么好得意的。”说完又将它抱了起来，将弯月刀收回空间往山洞走去。

    无妄不服气的嘟嚷道，“我已经很聪明了好嘛，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变态啊。”

    莫无情正抚着无妄皮毛的手一用力，无妄赶紧求饶讨好。

    莫无情接着又用淡然的表情说着无耻的话，“是啊，像我这种天才，云莲界（以界为单位，每个界里又有十几个大陆，云清大陆归属云莲界，除云莲界外还有很多个界，界和大陆都有高低之分）独一份呢。”

    虽然莫无情说的是实话，可无妄听着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真自恋。

    走到洞口处，一股异味飘散出来，而洞里没有任何动静。

    “好臭啊。”无妄用爪捂着鼻子，其实它早就闻着味儿了，只是到了洞口这个味儿更浓烈了，它都快受不了了。

    见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莫无情暗叹糟糕，快步走进去，只见虞不悔倒在地上，嘴角有血迹，嘴唇已经被咬破了，手指也满是泥土和血，一身白衣已经看不出原来模样了，地面也满是挣扎的痕迹，玉瓶也不知怎么滚到了角落里。

    莫无情将玉瓶捡起来一看，空的，他竟将两颗都吃了。

    玉瓶里装着的就是之前莫无情给无妄吃的用幽泽草炼成的丹药，有伐骨洗髓的作用，能让没灵根的人变得有灵根，没天赋的人有天赋，有天赋的人天赋更好。但因为加入了幽泽草，效用比一般的洗髓丹强了不知多少倍。所以她才说那些人是蠢才，这么好的药材竟都不识，但同时，伐骨洗髓时的痛也是一般洗髓丹的好几倍，一般人都承受不住，更何况他还两颗一起吃了。

    之前无妄吃了没事是因为它是神兽体质，身体强韧性不是人类能比的，而且这些丹药也只是加速无妄的成长，药效不一定起作用。再说，她这么些年的丹药珍品也不是白喂的。

    “无妄，你愿意救他吗？”

    “干什么，你不会要把我炖了给他吃吧？”无妄害怕地后退几步。

    “想什么呢，只要你的一点血就行了。”莫无情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无妄是神兽，这些年又得那么多丹药珍品的滋养，所以它的血有奇效。

    无妄哦了一声，走到莫无情面前，伸出了右爪。没办法，谁让这个人类做的烤鱼那么好吃呢，一点血而已嘛，以后都用烤鱼补回来。

    莫无情把它抱到虞不悔的脑袋边上，抓着无妄的右爪放在虞不悔嘴巴上方，拿出把匕首在无妄的爪心划了一刀，才划完，无妄的伤口就瞬间愈合了。莫无情不信邪，又划了一刀，结果还是一样。

    看来这个办法行不通，莫无情放开无妄的爪子，对着自己的左手掌心划了一刀，将血喂给虞不悔，又将左手递到无妄面前。

    正在研究自己爪子的无妄反应过来，在伤口处舔了一下，伤口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

    莫无情又在虞不悔的几个大穴处点了几下，虞不悔悠悠转醒，但意识一恢复就又痛得浑身抽搐，牙齿也用力地咬着嘴唇，同时发出痛苦的呻吟。

    莫无情将虞不悔的嘴掰开，塞进去一块罂木，以防他再咬伤自己，且罂木有止痛的效果。现在喂他丹药是不行的，因为药力会跟着体内的污秽一起洗出去，没错，这个洗髓丹就是这么霸道。而罂木一直咬在嘴里，药力就会一直都在。

    她想了想，又将虞不悔抱起来走出洞外，带到小湖边，将他的头放在岸上，身子没进水里，又用铁链将他四肢锁住，让他动弹不得，之后就打着哈欠回到山洞里。

    两天后，莫无情来到小湖边查看虞不悔的状况，湖里的人却不见了踪影。原本清澈见底的湖水也已变得浑浊不清。

    四处张望了一眼，没看见人，转过身刚准备离开身后就有了动静。

    她又回过身，大湖湖面上窜出一道人影，阳光打在那人身上，又经他身上的水珠反射开来，让人产生一种是人在发光的错觉。加之周边湖面的波光粼粼陪衬，更显得不似凡人，闪得莫无情都快睁不开眼了。

    虞不悔回到山洞之后就把丹药一口吞了下去，之后药力发作，身体便如万蚁蚀骨，经脉寸断般，痛不堪忍。可他不能放弃，也没有退路了。咬牙坚持了不知道多久，他只感觉仿佛已经过完了一生，然后就晕倒了过去。

    之后迷迷糊糊醒了一次，一醒来又感觉到身体的疼痛，不知是身体已经习惯还是什么原因，好似没有之前那么痛了，可这不代表不痛了，他已经用光体力，无力挣扎了。之后又有人在他嘴里塞了块硬硬的东西，还有些苦。不过咬着这个东西好像疼痛又减弱了几分。

    他感觉自己被人抱起，走了一段路之后身体被泡进了水里，又被人用什么东西绑住了四肢，之后便是晕晕醒醒，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

    等他终于清醒了，只感觉身体轻快了许多，体内有一股暖流在游走，他微微挣扎了两下，锁住他的铁链边断裂开来沉入了湖底。他又将嘴里的东西拿出来，是块木头，不过这是恩人的东西，他想着准备将它塞入怀里，低头一看，一身白衣变成了灰衣，似乎还有些异味。这怎么行。

    他走到大湖边，将木头放在一块干净石头上，褪去衣物走进湖里，先将衣物搓洗一番晾在一边后，他整个人就沉到湖里游了两圈，等他站起来，就看到了恩人站在小湖边上。

    虞不悔看见莫无情，有些激动，抬脚就向莫无情走去，莫无情也不躲闪。

    “恩人，你是来找我的吗？”虞不悔走到莫无情面前，有些羞涩的问道。

    嗯，皮肤现在好多了，虽然挺养眼的，可是，“你不冷吗？”

    “啊？”

    虞不悔顺着莫无情的目光看向自己。

    “啊啊啊啊！！！我，我，我不是有意的，对，对不起，恩人。”虞不悔捂着重要部位，害羞紧张得整个人从头顶红到脚底，结结巴巴地道歉解释了一番，转身跑到大湖边拿起衣服躲到树后换上。

    等换好衣服出来，脸上的潮红还没有褪去，不敢抬头看莫无情，双手都不知该往哪儿摆。

    “感觉怎么样？”

    “啊？”虞不悔还在懊悔刚刚的事，一时没有听清莫无情说的什么。

    “没什么。”

    “哦。”

    虞不悔垂着头跟在莫无情身后，到了洞口，一坨白色不明生物飞出来将虞不悔扑倒在地。

    虞不悔正准备动手，耳边就响起了无妄的声音。

    “你终于醒来，快快快，我要吃烤鱼。”无妄站在虞不悔的肚子上，用前肢踏揉着虞不悔的胸口。

    “好好好，你快下来。”虞不悔有些无奈。

    听了这话，无妄才罢爪，从虞不悔身上下来。

    “咦？你怎么变得这么好看了，皮肤这么白，都快赶上我了。”无妄终于注意到虞不悔的变化了。当然，有变化的不只是脸，还有气息，比以前更纯粹，更虚无缥缈。

    “可能是吃了丹药的效果吧。”虞不悔站起来，拍拍身前的泥土灰尘，至于身后的，他手实在没那么长，看来只有换一套了。

    “怎么样，小莫莫炼的丹药好吃吧，可惜我每天只能吃两三颗。”无妄很是委屈。

    虞不悔嘴角忍不住抽抽，突然瞥见莫无情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咽了咽口水，艰难地开了口，“是，是挺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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